精神科醫(yī)生在他們背后排隊(duì)，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摸了醫(yī)院的流浪貓。進(jìn)來看見談夢西哭了，他倒吸一口涼氣，隨后也在護(hù)士面前低著頭哭了。

    兩人均因?yàn)槎毫骼素埗鳒I，愛貓卻因?yàn)槊Χ荒莛B(yǎng)，不失為一種緣分，加上好友。

    游敘不想打斷他們的談話，學(xué)著談夢西之前的樣子，用毛巾擦拭，說自己沒有懷疑。

    對上談夢西懷疑的臉色，他還用目光迎了上去。

    談夢西不甘示弱：“全身上下只剩一張嘴是硬的?！?/br>
    游敘說：“別的地方更硬?！?/br>
    “哦？”

    “你知道的?！?/br>
    “我知道?！?/br>
    “要不要看看？”

    談夢西禮貌地笑，“以后有機(jī)會再看，現(xiàn)在不想，謝謝?！?/br>
    游敘問：“為什么？”

    “很怪?！闭剦粑骰卮稹?/br>
    游敘陷在小沙發(fā)里，翹著二郎腿，目光鎖得很死，喉結(jié)滾動著，在醞釀或思考，又成了一個掌握生殺大權(quán)的首領(lǐng)。

    經(jīng)過幾天“分手式”接觸，談夢西的臉皮好像厚了，膽子肥了，渾身盡是坦然。

    游敘怪他提分手，那就怪吧。游敘罵他，那就罵吧。游敘要是倏忽撲向他，對他做什么，他會躺得平平的。

    在這些事情發(fā)生之前，談夢西要解釋清楚：“你心里還有氣，看起來像要咬死我，我不害怕。你要是想留下來睡，沒問題，但不能保證半夜我們不會吵起來。”

    “你說得對。”游敘點(diǎn)燃一根煙。

    談夢西也抽煙，讓氣氛緩和了五分鐘。他坐到游敘身邊，當(dāng)著游敘的面，點(diǎn)開層層疊疊的對話框。

    游敘說：“我知道他是那個打狂犬的醫(yī)生?！?/br>
    “他從醫(yī)院離職了，現(xiàn)在在寵物店上班。”

    游敘驚訝地挑起眉毛。

    “他有說過醫(yī)院壓力大?！闭剦粑魍瑯芋@訝，帶一點(diǎn)微笑，“現(xiàn)在每天洗貓，吹狗，工資很低。我好吃驚，放著醫(yī)生不做，這樣過算什么呢……”

    “你朋友去寵物店上班，你大受啟發(fā)？”

    “游大偵探，聊天記錄是剛才的，他自己告訴我的。”

    聊天記錄里，談夢西把吃辣椒的小貓發(fā)給對方，對方發(fā)來好多張寵物照片，大喊自己辭職了，末尾有大約一百個感嘆號。

    談夢西回復(fù)一個“啊”字，末尾三個問號。

    一張張貓和狗的正面照，動物的眼睛單純清澈，透過屏幕看向二人。

    游敘不再看談夢西的手機(jī)，這種不可理喻的行為已經(jīng)出現(xiàn)人傳人現(xiàn)象。

    像為了避免這種“傳染病”在自己身上發(fā)生，他向談夢西道晚安，回了自己房間。

    第6章 發(fā)合法的瘋

    大早，民宿一樓，早餐是老板娘做的白粥雞蛋油條。

    游敘不愛喝粥，談夢西愛喝，還吃了幾筷子配粥小菜。

    習(xí)慣對方的吃飯速度，游敘先去收拾二人的行李。大包小包提下樓，他看見談夢西在桌邊彎著腰，筷子還在手里。

    游敘以為他在緩會兒，有時(shí)候，談夢西會說自己吃累了，停下來緩緩。放完行李，談夢西已經(jīng)捂住上腹部，痛苦地哼哼。

    “胃痛？”游敘快步走到他的身邊。

    談夢西連連點(diǎn)頭，耳鳴和胃疼，“你沒吃那碟小菜吧，跟炸彈一樣?！?/br>
    他知道老板一家愛吃辣椒，沒想到綠油油的小菜是腌漬朝天椒，以為是普通的青椒而已。

    游敘拿出車鑰匙，“胃藥放哪里了？”

    “沒有胃藥，找瓶牛奶給我?！闭剦粑魈鄢鲆荒樅?，嘴唇也辣得通紅飽滿。

    游敘找民宿老板買了瓶人家孩子喝的兒童牛奶，拆好吸管遞過去。談夢西喝了奶，拿起油條要吃，壓一壓胃里的辣。

    游敘盯住他看了片刻，猛地想起什么，見油條像見了鬼，攔著不給他吃。

    談夢西放下油條，“怎么了？”

    游敘說：“我……剛看見有蟑螂爬到油條上?！?/br>
    老板正好路過，聽見這話，“啊？！”

    游敘拉他起來：“不要吃了，上車?！?/br>
    談夢西嘆口氣，只喝粥哪里能飽，等會兒還要去車上找兩個面包。

    上車扣好安全帶，談夢西認(rèn)為該去竹林溶洞，游敘卻打開導(dǎo)航，導(dǎo)到市中心的醫(yī)院。

    談夢西不能理解，“去醫(yī)院干嘛？”

    游敘沉著臉，聲線發(fā)顫：“這是最近的三甲醫(yī)院，你去做個檢查?！?/br>
    “什么檢查？”眼看偏離路線，談夢西拍打手套箱抗議。

    游敘踩下剎車。

    “我這兩天不該對你那么兇?！彼炅舜昴?，眼眶發(fā)紅，幾乎不敢看向談夢西。

    談夢西上下打量他好幾遍，小心翼翼地問：“你要送我去醫(yī)院做精神病鑒定？”

    現(xiàn)在這個情況，他和游敘必然有一個人人格分裂了，或者被什么附體了。

    “不是?！?/br>
    “你有話直說?！?/br>
    “你是不是……胃里那個東西病變了，不告訴我。”

    談夢西震驚了好幾分鐘，隨后恍然大悟——兩年前，他得了胃潰瘍，去做胃鏡的時(shí)候，查出胃里有個不明凸起物。

    游敘側(cè)身擁抱了他，緊緊地，“這些天我很亂，沒有想到你的病?！?/br>
    談夢西輕輕回?fù)Ψ剑拔覜]病。”

    “真的？”

    “半年前你陪我復(fù)查，醫(yī)生說了，那大概率是息rou，已經(jīng)消掉了。你沒有想到，因?yàn)槲覀儩撘庾R里把這件事放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