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5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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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翰林……解翰林……就讓我們歇一歇吧?!?/br> 監(jiān)生們開始集體呼喊著求放過。 涼棚下,袁素泰望著亂作一團的監(jiān)生,臉上卻是露出笑容。 而剛剛趕來的鄒學玉眨眨眼,望著這幫整日里只會給應天府招惹麻煩的監(jiān)生,此刻一個個癱軟在地,心中竟然是生出了一股得意和看戲的喜悅。 解縉終于是抬起頭直起身,向著周圍看了一遍。 “殿下。” 他呼喊了一聲,見到朱允熥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來。 解縉這才沖著周圍的監(jiān)生們喊道:“當真都累了?” “當真!” “千真萬確!學生不敢騙解翰林,學生是真的扛不住了。” “學生要是裝樣子的,便叫學生出門別雷劈死!” “……” “解閣老,學生真的是累得不行了……” 紅薯地里響起一片訴苦聲。 解縉點點頭,望了一眼收獲進度還不到一半的紅薯地:“也到正午了,等下上林苑監(jiān)就會送來我等的午膳。只是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一直不曾能得到答案,想要問一問諸位。” “解翰林只管問,學生們但凡知曉,定然是知無不言!” 能動嘴就不動手。 只是回答解閣老的一個問題罷了,監(jiān)生們當即也不曾多想,便滿口答應下來。 解縉開口喊道:“朝廷近來有草原上瓦剌部的使臣到來,要與朝廷結好,內(nèi)閣的意思是,要送些糧食物資過去,以示我大明的王道仁義。” 問題忽然轉變到了大明對外政策上。 只是這個問題,顯然是有史可鑒的。 監(jiān)生們大多只是稍稍一想,便開口附和了起來,不少人甚至開口認為內(nèi)閣此舉乃是公正思量。 解縉卻是又道:“這其中,便包括爾等今日所挖的紅薯……當然,這一整片紅薯地的產(chǎn)出,都將會被送去瓦剌部?!?/br> 說完之后,解縉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周圍的監(jiān)生。 這一下,人群開始有了些不一樣的動靜。 朝廷要送些東西給瓦剌部,好穩(wěn)定邊疆局勢,這一點歷朝歷代都在做,大明自然也能做。 但忽然,要送的東西,變成他們剛剛不斷求饒前才挖出來的紅薯。 監(jiān)生們心中開始生出不愿意來。 勞資在這里辛辛苦苦挖出來的紅薯,好不容易才能求了歇息片刻。那什么瓦剌部說一句結好,哭窮兩下,就能白的咱們這些人辛辛苦苦挖出來的紅薯? 只是沒人開口大聲反對,但群體的沉默卻是表現(xiàn)的清清楚楚。 解縉又道:“看來都是贊同內(nèi)閣此議的?!?/br> “學生不贊同!” “瓦剌部要與我大明結好,該是他們送東西過來才是!” “這紅薯,若給我大明百姓,此間紅薯地,能養(yǎng)活多少人,憑什么給那些瓦剌人!” 一時間,紅薯地里掀起莫名的反對。 解縉望了一眼不遠處面帶笑容的皇太孫,他舉起雙臂向下壓了壓。 “看來是本官想錯了?!苯饪N好似是在自嘲的笑了笑,又道:“爾等可否說一說,為何不贊同內(nèi)閣這個想法?” 為什么? 解縉這話,一下子給監(jiān)生們問住了。 他們自然不好意思承認,這是因為自己辛辛苦苦挖出來的東西,不愿意給了別人。 解縉笑笑,繼續(xù)說道:“農(nóng)桑啊,本來就是苦事情。爾等今日不過勞作半日,便已經(jīng)苦不堪言,百姓卻要年年勞作,年年倉無滿時。 農(nóng)桑之苦,乃天下之苦也。 爾等皆為國子監(jiān)生,朝廷儲才之人,日后部堂閣員之姿。 爾等這雙肩,能否日日復事農(nóng)桑?能否扛起天下社稷?” …… 第四百七十九章 誰能喂飽百姓就用誰 紅薯地里頭,話題的高度突然一變。 解縉作為當朝內(nèi)閣次輔,與其他內(nèi)閣大臣共同總領朝政大事。 今日此地一問,滿場靜默了下來。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僅僅是挖了半日的紅薯,他們就已經(jīng)累到崩潰。 若是日日如此,便是這些國之驕子們,也難以保持往日的驕傲,在這個問題下,照樣是底下了高傲的腦袋。 解縉擺擺手,與一旁的老農(nóng)抬著裝滿紅薯的籮筐,走到了紅薯地旁的田埂上。 隨后解縉拍拍屁股,便席地而坐。 監(jiān)生們自覺地向著解縉的位置靠攏過來。 當人們聚集的差不多。 解縉看向這些大明朝未來各級政府衙門的官員:“挖紅薯便是今日本官為你們授的課,現(xiàn)在可知本官為何要如此做?” 監(jiān)生們眼里露出清澈的疑惑。 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就能脫口而出,可是到了嘴邊卻又不敢確認。 “先生是覺得農(nóng)桑之于社稷,重于泰山吧?!?/br> “國朝一應用度,皆在農(nóng)桑之上,無農(nóng)桑,百姓饑餓,朝廷難有賦稅。先生,是這個原因吧?!?/br> “先生,學生以為……” “……” 終于,在少頃之后,開始有監(jiān)生們試探著回答。 從這些建生門的稱呼上可以看得出,基本都是心學子弟。在國子監(jiān)里,也唯有這些心學監(jiān)生,才會對解縉以先生相稱。 然而也有些人卻是心中不屑。 天底下億兆百姓,總得有人是要去種田的,終年從事農(nóng)桑。那自然也有人合該是坐享其成,不事農(nóng)桑,就能得到常人一輩子都享用不到的事物。 解縉點點頭又搖搖頭,但臉上卻是欣慰的笑容:“雖然未曾足數(shù),但你們也都說了一些。 今日與爾等說農(nóng)桑一事,倒不如說是在與你們說我大明社稷之事。 農(nóng)桑究竟是什么?” 解縉停頓了一下,目光在眼前這些年輕人的臉上掃過。 不遠處的朱允熥面帶笑容,今天這一堂課,或許不能在所有人身上起到作用,但他相信至少會讓這些還未曾涉世太深的監(jiān)生之中部分人清楚其中的關節(jié),在未來某一日為官的時候,還能記起今天的這一堂課。 解縉沒有停多久,便開口說:“農(nóng)桑便是社稷!農(nóng)桑便是大明!若無農(nóng)桑,便無大明!” 大明文淵閣內(nèi)閣大臣、翰林學士的聲音,在偌大空曠的鐘山下傳遞著,進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這是大明第一次公開說明,農(nóng)桑一事就是大明的社稷。 哪怕再次之前,人們心中亦是如此認為,但從當朝內(nèi)閣大臣嘴里說出來,卻又是另一種態(tài)度。 解縉面色鄭重:“吾輩中原先民,自洪荒蒼茫之中而生,立于萬族之間,衣不遮體、食不飽腹、居無定所,借天地之火,而生萬物。 牧蒼野之物,歷三皇五帝,乃至夏禹商湯。 民無食,國不穩(wěn),必勝亂,天下蕩。 漢文景,倉稟實,則有漢武之強。 隋人治國,方有大河開鑿之底氣。 盛唐親農(nóng),皇帝耕耘,便有武周一朝,亦可再有開元盛世。 民無求,唯有衣穿,腹中飽,居有所。 一村有糧,則一村無亂。一縣有糧,則一縣無賊。一府有糧,則一府之地絕無盜搶。一道有糧,此道則無叛亂生。 今日爾等為國子監(jiān)生,學于課舍之內(nèi),不知農(nóng)桑,不知何時耕耘,何時收獲。來日為國牧守一方,爾等何以為官?” 解縉的課,還是上了起來。 紅薯地里不單單是監(jiān)生們附耳傾聽,那些教習以及上林苑監(jiān)的官員們也在靜靜地聆聽著,不遠處趕來的鄒學玉等應天府官員也沉下心思,回想思考著解縉的話。 人們開始默默的看向不遠處的皇太孫。 解閣老是皇太孫當初選定的人,也是太孫一步步的將其推到了內(nèi)閣大臣的位置上,這一點朝堂上沒有人不知道。 解縉此刻的言論,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是太孫的意志。 人們看到了解縉在授業(yè),卻同樣也看見了,這是皇太孫在轉達大明未來的意志所在。 解縉輕咳一聲,抓了一把腳邊的泥土,緩緩舉起,然后松開手掌,那些泥土便順著他的手指縫飄散下來。 他笑了笑,搖搖頭:“圣賢文章可治國,半部論語治天下。此間之言,世人傳閱多年。本官從未覺得不是道理,但世人如何解讀,卻又是另一回事。 半部論語治天下何解? 本官年長爾等幾年,或可一說。 此言非是直言學通圣人文章便可治理浩瀚天下蒼生,而是以圣賢文章修己身,孔子說仁愛,何以仁愛?對何仁愛? 朝廷以地方有無動亂考評官員,無亂則優(yōu)評,若再有些許政績,便可為上評。更以平定動亂為上上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