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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明嫡子在線閱讀 - 大明嫡子 第623節(jié)

大明嫡子 第623節(jié)

    功高可封王。

    這是當(dāng)初他們的皇太孫殿下,在應(yīng)天城橄欖球場上,在一眾軍中功勛面前說出的話。

    而在不久之后,便有兩人因此晉封王爵。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取代此事對軍中將士們的沖擊。

    朱允熥回首看向神色鄭重?zé)o比的藍玉:“如果他并無半點異心,而這次也全然是被迫所致呢?”

    藍玉的眼瞼動了一下,卻沒有開口說話,一改今日滔滔不絕的風(fēng)格,保持著最克制的沉默。

    于是。

    朱允熥也沉默了下來。

    或許,如果沒有這一次白蓮教出手。

    終有一日,藍玉他們這些人也會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強行下手,除掉他們心中認為的任何可能的隱患和威脅。

    這個隱患和威脅,不一定就是朱允炆,也不一定就是某一個人。

    “殿下,屬下扶殿下上馬。”

    在一陣沉默之后,被朱允熥召上前來的田麥,牽著馬追趕了上來。

    朱允熥翻身上馬,望向一旁僅僅落后自己半個身位上馬的藍玉,眼神悄然挪開。

    今日談話,無關(guān)與任何一個人。

    僅僅只是因為自己帶來的那龐大的利益所致。

    功名利祿。

    若要人效忠,必有其中之一。

    而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謹(jǐn)防尾大難除,亦要均衡掌握。

    這需要很深的功夫,很長的時間。

    只是今日,卻讓朱允熥第一次產(chǎn)生了那么一絲警醒。

    “駕!”

    想定如今之局面,朱允熥抽動馬鞭,低喝一聲,戰(zhàn)馬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疾沖而出。

    ……

    當(dāng)某個人在憂心帝國前路,擔(dān)憂太孫黨會擅自而動的對另一個人下死手的時候。

    那另一個人,卻怡然自得的躺在一張靠窗的軟榻上,露出分外享受的表情。

    窗外的景色,在不斷地上下起伏顛簸著。

    有時是高大的樹木,有時又會是灰黃的泥土河堤。

    朱允炆覺得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從容的去享受‘當(dāng)反賊’的日子了。

    僅僅只需要三言兩語,原本要藏匿身份一直乘坐那只狹小烏篷船的劉宗圣,便將小船更換成了如今這座兩層甲板船艙的大商船。

    因為劉宗圣認為,朱允炆所說的最好的藏匿方式,就是混雜在所有人中間,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這個解釋和理由更加的正確。

    所以,朱允炆現(xiàn)在便擁有了一間在這商船最上一層的艙室房間。

    “二郎,這是今日購上傳的秋露白?!?/br>
    秋娘換上了一身縉紳家中女眷常穿的服飾,得體而又倩麗,將一壺酒一只杯子送到了軟榻邊的案幾上。

    朱允炆側(cè)目瞇了一眼:“山東秋露白,色純味烈,好兒郎當(dāng)飲之!”

    感嘆了一聲后,他的臉上卻是閃過一抹落寞。

    繼而低聲道:“只是可惜……可惜了……”

    可惜好酒需有知己、故交、親友共飲,方得其中之妙。

    秋娘皺著眉:“二郎在可惜什么?”

    朱允炆搖搖頭:“可惜若是能有一盤醬牛rou,那才是完美!”

    秋娘當(dāng)即翻了個白眼。

    莫說他們現(xiàn)在真的算是上了賊船,還需低調(diào)行事。

    便不是賊船,尋常人又哪里能時常吃到牛rou這等金貴東西。

    天底下,又不能日日都有耕牛病死、老死、摔死亦或是不知道怎么死了的。

    朱允炆哼哧兩聲,心中沒了飲酒作樂,繼續(xù)想著如何幫助劉宗圣完成造反大業(yè)的事情。

    他開口詢問道:“咱們現(xiàn)在到哪了?”

    秋娘立馬說:“昨夜剛過宿遷城,夜里頭停了船。今早那些人在外頭說,今晚可能才會進山東道境內(nèi)?!?/br>
    “這是要走運河繼續(xù)北上?”

    朱允炆的腦袋里浮現(xiàn)出南北運河的堪輿路線。

    北上如山東道境內(nèi),那就是要一直沿著運河到黃河。

    劉宗圣這些人大抵是要在河北道河間府故城縣上岸,而后如真定府,井徑縣徑山驛直接進入太原府。

    他們要帶著自己直接和山西道晉商會面?

    朱允炆心中嘀咕了一聲。

    繼而看向窗外的運河河岸。

    老三那么聰明一個人,應(yīng)當(dāng)會派人來找自己的吧?

    他肯定會的!

    ……

    第五百零四章 反賊里的頭號軍師

    朱允炆默默的在心中堅定了念頭。

    只是很快又生出一股擔(dān)憂。

    要是老三那廝,不派人來找自己怎么辦?又或者他派出來的都是蠢貨,找不到自己怎么辦?

    自己該找個機會,將自己的消息給送出去。

    一瞬間,朱允炆心中生出了要自己創(chuàng)造機會的念頭。

    只是瞬間,他的臉色便暗淡了下來。

    在這幫亂賊里面,自己身邊只有秋娘一人,除此之外所有能夠接觸到的人,都是白蓮教的,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將消息送出去。

    秋娘坐在一旁,低著頭剝一枚黃橙橙紅艷艷的柿子。

    鮮嫩的果rou暴露在外面,秋娘臉上露出笑容,將柿子送到朱允炆的眼前。

    “二郎,吃個柿子吧?!?/br>
    朱允炆看了看眼前的柿子,目光閃爍了一下,臉上露出笑容:“我想到了!”

    秋娘茫然的眨眼詢問:“二郎想到什么了?”

    朱允炆搖搖頭。

    這事還是要尋個妥當(dāng)?shù)臅r機才能做。

    他一扭腰從軟榻上做起,順勢接過秋娘為自己剝好的柿子:“你歇息會兒,我去外面甲板上吹吹風(fēng)?!?/br>
    秋娘點點頭,轉(zhuǎn)身從一旁取了件灰青色披風(fēng)系在朱允炆的肩上。

    “外頭風(fēng)大,二郎莫要受了涼。”

    朱允炆嘴角含笑,拍拍秋娘的手背:“曉得了?!?/br>
    說完,他便低頭啃了兩口柿子,等到跨出艙室門外,一整顆的柿子也已經(jīng)被他吸溜進了肚子里。

    站在艙門口,朱允炆捏著柿子皮,順手一拋。

    橙紅的柿子皮在他的視線里劃出一道拋物線,消失在腳下的甲板以下。

    沒多久,從甲板下傳來嘩啦一聲。

    朱允炆也已經(jīng)走到了甲板欄桿旁,順著一側(cè)的過道往船頭走去。

    船首桅桿上掛著一面‘賈’字商旗。

    百來料的小商船,船艙下面沒有壓多少貨物,吃水不太深。

    只不過朱允炆卻能分辨得出,這船亦是龍江船廠造出來的。船上的制樣,無處不透漏著龍江造船廠官造船只的固定樣式。

    朱允炆很快便走到了船首,雙手抓著欄桿,眺望前方熱鬧擁擠的水面。

    如今已經(jīng)是深秋,運河上南來北往的商船比平時要多上一些。

    這時節(jié)已經(jīng)沒有多少日子就要入冬了,南方還算尚可,北方卻是已經(jīng)開始降溫。加之入了冬,便要到年終時節(jié)。

    天南地北的人,大多也只能是在這個時節(jié)才能安生的歇息一陣子。

    過年,對于中原人來說,總是一個根植難除的習(xí)俗。

    也正是因此,運河上的拉滿天南海北各地貨物的商船會更多一些,這些商賈要在北方河道冰封之前,將最終一批貨物送到目的地,賺足了今年里的最后一筆銀子,也好各自回家過年。

    運河兩岸,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座屬于轉(zhuǎn)運使司衙門的運河所,一來清查運河上可疑的船只,二來則是為了保障運河安危。

    這些運河所所在的地方,有時候也就會漸漸地演變成一個個小市集。雖然運河上不一定有碼頭,但也能讓船只靠岸,上岸購進些短缺的東西。

    水面上,地方官府和轉(zhuǎn)運司衙門的官府快船,走的比商船都要快,維系著運河這條帝國動脈的通暢。

    道路、水道,運輸決定了國家財富的運轉(zhuǎn)速度。

    望著眼前繁忙,每一刻都會產(chǎn)生無數(shù)價值的運河,朱允炆忽然想到前不久在朝廷邸報上看到的一篇文章。

    文章說的就是官道、水道、海陸,對朝廷和天下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