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8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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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兩名親兵留在堂外,陳軍獨身一人走入正堂,先是站在堂前環(huán)顧左右。 上方是已經快要坐不住的大庸縣令李雨龍,右側是一干陪同,神色表情同樣緊張難看的縣衙官吏。 左側,便是穿著那件飛魚服的張輝以及幾名副千戶、所鎮(zhèn)撫。 “末將參見上差。因末將昨日離城,前出大庸所巡視,迎接來遲,還請上差恕罪?!?/br> 陳軍站在堂前,聲音洪亮的開口解釋著,不卑不亢。 他是正三品的一衛(wèi)指揮使,張輝只是錦衣衛(wèi)正五品的千戶官,便是兼著北鎮(zhèn)撫司的差事,官品上也比不過自己。 但因為張輝乃是錦衣衛(wèi)出身,又是領了皇命出京,陳軍給予了張輝一絲敬意。 張輝已經是面含微笑的站起身,朝著陳軍拱了拱手。 “將軍辛勞,在下此次前來,便嘗聞將軍乃是國初時的軍中老將,若不是因為昔年開國之戰(zhàn)負了傷,錯過了后來的幾場大仗,恐怕早已封爵?!?/br> 來大庸縣之前,張輝就調取了岳州府境內的有司文武官員詳細存檔。 知曉剛剛走動之間姿勢有些怪異的陳軍,是當初大明建國前在戰(zhàn)場上受的傷,因為當時軍情緊急,便耽誤了根治的時間,從此就落下了隱疾。 而后大都督府便將他從前線抽調了回來,大明建國之后就一直在湖廣道兜兜轉轉。 所以張輝說的,若是當初陳軍沒有受傷,能夠參與開國時的那幾場大仗,他真的是有可能在國初被封爵的。 陳軍倒是坦然,擺擺手道:“不過是時運而已,末將如今以有傷之身,還能得陛下和朝廷信任,執(zhí)掌大庸衛(wèi),末將已經誠惶誠恐。” 張輝點了點頭,陳軍這話倒是真的。 似乎是因為當初的傷,牽連到了他的私密處,這么多年來陳軍一直未曾能誕下子嗣。于是便在軍中收養(yǎng)了不少當初國初時,成了孤兒的軍戶子弟作為養(yǎng)子。 若是旁人這般做,朝中的官員們早就要彈劾對方是有謀逆之心。 但陳軍當初的事情連皇帝都知道,收養(yǎng)軍戶遺孤的事情,自然也就沒人能拿來置喙什么。 說陳軍是忠心大明,一心只為朝廷做事,這是絕對做不了假的。 張輝直接說道:“在下此次奉旨南下,所為的便是替朝廷和陛下查明西南土司之亂的緣由。先前,李縣尊已經說明了不少,但朝廷查案總還是要再細致些。 在下以為,將軍帳下官兵將士們,多是西南本地人,甚至還有不少土人參軍的。所以想與將軍商議一二,能否借將軍麾下的弟兄們一用?” 說著話,張輝已經是淡淡的掃過李雨龍一眼。 他相信對方和自己說的話不會有假。 但西南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還得要自己替朝廷和陛下親眼看過了,才能真正放心。 這都是得益于他在詔獄里的經驗總結。 旁人說的再多,都不如自己親自刨開了親眼看見了真實。 陳軍臉上露出笑容,爽朗的笑了幾聲。 而他的眼光,也已經是在縣衙里眾人臉上掃過,心中便大致知曉先前自己沒來的時候這里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朝廷從建國的時候,就考慮到了地方上的軍政要務不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于是便有了地方三司衙門的出現。 而地方上的衛(wèi)所,也向來不受地方官府管轄。 大庸衛(wèi)的上頭,是湖廣道都指揮使司衙門,再上面就是應天城里的前軍都督府和大都督府了。 陳軍瞧了一眼神色緊張不安的大庸縣令李雨龍,面朝張輝笑著說道:“不過是借點人手罷了,都是為朝廷辦事,更不要說上差這一次是領了皇命的,上差盡管將末將營中弟兄帶走辦事?!?/br> 張輝站起了身,沖著陳軍點點頭,繼而轉身看向大庸縣令:“在此叨擾縣尊許久,在下還有要務,要與陳將軍營中商議?!?/br> 他來西南不是為了查流官府縣政治生態(tài)問題的,李雨龍到底是個怎樣的官員,并不在張輝這一次的任務里面。 而李雨龍見張輝并沒有追著先前的問題不放,更是要和陳軍去營中,心中頓時安定下來。 他連忙起身,滿臉笑容,殷勤道:“上官皇命公務要緊,下官萬不敢耽誤。只是縣衙備下的……” 張輝揮了揮手,笑著說道:“有勞縣尊了,只是陛下和朝廷還在等著消息,待在下查探一二之后,若是有時間,定會前來叨擾貴縣?!?/br> 說罷,張輝則已經是沖著陳軍做了個一同離去的手勢。 李雨龍快步跟在兩人身后,還不時的說著些好話。 …… “其實李知縣算是個好人,雖然末將不知道他是否有貪墨舞弊的行為,但朝廷歷來交代下來的事情,李知縣總還是不打折扣的辦下去了?!?/br> 出了大庸縣衙,去往大庸衛(wèi)軍營的路上,指揮使陳軍騎在馬背上,與身邊同行的張輝低聲解釋了一句。 張輝笑笑:“來之前我便已經調閱了他的過往,若他當真不是個做事的官,剛剛我便已經將他拿下了?!?/br> 陳軍默默一笑,他看了眼街面上的百姓因為錦衣衛(wèi)的出現而遠遠的就開始回避,又輕聲說道:“末將雖然不敢置喙朝廷的新政,但西南這一次生出的亂子,說到底還是朝廷沒有一視同仁。 若是當初推行新政,在土司府縣也一并施行,就算是出現阻力,土司府縣官員對抗朝廷,咱們大可揮兵殺過去便是。 早些年咱們大明剛立國的時候,又不是沒少和土司打。反倒是覺得不能因為新政讓土司府縣亂起來,弄得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張輝淡淡的看了陳軍一眼。 他倒是相信陳軍沒有置喙不滿朝廷在推行新政上的決策,陳軍完全就是從一個武將的角度出發(fā)的。 張輝忽然輕笑聲問道:“我倒是還有一樁事情,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何土人們這一次不滿生亂,只沖著土官們去的,更是打出了為朝廷清剿jian佞的旗號?這件事情,若是沒有外人從旁出謀劃策的話,恐怕是不可能的?!?/br> 土人們不可能自發(fā)的覺得,就只有土官在壓榨他們。 土人們只會認定,朝廷之所以不在土司府縣一視同仁的推行新政,就是為了和土官們一起壓榨他們。 甚至于張輝可以肯定,在亂子剛剛生出來的時候,土官們定然是和土人們解釋過,這一切都是朝廷的政令。 陳軍愣了一下,隨后默默的笑著,卻就是不說話。 到這里。 張輝反倒是真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自己要在回京之后,將這些事情都如實稟報嗎? 張輝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里面,定然是土人們明辨是非,是在土官們過往不斷壓榨他們之后,將所有的怒火一并爆發(fā)出來的。 “在下會在西南停留幾日,親自去土司府縣里頭轉一圈,隨后便立即回京。 但錦衣衛(wèi)會在這里留下人手,到時候便需要陳將軍麾下弟兄們配合。一旦朝廷定下什么軍略,到時候朝中也能從容應對,提早知曉西南情形?!?/br> 陳軍見張輝道出接下來的安排,便開口回道:“大庸衛(wèi)會以督修大庸所一線營寨為由,派駐三個千戶所。末將以為,西南這些年不少地方的衛(wèi)所營寨也都有些老化了,想來近期會有不少地方都在準備著修繕營寨?!?/br> 說完,陳軍目光深邃的看向張輝。 張輝點點頭,一切已經了然于心。 …… 應天城已經多了幾分寒意。 初冬時節(jié),萬物即將陷入沉睡之中,連帶著京師地界上的百姓也開始減少了農活。 除了田間地頭,偶爾還有些衙門官吏帶著里正,召集百姓疏通溝渠,清理池塘,便很少再能看到旁的農活了。 反倒是應天城里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工坊,開始了熱火朝天的年前大運轉。 工坊主們需要趕在年前,將一批貨物生產出來,好充盈京師地界的物資供應。沒了農活的百姓們,便從家里走進工坊,爭取為家里多賺些銀錢,好讓一家老小都能在新年里穿上新衣服,吃上熱乎乎的飯菜和rou食。 而其中,又以應天府執(zhí)行雇傭徭役的差事,最受百姓們追捧,人人以能被應天府雇傭做事為榮。 實在是因為官府給出的工錢平均比民間的工坊高出一成之外,而且還管一日三餐! 工坊在官府的內卷之下,也只能保證一頓中飯而已。 而應天府的一日三餐,就可以為被雇傭的百姓們家中節(jié)省下來一大筆支出。 只是官府需要的人力終究是少的,更多的百姓還是進到了民間工坊里。 只是不論賺多賺少,現如今大家伙總是能多幾條路子賺錢養(yǎng)家。 這是另一個樣貌的熱鬧。 在幾名被雇傭在龍灣碼頭打掃的百姓注視下,張輝領著幾名錦衣衛(wèi)官兵,從江船上下來,踏足這座已經徹底成為官用的龍灣碼頭,騎上碼頭上隨時背著的馬匹。 貼著應天城的城墻,一路向東,自皇城北邊的太平門入了應天城。 鄒學玉終究是在他離任應天知府,上任直隸總督大臣之前,將朝廷軍馬信差入京稟奏的路線,從應天城里給弄到了城北的城墻根底下。 為此,應天城周邊的百姓力夫們,家中又多了一筆進項。 張輝一路進了皇城,直入皇宮大內。 文華殿。 張輝沒有見到皇帝陛下,而是在宮中親軍的提醒下,到了文華殿見到了太子殿下。 他已經到這里許久了,并將西南的事情原委詳細說明。 朱標幾乎沒怎么說話,只是時不時針對幾個要點詢問了一下。而在得到張輝的進一步解釋之后,便繼續(xù)讓對方說下去。 “所以,這件事情就是這樣的,還請殿下明曉?!?/br> 終于,張輝結束了所有的稟報。 這時候他才有機會,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周圍。 大概是因為文華殿離著東宮和內閣最近,加之過往的用途,這里就漸漸成了太子處理國事的地方。 幾名在內閣當差的朝中官員,這時候正在周圍忙碌著整理成堆的奏章案牘。 朱標盤坐在案幾前,他的面前是無數的案牘堆積成山。 西南的事情已經被張輝帶回來了。 真相是那么的簡單,卻又那么的充滿戲劇性,這是讓朱標沒有想到的。 他輕輕的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目光微微下沉,眼瞼瞇起,似是在思考著對西南土司境內動亂的最終裁決該當如何。 半響之后,就在張輝已經有些疲倦困意的時候。 朱標終于是緩緩開口:“西南土司之亂,孤未曾想過竟是這般。但既然如今已是民心所向,朝廷便不能不管不顧,當以天下百姓為重,不論中原百姓還是土司百姓,都是我大明子民啊?!?/br> 張輝眨眨眼,抓住了太子爺這段話的重點。 民心所向。 只不過他是錦衣衛(wèi),是皇室的爪牙,只能有執(zhí)行權,而沒有建議權。 太子爺不問只說,又沒讓自己退下,那自己就當什么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