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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若能介紹那為阿拉伯于臣,臣其實也是可以介紹一下這位制燈大師?!?/br> 阿拉伯? 元霄差點沒反應過來。 “不是朕不愿介紹于你,而是,他早已仙逝,不過老先生若想學阿拉伯數(shù)字,朕倒是可以教你的。” 王三省眼睛猛地一亮。 為表誠意,元霄要來筆墨紙硯,寫下了十個阿拉伯數(shù)字,還將如果變化成兩位數(shù)三位數(shù)四位數(shù)甚至更多的規(guī)則教于他。 “竟簡單至極?那又該如何運算?”王三省興味盎然。 “這個,待以后,老先生來宮學,朕再與你慢慢討論。” 回頭,元霄招來秦放耳語幾句,便與王三省找人去了。師荼與馮彧稍晚一步跟出去,卻突然失了兩人的蹤跡,更可氣的事,暗中跟蹤的人竟然被秦放耍了手段引開了。 啪—— 某根神經(jīng)被繃斷——小皇帝該不會真的逃了吧? “分頭行事!” “嗯!” 師荼和馮彧很有默契的各自尋找,但是馮彧直到當天晚上也沒看到人,又拿著腰牌往宮里走了一趟,剛到立政殿,就看見夜色中站著的謝瑜。 馮彧頓住腳步,直謝瑜發(fā)現(xiàn)他,他才走過去。 “來找皇上?” “馮侍中,”謝瑜的聲音在夜色中有點涼,“你也發(fā)現(xiàn)了吧?” 發(fā)現(xiàn)什么? 當然是發(fā)現(xiàn)小皇帝跟以前的不同。 “三日后的長公主壽宴,我也收到了請柬?!?/br> 而且是朝中唯一一個收到請柬的官員,連王文啟都不曾收到,為什么他會特別,是不是因為他跟小皇帝有干系,是不是小皇帝知道他也懷疑她身份? 這封信,必有小皇帝用意。 馮彧沒說透,謝瑜似乎明白了,小皇帝知道他們的懷疑,應該已經(jīng)開始采取對策。 采取對策便已經(jīng)足夠說明一些問題。 兩人站在立政殿外,看著對方,眼神都有點空洞,誰都沒有踏進一步。 “謝狀元,你是希望他就此離開?還是留下來?” “那馮侍中是喜歡現(xiàn)在的他還是以前的他?” 兩人突然相對無言,似乎誰都不知道答案。 馮彧沒找到人,但師荼找到了。此刻他靠在房梁上,看著院子里那個小家伙跟著那位制燈大師制作天燈,做完一個不滿意,又重新做。 人人都說,天燈,可以將凡人的愿望傳達給天上的仙人,讓愿望實現(xiàn),也可以將生者的思念傳遞給天上的逝者。 師荼明白小皇帝為何要做天燈了。 “啊……”一聲痛呼,他差點從房梁翻下去,就見秦放疾步過來,握住小皇帝的手,給她上藥止血。 師荼這才看見,那雙柔軟卻有薄繭的手上已經(jīng)多了好幾道口子,這一切都是為了謝瑤…… “陛下先歇息吧,還有兩天時間呢?!?/br> 果然是為謝瑤做的…… 師荼突然有點心梗,終究沒待住,兀自回了太極宮。秦放往房梁看了一眼,強行將小皇帝帶回屋睡覺。 這兩天,謝瑤做事都有點心不在焉,小皇帝出宮未歸的事,立政殿瞞得密不透風,別說錦華宮那位了,連謝瑤都不知道。 謝瑜每晚都會去立政殿走一趟,但都在外面,并不進去,白天就在宮學忙碌,因為十兩銀子的月奉,很多所謂的能人志士都想進宮學為皇帝分憂,光甄別這些人的德才就搞得他焦頭爛額。 但這是小皇帝的宮學,他不想有一絲馬虎大意,再麻煩,他都要做到最好。 第三天,是謝瑤的生辰,也是亡母忌日,更是小皇帝約定的日子,但小皇帝依然沒有回來。謝瑜一個字沒說,只是臉上有些陰郁,陪著謝瑤回謝家祠堂祭拜到傍晚才回宮。 踏進宮門時,姐弟倆不約而同看向立政殿方向,腳下同時停滯,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這時,早候在廣運門的常桂迎了出來,一輛馬車駛過來,“陛下請長公主和謝狀元移駕上林苑。” 上林苑在宮城北面,是就著前朝遺址改建的,雖不及前朝三十六苑十二宮二十一觀大,但一半規(guī)模還是有的,蹴鞠場,馬球場,圍獵場等,能充分滿足皇室勛貴游玩之用。 玄武門過去就是上林苑,馬車剛駛出玄武門,就看到上林苑上空,一片天燈。 “阿姐,你看!” 謝瑜的聲音透著難以壓制的激動,謝瑤掀開簾子,就見得那一片天燈,還有天燈下一條玉蘭花隔出來的道路。 夜色剛剛降臨,宮里各處已經(jīng)點燈,但這里卻沒有燭火,只有玉蘭花上點點熒光,微風一吹,那熒光飛散,在夜色中灑下一道美妙的紋路。 “停車?!?/br> 謝瑤心口嘭嘭直跳,踏下馬車,忍不住伸手去夠那玉蘭花樹,常桂趕緊阻止,“長公主,搖不得,陛下說了,一搖這夜光粉掉落,這玉蘭花就不亮了?!?/br> 謝瑤嘴角溢出一抹笑,壓抑數(shù)日的心情突然變得輕快,“陛下在哪兒?” “長公主沿著玉蘭花就能找到陛下。” 謝瑤提著裙擺突然奔跑起來,像只夜空中飛舞的舞蝶。 謝瑜有一剎那愣神,他多久沒看見自己的阿姐如此幸福的模樣了? 幸福是什么? 大概就是一個人感覺到自己被體貼入微地愛護著,每個東西都恰好到處是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