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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那一剎那,元霄覺得,自己找到了! 找到了她想要的那個雙手,想要的那個人。 師荼看著她,雙唇微微抿起,他是該答還是不答? 沒有得到答案,元霄剛想扯開蒙眼絲巾,忽然一陣風(fēng)吹過,將絲巾扯下。 入眼是一片風(fēng)車,五彩斑斕,絢爛了整座花田。 “好美……” 她轉(zhuǎn)頭,看見了師荼的臉,她只微微錯愕一瞬,便釋然,仿佛他本該在這里。 萬千情緒在師荼胸中涌動,卻在對上她純粹眼眸時,變得平靜無波。 那一剎那,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歲月靜好”,就是這樣牽著心愛的人的手,賞遍世間萬水千山,共攬世間芳華,相依相伴,不離不棄。 “是啊,好美?!?/br> 這一刻,元霄丟下了從穿書以來扛著的所有包袱,頭一回坦然面對自己的心扉。 這一刻,師荼丟下了那些小心機,只想跟面前人共享此刻的寧靜。 風(fēng)起到風(fēng)止,不過片刻。心動到心寧,也只是片刻。 元霄松開了師荼的手,笑容已舊,但眼眸卻褪去了剛才那一抹驚艷色彩。 “攝政王怎么也會在此?” 師荼眼角余光落在元霄的手上,自己手上還殘留著被她手指一一撫過的余熱微韻。 剛剛,明明他感覺到小皇帝走出了她織就的繭,可轉(zhuǎn)眼,那繭殼愈合,他看到的只有她慣用的面具。 “今日跟柳姑娘來游玩?!?/br> 柳姑娘? 莫非是柳青青? 不需要她猜,那頭,柳青青已經(jīng)拿著一支風(fēng)車走過來。 青色衣裙襯得她像花叢中剛萌生出來的精靈。 十五歲的少女,眼睛還沒被世俗污染,卻又有同齡人少有的睿智。 “師荼哥哥,你看這個,好看嗎?” 師荼揉揉她發(fā)頂,贊道:“好看?!?/br> 那動作親昵又自然,元霄撇開頭,不去看他們。 “陛下,你一個人來的么?”柳青青撲閃著大眼睛,無辜又天真,完全沒有當(dāng)日面對蕭瑾如那般老成。 網(wǎng)上總有一句話,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會把你折磨成黃臉婆,而一個愛你的男人,會把你寵成永遠(yuǎn)都長不大的小公主。 而此刻的柳青青讓元霄感受到了被男人疼愛的小公主是什么模樣。 “應(yīng)該跟馮彧一起來的?!睅熭贝鲎鞔穑D(zhuǎn)頭又問,“馮彧去哪兒了?怎么把你一個人丟這里?” “他么?” 元霄四處張望。 “我在這兒。” 馮彧從花叢里鉆出來,也不知道他走了多遠(yuǎn),玉白衣衫上,又是花粉,又是草泥,顯得有些狼狽,這就是他不愿意元霄睜眼的原因,他不想然給她看到他狼狽的一面。 這邊是一道斜坡,要爬上來稍稍有點費力。 元霄伸手欲將他拉上來,手剛抬起,師荼卻先伸出手,馮彧看看師荼,又看看小皇帝只伸到一半又縮回去的手。 “不用,我可以?!?/br> 拒絕了師荼的好意,兀自爬上來。師荼這才回到柳青青身邊。 元霄遞給他一條帕子,讓他擦干凈手。 “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本來是想給陛下一個驚喜的,現(xiàn)在驚喜怕是沒了。” 說罷,抬手,那邊立刻有人轉(zhuǎn)動一個大風(fēng)車,帶起一陣風(fēng),插在花叢中的風(fēng)車再次轉(zhuǎn)動起來,嘩啦啦一片,聲音不絕于耳,隱隱還有某種旋律,那是…… 聞笛聲獨惆悵云深夜未央 是與非都過往 醒來了怎能當(dāng)夢一場…… 元霄猛地睜大眼:“這是?” “上回聽陛下哼過這首曲子,臣也不知道是什么曲,便記下了這些韻律。” “這里每個風(fēng)車的都是用竹管做的柄,在風(fēng)車轉(zhuǎn)動時,會發(fā)出一個音。風(fēng)從那邊出過來,它們就會依次吹出那段旋律……” “馮彧……”元霄沒料到馮彧會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一時感動得什么話都說不出口。 這個旋律,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聽到的唯一熟悉的東西,唯一屬于她那個世界的東西。 在她當(dāng)了這么久的紙片人之后,她終于聽到了屬于“家鄉(xiāng)”的聲音。 “陛下,你怎么哭了……” 馮彧忽然有點慌,掏出手帕給她拭眼淚。元霄看到他手指上細(xì)密的傷口,心頭更是觸動,“做風(fēng)車受的傷?” “小傷,不礙事。” “青青,我們走,別打擾了陛下和馮侍中?!?/br> 師荼突然有點心梗,帶著柳青青離開,柳青青手里還捏著一支風(fēng)車,隨著傳來的樂聲,慢慢哼著歌謠。 元霄的視線不自覺被他們吸引,目送他們走出老遠(yuǎn),直到消失。 “陛下知道我為什么要做這個么?” 元霄回神,有些緊張,她最怕剛被感動,別人又來感情攻勢。 感動并不等于動心,任何感情也不可能因為某一次兩次的感動就能維系下來的。 “馮彧,我們?nèi)Q個位置聽說不定會不一樣。” 元霄急著要往前走,馮彧沒有拒絕,緊緊跟在后面,怕她摔倒,伸出一只手隨時準(zhǔn)備護(hù)駕。 “陛下還記得我們的三月之期么?” 元霄更慌了,一個腳滑,差點跌出去。 馮彧扶住她,只覺得一陣心疼,在元霄看不到的背后,苦笑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