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shí)間還早，夜宵店里的人不算多。

    季臻要了一份蝦仁粥，一條烤茄子打包。

    程子域也點(diǎn)好了。

    老板喊：“兩份兒蝦仁粥，兩條烤茄子，打包！”

    季臻：“……”跟他點(diǎn)的一樣。

    程子域表情里也有一絲意外，問：“給寧可帶的？”

    季臻：“給汾姐帶的？”

    “嗯。”

    “嗯?！?/br>
    等待過程中，程子域接了個(gè)電話，季臻回了幾條信息。

    程子域抬起頭：“季臻？”

    季臻：“是。怎么稱呼您？”

    程子域：“程子域。”

    季臻：“直呼大名顯生分，寧可叫您姐夫，我隨她。”

    程子域：“叫爸爸也行?！?/br>
    季臻毫不猶豫：“爸?！?/br>
    程子域注視著面不改色的少年，說(shuō)：“寧可很信任你。”

    季臻說(shuō)：“jiejie最近可好？”

    程子域說(shuō)：“脾氣見長(zhǎng)，其他都好。寧可呢？”

    季臻回答：“性格隨了您，比較溫和?！?/br>
    程子域很滿意他的答案，說(shuō)：“信任是很容易被擊碎的東西?！?/br>
    言下之意，是在提醒他的身份。

    季臻說(shuō)：“偽裝是最卑微的手段，見效也最快。”

    言下之意，他兩走的是同樣的捷徑。

    程子域?qū)γ媲暗纳倌旯文肯嗫?，“我以為能瞞天過海。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季臻說(shuō)：“我哥公司的股東名單，上邊兒有您的名字?！?/br>
    短暫的沉默。

    程子域說(shuō)：“交個(gè)朋友？”

    “行?！奔菊辄c(diǎn)開二維碼，“您掃我？”

    兩人加上了微信。

    程子域開車送季臻到賦迎亭苑，調(diào)頭回酒店。

    季臻路過樓下小超市，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低頭給寧可發(fā)消息：【要給你買衛(wèi)生巾不？】

    她沒回。

    *

    寧可晚上沒有吃飽。

    那些菜都很美味，但也是真的又貴又吃不飽。

    為了幫程子域花錢，寧妍汾連主食都沒點(diǎn)。

    這會(huì)餓得前胸貼后背，她狠下心來(lái)，打算斥巨資點(diǎn)一頓外賣。

    圖片都挺好看的，看著就很想舔屏。

    但是她腸胃不好，不敢隨便亂吃外賣。她只好一家家點(diǎn)開買家曬圖和點(diǎn)評(píng)。

    評(píng)論有好的，也有壞的，她有點(diǎn)拿不準(zhǔn)。

    等她一家家看完評(píng)論，抬頭一看時(shí)間，已經(jīng)過了十點(diǎn)。

    算了，不吃了。

    睡著了就不餓了。

    寧可躺下去，肚子咕嚕嚕叫。她又爬起來(lái)，到樓下翻冰箱。

    冰箱里只有牛奶，空腹不能喝純牛奶。

    她輕嘆一聲，關(guān)上了。

    玄關(guān)處傳來(lái)塑料袋沙沙的聲響。

    季臻正在換鞋，手上拎著兩只塑料袋。

    寧可聞到一陣很濃郁的燒烤香味。

    是蒜蓉茄子！

    她咽了咽口水，遁著香味走過去。

    季臻把袋子放到桌上，將食盒打開，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給你發(fā)消息不回？”

    “我手機(jī)在充電。”寧可拉開椅子，坐下來(lái)，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季臻：“哦。然后跑去點(diǎn)贊別人朋友圈。”

    “……”

    寧可點(diǎn)贊了陸從煥發(fā)的一條沙雕視頻，沒想到被他看見了。

    “主要是，”她盯著桌上的粥，海鮮粥，加了蝦仁兒，還有蟹腿，蔥段聞著就香，“你說(shuō)那話，我沒法接?！?/br>
    那種私人物品，她怎么好意思讓男生幫她買。

    季臻抬睫，“去拿碗?！?/br>
    寧可二話不說(shuō)就去廚房拿了兩只碗。

    暗示。

    瘋狂暗示。

    連筷子都多拿了一雙。

    季臻把另一只袋子拿進(jìn)洗手間，“我洗澡，你先吃。”

    寧可等的就是這句話，“行?！?/br>
    她沒敢太過分，給他留了一大半。

    季臻洗完澡下來(lái)，瞥一眼桌上，突然說(shuō)：“寧可可，你吃飯?jiān)趺锤∨笥岩粯樱俊?/br>
    寧可：“??？”

    “我怎么覺得，”他垂睫看了一眼食盒：“里頭全都是你的口水?！?/br>
    “……”

    “算了，正好我也不餓?！彼麛嚵艘幌轮?，看上去毫無(wú)胃口的樣子，“你幫我全吃了吧。”

    “我沒流口水?！睂幙烧f(shuō)，“而且是分出來(lái)吃的。”

    季臻俯身，聞了聞茄子，“大蒜味兒可真重，幫我倒掉吧，謝了?！?/br>
    寧可看出來(lái)了，他就是不餓。

    倒掉多浪費(fèi)。

    她全吃光了。

    收拾好垃圾，寧可看了眼袋子里的小票，把錢給他轉(zhuǎn)過去。

    季臻沒收：【不用，爸出錢】

    寧可感覺他在占她便宜。

    *

    隔天早上。

    寧可迷迷糊糊坐起來(lái)，閉著眼，跟瞌睡做最后的斗爭(zhēng)。

    小腹突然涌出的一股熱液。她被嚇精神了。

    猛然想起，她的例假好像該來(lái)了——

    寧可沖進(jìn)洗手間，翻箱倒柜。

    姨媽巾用完了。

    太令人窒息了。

    樓下超市還沒開始營(yíng)業(yè)。隔壁有24小時(shí)便利店，就在這棟樓下，看著近在眼前，實(shí)際上得下樓去繞十分鐘，而且跟地鐵方向正好相反。

    寧可拿起手機(jī)發(fā)信息：【季臻，你能不能幫我請(qǐng)一下假？】

    寧可：【我可能，會(huì)遲到十分鐘?！?/br>
    外面?zhèn)鱽?lái)叩門聲。季臻在門外喊：“出來(lái)。”

    寧可慢吞吞挪過去，打開門。

    季臻遞給她一只塑料袋：“要不要？”

    “什么？”

    “abc?！?/br>
    “……”

    寧可沒有想到，他不僅賣三無(wú)沐浴露，洗發(f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