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提前打過招呼，所以林肅醒來沒見到炎哥，緩了緩也就接受了，然后他摸出手機，發(fā)現(xiàn)了一條短信，催水電費的。

    第66章給我滾回來

    給我滾回來

    林肅按住額角，是啊，好久沒回林家了。

    33路公交車坐到底，然后隔著窗戶都能看到那個廢舊的筒子樓，煙霧將墻壁染成黑色，泛著油光，像極了一個邋遢的殘燭老人。

    林肅下車，沒先回林家，而是去了旁邊的居委會，水電費都在那里繳納。

    幾個中年女人對林肅都不陌生，孩子可憐，這才多大啊，什么都要他來。

    “林肅啊，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你跟你meimei了，還有你媽呢？”大媽湊上來，臉上寫滿了八卦二字。

    林肅將卡插進槽里，低聲道：“我媽回娘家了，我?guī)襪eimei住市里?！?/br>
    大媽聞言拔高了聲音：“你們哪兒來的錢??？”

    林肅沒回答，轉(zhuǎn)身走了。

    “哎哎哎！”林肅無視身后的叫喚，加快步子，幾秒鐘就不見了人影。

    林家還是跟從前一樣，暗沉的，充滿飛灰的，比筒子樓更讓人覺得殘破，林肅忽的有些冷。

    垃圾桶里的東西早就腐爛發(fā)臭，一大群小飛蟲在此寄宿，林肅一動就能撲的手臂上都是，他把垃圾整理好扔出去，大致打掃了一下房間，然后沉默地坐在的沙發(fā)上。

    外面的光只能滲透進來淺淡的一點兒。

    回到這里，林肅才能清楚地認識到，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在沒考上大學(xué)以前，他哪怕再喜歡顧炎，身上也裹著甩不掉的泥巴，只有真正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里的人才知道，那些腐朽發(fā)悶的東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林肅往后一靠，抬手捂住眼睛，太想炎哥了。

    這種環(huán)境雖然是林肅厭惡的，但也是他所熟悉的，少年維持著這個姿勢，竟然慢慢睡著了。

    夢境蜂擁而至，林肅像是隔著一層花了的玻璃看到了往日的生活，身上有些臟卻格外安靜的林遇，還有一身酒氣窩在沙發(fā)里的江燕晚，飛灰跟沉悶?zāi)膬耗膬憾际?，然后江燕晚猛地直起身子，沖林肅吼道：“你怎么還不去死？！”

    電話鈴聲適當響起，林肅猛地睜開眼睛，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喘息了幾下，他按住漲疼的額角，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哪兒。

    鈴聲還在繼續(xù)，林肅拿起來一看，是炎哥！

    “跑去哪兒了？現(xiàn)在才接我電話?！鳖櫻组_門見山的問，語氣有些焦急。

    林肅雙臂撐在膝上，笑了笑：“我回來交個水電費，催我了?！绷置C說著話，鼻尖又聞到了那股腐爛糜臭的腥味，是林家特有的味道。

    “錢夠嗎？”

    “夠，兩個月沒住人了，這里用電也不貴，加下來一百多塊。”

    “嗯。”顧炎應(yīng)了一聲：“什么時候回來？”

    林肅頓了下，腦子忽然卡殼，他感到身后的沙發(fā)像是一下子成了沼澤，將他一點點拖拽，于是憋在唇邊的話就那么冒了出來，“炎哥，不如我搬回來住吧?！?/br>
    許久的安靜，顧炎陰森壓抑的聲音響起，“林肅，給你二十分鐘，給我滾回來！”然后電話就掛了。

    林肅如夢初醒，糟了！炎哥生氣了！

    林肅破天荒打了輛車，十分鐘到家，顧炎正背對著他看電視，聽到動靜也沒轉(zhuǎn)身，單一個背影就已經(jīng)讓林肅沒了底氣。

    第67章冷戰(zhàn)

    冷戰(zhàn)

    林肅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到顧炎跟前：“炎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