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感到好奇。他跟祁夜交情不深，做到這地步已是仁至義盡，未來的他為什么愿意替祁夜殺了黎燼，主動讓出一枚主神格呢？

    這不像他的性子。出于對力量的追求，他該把主神格獨吞才是。

    當下，晏昭還是把司馬復(fù)和李青棠一塊招進了時空管理局。

    而后，晏昭將999世界的視頻畫面調(diào)回一開始，進行回看。

    他要看看，祁夜從未來回到過去，都做了些什么。

    視頻畫面里，是互相廝殺的黑白混沌之氣。

    這回清氣依然分成許多縷，濁氣仍是一整團。但并非濁氣打敗了清氣，純粹是因為前世誕生那么多自然之神已成定局，清氣注定會分離。

    祁夜神格受損，神魂虛弱。此世濁氣果然不敵清氣，被壓迫得很凄慘。每一縷清氣都要欺負欺負它。

    祁夜，你也有今天。

    晏昭不無幸災(zāi)樂禍地想。

    他稍稍調(diào)快了一下進度，然后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有一縷最為純凈潔白的清氣總是游到濁氣身邊，竭力保護它，幫它驅(qū)趕走那些欺負它的清氣。

    小清氣近乎眷戀地纏繞著濁氣。

    那是雪神的靈魂。

    他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記憶。

    他在本能地保護他的哥哥。

    第104章雪夜

    小清氣在混沌中護了濁氣很久,直到受法則指引，清氣紛紛化為自然之神，小清氣才戀戀不舍地離它而去。

    世上多了連綿的雪山,小清氣化為雪神，沉睡在雪山深處。

    經(jīng)歷過一次死而復(fù)生，雪神同樣需要漫長的沉眠來休養(yǎng),狀態(tài)并不比祁夜好到哪兒去。它能在混沌中一直護住濁氣，也是因為清氣不會隨意攻擊同類。

    這回清氣成神要比濁氣早上很多。只有半顆神格的祁夜在清濁之戰(zhàn)中本就不占上風，成神更加艱難。沒了小清氣的庇護，濁氣總被自然之神打壓、驅(qū)趕，一直到人類誕生，受惡念滋養(yǎng),才有力量化為邪神，從世間第一位自然之神降級為世間第一位祈愿之神。成神后依然神魂虛弱，便在邪神殿中沉睡,溫養(yǎng)魂魄。

    這位的活動軌跡就是永遠都在睡覺，坐標都沒有移動一下。毫無參考價值。

    晏昭把視線轉(zhuǎn)向雪神那邊。

    雪神亦然在雪山底下長眠許久,他一蘇醒,就遇到一只惡龍攻擊，又被一個黑袍神祇救下。

    盡管那黑袍神祇裝得神神秘秘，晏昭仍是能一眼就看出那是未來成為主神的祁夜。

    祁夜竟然回溯了不止一次。

    雪神初醒之時戰(zhàn)力不高,很有可能殞命于惡龍之口,祁夜這是特意跑回來救雪神了？

    第二次回溯就是現(xiàn)在的大黎皇朝。祁夜分明幾個月前就已到來，但還是和雪神悠哉悠哉地游山玩水，一路慢慢行至京城，硬是等到司馬復(fù)被殺了。

    晏昭平靜地想，祁夜在搞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氣運之子身上最重要的就是氣運,氣運才是支撐起世界運轉(zhuǎn)的關(guān)鍵。氣運之子意外死亡的原因通常是外來者干擾，氣運被外來者掠奪走，世界就會立即崩塌。但氣運之子意外死亡后，氣運尚未被掠奪，世界不會立馬崩塌，而是在氣運之子的死亡導(dǎo)致世界線嚴重偏離后，才會出現(xiàn)崩塌。

    司馬復(fù)是一國之君，國不可一日無君，他本該帶領(lǐng)大黎走向盛世，這是999世界的世界線。司馬復(fù)的突然死亡會導(dǎo)致朝野上下大亂，引發(fā)后續(xù)一系列叛亂等事件，把世界線改得面目全非再也救不回正常軌跡，那時世界才會崩塌。

    但現(xiàn)在，司馬復(fù)剛剛死亡，駕崩之事尚未傳出，其他人都不知道，也就沒有對外界造成影響。從“氣運之子死亡”到“世界線徹底偏離”中間有一段漫長的過程，也就是神使所謂的“補救期”。

    999世界前世毀滅，是因沒有神祇發(fā)現(xiàn)皇宮出事，讓穿越女成功帶走了氣運。而今雪神趕到及時，在穿越女帶走氣運前擊殺穿越女，又變成司馬復(fù)的模樣進行補救。只要他在位期間不讓世界線偏移得很過分，也能保這個世界安然無恙。雪神做的事，與神使有異曲同工之妙。

    祁夜選擇不救司馬復(fù)，是因在祁夜所知的歷史中，雪神會代替司馬復(fù)，所以司馬復(fù)必須死，否則就是改了祁夜所知那條線的歷史。

    祁夜是來救雪神的，不是救氣運之子的。

    死在過去的神沒有未來，過去的雪神死去，未來的雪神就會立刻身隕。祁夜一次次穿越到雪神的死亡節(jié)點前，幫雪神避開死劫，也讓世界免于因世界線偏移而毀滅。一旦未來的祁夜回溯時間點判斷錯誤，穿越到雪神死亡節(jié)點后，又或是世界線已完全偏移后，都會造成無可挽回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