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寧來不及細想他倉皇地移開視線看向燭光中正沉浸在“太好了不用寫作業(yè)了”的快樂中的雀羽，站在親哥的角度上不留情地道：“你的臺燈不是能充電的嗎？”

    雀羽：……………………

    雀羽想假裝無事發(fā)生但下一刻，她聽到了哥哥房門前青年強忍著的一聲憋笑瞬間慘不忍睹地抬手捂臉。

    糟糕！好丟人！

    蔚鴻之忍住笑意，雀羽的樣子跟蔚佳佳還挺像的難不成天底下所有的meimei都是這副樣子嗎？倒是雀寧的反應有點出乎他意料了在他眼中雀寧應該是那種溫柔掛的哥哥才對。

    雀羽嘟囔了兩聲遺憾地回屋繼續(xù)寫作業(yè)了，王淑梅在客廳點燃了一根蠟燭，而雀寧沒拿剩下的一根，他跟蔚鴻之都有手機，抽屜里也有手電筒，足夠照明了。

    “停電也做不了什么今天就都早點睡吧?！蓖跏缑穼ξ跌欀πΓ傅馈安缓靡馑及⌒∥岛貌蝗菀讈砑依镆惶诉€碰上這種情況。”

    “阿姨太客氣了要不是雀寧讓我到家里來我現(xiàn)在估計就被困在路上只能從車里應付一夜了?！?/br>
    雀寧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九點半，的確已經(jīng)不算早了，往常這個時候他一般已經(jīng)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看看電影或者書放松大腦：“媽你去休息吧，晚上鴻哥跟我一個房間睡就好。”

    王淑梅應了聲好，沒發(fā)現(xiàn)兒子的小心思，拿著蠟燭去主臥，準備看會兒手機就睡覺。這下客廳中就只剩下了蔚鴻之跟雀寧兩人，臺燈的白光隱約從雀羽房間中透出，和手機“手電筒”功能的光線一起讓眼前不至于一片漆黑。

    雷聲仍然在外面涌動，話到了嘴邊卻忘記要說些什么，雀寧略一踟躕，終究還是沒有言語，他走回蔚鴻之身前，道：“看樣子也沒辦法洗澡了，鴻哥就湊合一下吧?！?/br>
    “只要你別嫌我不洗澡就睡你的床就行。”

    雖然洗不了澡，基本的洗漱還是要有的，雀寧給蔚鴻之拆了支新牙刷，拿一次性紙杯用來漱口，硬件設(shè)施跟他在蔚鴻之家里享受的根本沒有可比性，但蔚二少一點嫌棄的樣子都沒有，看他站在洗漱池前適應性非常良好地刷牙洗臉，雀寧暗暗松了口氣。

    相對起洗漱池過于高大的身體躬得很低，流出的水被雙手捧成一汪潑在臉上，連帶著打濕鬢角和額發(fā)，一直到蔚鴻之洗完，他手臂上都沒有沾到丁點水跡，不像雀寧每次這樣捧水洗完臉小臂上都是**的，還會不斷有水順著手肘滴落。

    是身高的緣故嗎？雀寧用目光比量了下，他之前從未注意過這個問題，也只有在面對蔚鴻之時才會觀察的那么仔細。

    蔚鴻之拿過雀寧遞來的毛巾擦著臉，他頭上打了發(fā)膠睡前最好清洗一下，也不跟雀寧客氣，問：“能洗個頭嗎？”

    “用盆洗可以嗎？下午打的太陽能可能沒熱水，現(xiàn)在停電了也沒法燒，就只剩下兩個暖壺的熱水了?！?/br>
    “夠喝的嗎？”

    “夠，明早來電就能再燒水了?！比笇庌D(zhuǎn)身去廚房，“我去給你準備一下?！?/br>
    “好，我就稍微洗一下，也用不了太多的水?！?/br>
    暖壺里的水是傍晚才燒的，都還很熱，雀寧將壺拎到衛(wèi)生間倒在盆里，和涼水一起兌成合適的溫度，他找了家里最矮的馬扎，將水盆放在要高一些的另一把凳子上，省的蔚鴻之太高自己洗需要很低地俯身，會很難受。

    蔚鴻之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被這樣周到地照顧過了，他從十八歲起離開家鄉(xiāng)的小縣城去大城市里上學，一直到三十二歲這段時間大都是孤身一人——蔚佳佳過來他這邊上高中也只是近兩年的事，而且面對meimei時，他基本都站在照顧者的位置上。

    他終究感覺有點別扭。坐在矮凳上，蔚鴻之低下頭，剛想把腦袋沒進水中，就感覺到毛巾被披在了肩頭，接著幾根手指伸進了衣領(lǐng)，圓潤的指甲從后頸擦過，留下幾道觸感清晰的痕跡。蔚鴻之身子一僵，雖然知道雀寧只是將毛巾塞進他領(lǐng)口，呼吸還是不由得急促起來。

    還好昏暗的環(huán)境將一切異樣掩蓋，雀寧為蔚鴻之收拾好一切，穩(wěn)穩(wěn)拿著用來打光的手機坐到一邊，道：“洗發(fā)水和護發(fā)素都在這里，鴻哥你先試試水熱不熱。”

    “好?！蔽跌欀畬⒉辉撚械男乃际諗?，低頭去洗，一時間衛(wèi)生間中就只有水被撥動的聲響跟來自窗外的雨聲，雀寧坐在旁邊一手托腮看著他，眼中是不敢被蔚鴻之發(fā)現(xiàn)的柔和。

    蔚鴻之頭發(fā)不長，很快就洗好了，他將肩頭的毛巾一扯揉在頭上，站起身后忍不住舒了口氣，高個子還是有高個子的煩惱，就比如坐在過矮的凳子上伸不開腿時，會窩得挺難受。

    “吹風機沒法用，就只能擦擦了?！?/br>
    “沒事，反正頭發(fā)短，一會兒就干了?！?/br>
    折騰了一番終于洗漱完畢，蔚鴻之擦著頭發(fā)從衛(wèi)生間出來，他沒亂溜達，直接進了雀寧的房間，家里有雀羽這個小姑娘，他一個外來男性生物還是需要避嫌的。

    雀寧跟在他身后進屋，隨手關(guān)上了門，過了兩秒反應過來——黑暗的暴雨天氣中跟蔚鴻之共處一室，有種讓人呼吸急促的曖昧。

    但也只有他自己會這么覺得吧，雀寧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終究還是沒有做賊心虛地將它重新敞開，他的房間本來就沒多大，除去床和書桌衣柜占據(jù)的空間外，就只剩下了四五平米。之前雀寧從來沒覺得房間太小，臥室對他來說只要能用來睡覺和學習就好，可現(xiàn)在，狹小的空間讓他無所適從。

    蔚鴻之已經(jīng)坐在床邊了，他看向雀寧，頭上還搭著毛巾，洗去發(fā)膠的頭發(fā)沒了固定，柔軟地自然散落，遮住他額頭顯得格外柔和，平日里時不時會散發(fā)出的精英氣質(zhì)一掃而空。察覺到雀寧的踟躕，蔚鴻之反客為主地拍拍床鋪，道：“睡覺吧，加了一天的班肯定累，要不然躺著聊會天也行？”

    雀寧在他的邀約下同樣坐到床邊，蔚鴻之又問：“你睡里面還是外面？”

    “……我都可以?！?/br>
    “那我睡在外面吧?！蔽跌欀裰樒ふf出了飽含著私心的提議，雀寧應了聲好，乖乖爬到床里面去。

    蔚鴻之也躺下，雀寧給他拿了個枕頭，但被子只有原本的那條——在來一床薄被的話床就要裝不下了，兩人蓋著同一條被子，中間空處一道禮貌的距離。

    一切都和那天晚上如此相似，只是嘩啦的雨聲充斥著耳邊，讓彼此的呼吸不至于那么清晰可聞，但雀寧仍能感覺到從蔚鴻之發(fā)梢傳來的潮濕意味。

    他躺在里側(cè)，手臂距離墻壁只有十厘米距離，而另一只手稍微動一動似乎就能碰到蔚鴻之，明明一米八的床睡三個人都還算可以，一米二的床睡兩個人卻顯得那么的……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