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應(yīng)了一聲，反過來問道：“六道骸大概什么時候到達(dá)橫濱？”

    上層的人士只是冷冷地回答：“等他到了之后，我們這邊會給五條君你傳達(dá)消息的。最近幾天只用照常上下班就好?！?/br>
    他們似乎把五條悟當(dāng)做了兩人中威脅更低的那一個，主要是通過對五條單人的交流而下達(dá)命令。

    五條悟和綾辻行人對這個安排倒沒什么意見，一個是知曉目前不受到警惕對他的目的有利，另一個是早已習(xí)慣了異能特務(wù)科對待自己避之如蛇蝎的態(tài)度。

    因此，到最后，綾辻行人也只是問了一句話：“在你們說完這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話以后，我可以回去了嗎？”

    非常無禮，但也尤為地問心無愧。

    有幾名特工被綾辻頗為囂張的態(tài)度氣得牙癢癢，但卻由于他在后續(xù)計劃中的重要程度勉強(qiáng)按捺了下來。

    綾辻行人見他們默認(rèn)，便對著五條悟抬了抬下巴，站起身來，就往門口那邊走去。

    五條悟便也對著這群特工極其不禮貌地吹了個口哨，又表示自己會接下這個任務(wù)以后，才跟著自己搭檔的腳步一起到了走廊上面。

    白發(fā)少年與金發(fā)少年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面并排走著，將照耀到自己頭頂?shù)呐S色光芒都一同拋在了后頭。

    隔了會兒，五條悟才開口，對著綾辻行人問了句：“你早就知道我們會被派到港口黑手黨了吧——這么說起來，亂步可能也知道，太宰大概也明白這件事，所以剛才才會對我那副態(tài)度?！?/br>
    “說到底，”剛滿了十六歲的少年尤其不滿地唉聲嘆氣起來，“到最后被瞞在鼓里的也只有我一個而已。”

    綾辻行人微帶了些嘲諷回答：“沒錯。能夠在現(xiàn)在及時反應(yīng)過來，說明你的腦袋還好只能算是半個漂亮擺設(shè)。”

    “謝謝你夸我長得好看，”五條悟又把這句話還了回去，“不過這樣的話，留給我的時間可就不多了?！?/br>
    五條悟很清楚自己加入異能特務(wù)科不是來獲得庇佑的，也不是來做什么公務(wù)員的鐵飯碗。從頭到尾，他的目的都只有某間不知名檔案室內(nèi)，有關(guān)自己能力波動與分析的相關(guān)資料。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件事先壓在了心底，選擇和綾辻行人閑聊了起來：“綾辻你還是第一次出國門吧？”

    “沒錯，”說著讓人忍不住感到心酸的話，少年的表情卻依舊是淡淡的，瞧不見半分額外的情緒，“我從幼年時期開始就一直被異能特務(wù)科監(jiān)管，除了需要我‘執(zhí)行任務(wù)’的事件，并沒有所謂奢侈的人身自由?！?/br>
    五條悟坦率地承認(rèn)：“我沒辦法理解你，綾辻?！?/br>
    綾辻行人用了一個只有他們兩人之間才懂的、冷到了極致的冷笑話回答他：“我從來沒希望過直立行走的貓能夠理解窩在囚籠里的人。”

    五條悟偏過腦袋，有些無奈道：“可以別再玩這個梗了嗎？”

    “這只是你平時老是愛玩其他人聽不懂的異世界梗的報應(yīng)而已。”綾辻行人冷冷地回敬。

    五條悟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明智地繞過了這個話題——他總喜歡這么干，只要贏不過對方，不是耍賴就是作弊，讓人覺得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面：“雖然我不能理解你，但是想要明白你接受自己命運(yùn)卻不反抗的理由，這一點(diǎn)卻很簡單。不如說，我倒是很好奇，為什么異能特務(wù)科的上層和政府那邊的大人們會覺得你一直安安穩(wěn)穩(wěn)地處在他們的控制之下?！?/br>
    在綾辻行人開口前，五條悟連忙做了一個停下的手勢，阻止了他將要說出來的話語。白發(fā)少年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義正言辭地表示：“我發(fā)現(xiàn)，綾辻你只要一開心就會忍不住說出一些帶有嘲諷性質(zhì)的挑釁話，而我又是一個很容易被挑撥的人?！?/br>
    “為了防止我們兩位難得一次氣氛還不錯的談話被破壞，”五條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笑道，“你現(xiàn)在最好還是一個字都不要說了吧？”

    綾辻行人此刻就像是六月北極的冰山，依舊攜帶著無人能擋的寒氣：“你想說什么？”

    五條悟有些驚訝道：“我以為綾辻你知道呢，畢竟你們這幾個人都很聰明嘛。”

    綾辻并不羞于承認(rèn)自己難以揣摩出五條悟的心思：“你的想法太跳脫了，至少你往中原中也那邊丟蛋糕的事情我差點(diǎn)就沒有反應(yīng)過來?！?/br>
    “好吧，好吧，”五條悟聳了聳肩膀，“我只是想說如果你哪天想逃出異能特務(wù)科的話，我可以幫幫你而已?！?/br>
    少年抬起眼睛，正好看見了綾辻行人懷疑的眼神。

    五條悟皺起眉頭：“你這么看著我是什么意思？”

    綾辻行人否認(rèn)：“我沒有‘這么看著你’。”

    五條悟當(dāng)場便氣咻咻地反駁道：“你明明就有！是不信任我的能力嗎？難道還非得要我給你蕩平半個橫濱才行？綾辻你的要求真的很高誒！”

    綾辻行人沉默：“……”

    思考了一會兒后，少年還是勉強(qiáng)解釋了一句：“不是，我只是覺得你不太可能會說出這種話?！?/br>
    “因為你和我很像呀，”五條悟笑了起來，“‘怪物’……多么讓人懷念的詞匯，到這邊來以后，好像很少有人這么評價我了?！?/br>
    “我不是打算拯救你，”少年說道，“綾辻你應(yīng)該很清楚我是什么人才對?！?/br>
    綾辻行人道：“我明白?！?/br>
    “你只是覺得強(qiáng)大的人不該受到比自己弱小之人的束縛而已，實(shí)力至上主義者?！苯鸢l(fā)少年的語氣里第一次充斥著如此強(qiáng)烈的諷刺意味，“五條，有時候純粹過頭反而會顯得過于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