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景安給苓兒蓋好被，收拾好行囊，靜坐在窗前。

    “阿母，大父，你們?cè)谀睦铮俊?/br>
    回應(yīng)他的，只有這灑進(jìn)窗來如水的月光。

    “咕咕……”

    “咕咕……”

    顏景安低下頭細(xì)看，桌上的鴿蛋鉆出一個(gè)稚嫩的小頭。

    這小雛鴿奮力從晶瑩剔透的蛋殼**了出來，雖還未長(zhǎng)毛，但全身從頭到腳，皆白如冷玉。

    休整了一會(huì)，雛鴿睜開雙眼，霎時(shí)間在皎白的月光下，它幽藍(lán)的瞳孔里透出寒光。

    “小月……”

    顏景安從來沒見過如此讓人驚異的白鴿，還記得之前給它取的名字。

    它瞪大眼睛，一直打量著顏景安，嘴里“咕咕咕”叫著，打開自己的小翅膀，笨拙地走來走去，仿佛想讓顏景安抱它。

    顏景安也盯著眼前的小家伙，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個(gè)手指，想要觸碰一下。

    小月在他手指上輕輕啄著，在顏景安攤開手掌之后，“蹭”地蹦了上去。

    小月窩在他手掌中，沒有一絲溫度，甚至感到有些冰冷。親昵了一陣，小月突然啄破顏景安的手指，吸食了幾滴血，慢慢有了溫度……

    接著跳到桌上，仰起頭正對(duì)著窗外的月光，張開雙翅，仿佛在貪婪地吸食著月光。

    眼前一幕令顏景安震驚，小月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長(zhǎng)大，并長(zhǎng)出白玉無瑕般的羽毛，小半個(gè)時(shí)辰之后，小月的大小已和成鴿相差無幾，幽藍(lán)色的瞳孔更加深邃。

    顏景安看著小月的眼睛，令人沉醉的藍(lán)色讓人無法自拔。倏地，他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片漆黑。

    恍惚間，顏景安睜開眼睛，眼前竟是現(xiàn)在的自己，他隨意動(dòng)了動(dòng)胳膊，眼前的自己也跟鏡子里似的做了一樣的動(dòng)作。

    顏景安驚詫地不敢相信，用力眨了下眼。

    眼前的景象又回到了之前，小月正看著自己，調(diào)皮地“咕咕”叫著。

    接著小月轉(zhuǎn)過身，“刷”地一下沖破窗戶飛了出去，顏景安也緊跟著追了出去。

    小月在空中盤旋，邊飛邊朝顏景安叫喚。

    顏景安不明白小月是什么意思。突然，小月猛地飛到他眼前，使他眼睛下意識(shí)地閉上。

    睜開眼，眼前的景象竟是在空中，好像是在樹梢之間穿梭，是在房頂屋檐上滑翔，有時(shí)依稀可見自己的身體還站在地上。

    “小月！”

    顏景安忽然明白了！

    這是小月的視野！

    于是他嘗試看更多的地方，竟發(fā)現(xiàn)自己用心便可以控制小月的飛行和視野角度。

    他看到申屠瑾的房間里還亮著燈，看到申屠公還坐在書案前……

    閉上眼，再睜開，眼前又回到了自己的視線。

    “咕咕?！?/br>
    小月落到了自己肩膀，趾高氣昂的，仿佛在炫耀自己。然后輕啄了幾下顏景安的耳朵，接著漸漸變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在月光里。

    顏景安伸手去摸肩膀，什么也沒摸到。掐了一下胳膊，以為是自己困出了幻覺，于是便回屋睡覺。

    與郅沉約定在辰時(shí)會(huì)稽城西門碰面。滿打滿算走著去剛剛好。顏景安走在路上還想著昨晚的事。

    “小月?！?/br>
    “小月！”

    顏景安朝自己肩膀上呼喊著，可小月始終沒有出現(xiàn)。

    “大概就是個(gè)夢(mèng)吧?！?/br>
    走到西門，看見一人青衣常服，相貌堂堂，手牽嘶風(fēng)馬，腰挎漢鐵劍。

    顏景安不由感嘆一聲“此大漢男兒也。”心中對(duì)郅沉仰慕了起來。

    “景安弟，你的馬呢？”

    “??？”顏景安本想夸贊的語言頓時(shí)停在嘴里。

    “我，我不會(huì)騎馬……”

    “什么？”郅沉驚訝，“那我們?nèi)绾巍?/br>
    正當(dāng)此時(shí)，背后喊來一句，

    “等我片刻！”

    兩人回頭，申屠瑾身騎白馬，加鞭趕來。一聲馬鳴，她便縱身下馬，一氣呵成。

    “你來湊什么熱鬧？”

    郅沉瞧著申屠瑾又是男兒裝，佩著劍。

    “這個(gè)連馬都不會(huì)騎的呆子都跟你去，難道就不準(zhǔn)我去嗎？”

    “你也知道，如今景安弟的武功比我還強(qiáng)，再說此行危險(xiǎn)重重，你還是乖乖回家去，別讓申屠公擔(dān)心！”郅沉嚴(yán)肅起來。

    “我不要！”申屠瑾轉(zhuǎn)身上馬，“天天在城里待著悶都悶死了，你們誰也別想攔著我！”

    兩人無奈搖頭。

    “姓顏的，還不上來！”申屠瑾向顏景安遞了一只手，“你們倆一匹馬，不得把這馬累死?！?/br>
    “景安弟，上馬！”說著郅沉就把顏景安扔到自己馬上。

    “駕！”

    申屠瑾努努嘴，也趕了過去。

    顏景安第一次騎馬，雖然身后有人拉著韁繩，但還是嚇得不輕，全神貫注盯著前方。

    “景安弟，話說你的腰，好細(xì)……”

    耳邊傳來郅沉的的喘聲。

    “沉兄……你，什么東西在頂著我，好硬……”

    顏景安不敢回頭看，直直看著前面。

    “對(duì)不住，是我的劍?！臂こ列χ?，趕忙將劍挪到一旁。

    “你們倆看見剛剛的馬車了嗎？”申屠瑾向后面喊，“這馬車有蹊蹺?！?/br>
    “要在天黑之前趕到吳縣，別管那么多！”郅沉大聲向前面喊去。

    “不行，我懷疑里面的人出事了?！鄙晖黎f完勒馬掉頭。

    “沉兄，我們不妨去看看，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再趕路也不遲。”

    “也好?！?/br>
    三人下馬，發(fā)現(xiàn)這馬車停在路邊，車軸斷了一根。車廂內(nèi)躺著車夫的尸體，還發(fā)現(xiàn)了幾個(gè)泥腳印，尚未干透。

    “應(yīng)該還沒走遠(yuǎn)?！臂こ琳f道，“快追！”

    按照腳印的方向在叢林里追了一陣，就聽到不遠(yuǎn)處有人呼救。

    “臨死之前，讓兄弟們爽爽……”

    “哈哈哈……真是個(gè)美人兒?！?/br>
    幾個(gè)蒙面人拖著一個(gè)紅衣女子，將要行暴。

    顏景安還沒跑到跟前，申屠瑾和郅沉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些匪徒收拾了。

    這女子竟是秦樓月！

    三人驚訝。

    郅沉用劍指著一匪徒的喉嚨，“說！你們是什么人！”

    “想來是趙公的人，我昨日在宴席上戲弄了他，沒想到竟狠心要?dú)⑽摇！鼻貥窃卤活伨鞍卜銎穑吭跇渑浴?/br>
    “對(duì)……對(duì)，是趙公派我們來的，求尊駕饒我一命……”剩下這最后一個(gè)匪徒跪在地上趕忙求饒。

    “颯！”

    一劍落下，這匪徒身首異處。

    “啰嗦，趕快上路。”申屠瑾?jiǎng)θ雱η?，轉(zhuǎn)身離去。

    “你怎么……好吧，反正還要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