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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到亡國之君的寢殿后在線閱讀 - 第211頁

第211頁

    也許這就是戰(zhàn)爭的真相。

    在不同的立場,對于戰(zhàn)爭的對錯或許會得出不同的結(jié)論,但只有一個答案對誰都不會更改——

    生死而已。

    陳邦是第一個登上墻頭的人,他剛處理完垛口邊看守的小兵,就立刻聽到身后傳來“噗嗤”一聲悶響。

    但凡熟悉戰(zhàn)場,歷過生死的人都能在一瞬間反應(yīng)過來,這是利刃刺進(jìn)血rou之軀時,鮮血噴濺的聲音。

    他立刻警覺地回頭,但見身后一名北胤士兵已經(jīng)與他近在咫尺,手中的長刀高高舉起,卻沒有落下。

    那柄長刀不止沒有落下,握刀的手還當(dāng)著陳邦的面就這么xiele力,從那名北胤士兵的手里落下。

    金屬的長刀就要落下青石的地面,清脆的撞擊聲可能會引來更多的北胤士兵。

    而陳邦身后,鷗帶來的待城駐軍里大部分白還沒有來得及攀上城頭;若是不能在極短地時間內(nèi)悄無聲息的抹煞發(fā)現(xiàn)的北胤人,一旦有信號傳出,今晚的偷襲很可能就會功虧一簣。

    陳邦本能地躬身要去接住那柄長刀,這才想起他身前還架著之前那具正在逐漸失溫的尸體。

    長刀落地的時間只須臾一瞬,他還來不急對眼前的形式作出十分準(zhǔn)確判斷和選擇,卻突然看到之前舉著長刀的那名北胤士兵身后跨出一截軍靴。

    軍靴的主人用腳一擋,讓長刀不聲不響地平穩(wěn)落地。

    陳邦長舒一口氣,看見那具也變成尸體的北胤士兵緩緩地倒下,背后扎著那把眼熟的匕首。

    白鷗的臉從尸體后露出來,眼神沉毅果敢,他輕輕地放倒尸體。

    陳邦瞬間羞愧難當(dāng),白鷗卻并未多言,他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后背,示意陳邦注意身后,然后就躬身從尸體的背部拔出了那把匕首。

    他握著匕首習(xí)慣性的在袖口上蹭了兩下,抹掉血跡后熟悉地插回靴筒邊。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間卻看到陳邦手中的長劍擦著他的頭頂向他的身后大力擲出。

    他回身,看見不遠(yuǎn)處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動靜,正要跑向烽火臺的方向,卻被陳邦精準(zhǔn)地釘死在城墻上。

    上次待城一役白鷗做足了準(zhǔn)備功夫,勝券在握,他并沒有真正的投入戰(zhàn)場中,只是在戰(zhàn)爭的尾聲單人匹馬追出城去。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真正地站在這場戰(zhàn)爭的旋渦里,感受到了袍澤手足的意義。

    不管多么機警敏銳、身手不凡的人,也都還是凡人一個,永遠(yuǎn)會有一個瞬間不查身后的危險。

    而他的背后,是待城的駐軍和遙望相思的小皇帝——

    他不可以輸。

    越來越多的待城精銳越過女墻,他們輕步躬身,像潮水一般散開,席卷過整個待城城墻的墻頭。

    很快,待城城頭的守軍已經(jīng)被“偷天換日”。

    他們來前都只穿了一聲輕便的玄色束身勁裝,眼下扒了北胤人的鎧甲就能套上,尸體被就地藏匿起來,剛剛完成換防的城墻上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一場劇變。

    方才掛上墻垛的那一排鐵鉤重新?lián)Q了方向,麻繩拋向待城里側(cè),除了換好北胤軍服留守待城的一撥人,剩下的有序滑下墻頭。

    所有人都離開后,那排鐵鉤又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收了起來。

    進(jìn)入待城內(nèi)城后,所有人員就地分散,如塵埃一般散落進(jìn)待城的街道巷陌,從頭到尾比風(fēng)更輕,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但不管風(fēng)吹得怎么散,都又不知不覺間流向同一個方向。

    待城雖然是西北三城中最為富庶繁華的一個,但邊陲小鎮(zhèn)到底不比都城江寧,或是江南糧倉的臨安和吳郡。

    這里沒有什么大面積宏偉的建筑物,要容納趙宏胤和身邊一眾親衛(wèi)、將領(lǐng),有可能還要容納人數(shù)眾多的投誠官員幫忙辦事,首選幾乎也是唯一可選的地點,只能是待城府衙。

    這是白鷗在制定戰(zhàn)略部署時的猜測判斷,陳家哥倆也很同意;事實上,摸進(jìn)待城后,滿城皆暗,也只有那一處亮著火光。

    待城駐軍數(shù)百人雖然分散,但白鷗絲毫不擔(dān)心等會他們不能在約定的時間和地點匯合。

    這群人對待城的熟悉,到了恨不能數(shù)得出每條街道栽了多少棵樹,每棵樹入秋會落下多少片葉子的程度。

    一切都在計劃之內(nèi),待城安靜得猶如一座空城,白鷗也不意外。

    能把一座城池把控得這么死,趙宏胤一定是用了高壓嚴(yán)控的手腕,那么深夜宵禁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他們?nèi)氤呛笮惺驴梢匀绱隧樌?,多少還是托了這宵禁的“?!?。

    玄色勁裝的原待城駐軍精銳數(shù)百人也不知道兵分幾路,互為掩護(hù),沒入這如水沉寂的夜色中,悄悄朝著待城府衙靠攏。

    白鷗帶著的小隊第一波摸到府衙門口,他們各自藏匿在墻頭樹梢;白鷗藏身在一顆粗壯的樹干后,等著各小隊到位后的暗號,靜靜看著府衙正門的方向。

    他仿佛還能看到當(dāng)初小皇帝跳下馬車,越過自己,頭也不回地跑近了那扇門里,連背影都委屈又倔強。

    現(xiàn)在想來,就跟發(fā)生在昨天一樣。

    若是有人能看見他大敵當(dāng)前,生死一線,還能躲在樹后抄著手,勾起唇角偷笑,大概會贊一句一品柱國大將軍當(dāng)真膽識過人。

    *****

    府衙內(nèi)主廂房的大堂,燈火通明。

    趙宏胤闔眸靜坐,手邊的茶盞已經(jīng)涼透了,身邊站著一個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