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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想偏著頭想了一下,說道:“也是?!?/br> 然后他放下了手中握著的碎玻璃,但即便這樣,宮修筠也不敢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走近。 只見俞想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直到他站在宮修筠面前,揚起手握成拳,一拳打在宮修筠的臉上。 俞想沒學(xué)過任何搏擊技巧,出拳的速度和力道宮修筠完全可以躲開。但他卻沒有躲,而是硬生生地接下了俞想這一拳。 宮修筠被打得微微偏過臉去,但他卻仿佛不知道疼一樣,依舊望著俞想。 “這是教你學(xué)會尊重,不謝?!庇嵯胝f完,像是打疼了一樣揉了揉手腕。 “你現(xiàn)在可以滾了。”俞想指著門口。 宮修筠深深地看了一眼俞想,沒有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俞想也望著宮修筠離開的背影,直到宮修筠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再也看不到。 “別看了,”佟亦昆說道,“人走了?!?/br> 俞想這才回神,他轉(zhuǎn)向佟亦昆,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今天讓你見笑了?!?/br> “沒關(guān)系的,倒是你為什么要這樣對自己?!辟∫嗬バ奶鄣乜聪蛴嵯氲氖滞?,那里雖然沒有出血,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我沒事,我有分寸。”俞想不在意地搓了搓手腕,原本就紅的手腕更被揉搓出一片通紅。 “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這樣傷害自己了好嗎?”佟亦昆想伸手去拉俞想的手腕,卻被俞想不動聲色地躲開。 “很抱歉,”俞想說道,“我今天狀態(tài)不太好,原本說好約你來完善細節(jié)的,現(xiàn)在怕是不行了?!?/br> “沒關(guān)系,”佟亦昆善解人意說道,“你受了這么多刺激,應(yīng)該好好休息?!?/br> 送走了佟亦昆后,俞想疲憊地蹲在地上。 他面前就是那副畫了一半的畫,畫面上的波塞冬眼神兇狠,穿透屏幕注視著俞想。 俞想在畫的時候?qū)@雙眼睛十分滿意,甚至一度自戀地認為這是畫龍點睛之筆。 但現(xiàn)在,再次認真地看向這幅畫,俞想?yún)s覺得這雙眼睛越看越像是宮修筠。 宮修筠和佟亦昆的眼睛是不一樣的,很像,但是終究有差別。若是別人說看不出來或是畫不出來還情有可原,但俞想若說他不是故意的,他自己都無法騙過自己。 俞想自暴自棄地癱坐在地上,他無法想象,自己為什么會把眼睛畫成宮修筠的模樣。 他試圖回憶自己畫畫時在想什么,卻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在放空。他什么也沒想,什么也沒參考,他只是在憑借自己的感情作畫。 而在這樣隨性的狀態(tài)下,他畫出來的竟然是宮修筠。 * 轉(zhuǎn)過轉(zhuǎn)角,宮修筠遇見了在等著他的助理。 助理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一聲驚呼脫口而出:“宮總,您的臉……” “沒事?!睂m修筠摸了摸嘴角,沒有血,只是有些脹痛,應(yīng)該是青了。 “宮總,您笑什么?” 突然對上助理慌張的視線,宮修筠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笑了。 明明被打了一巴掌,還能笑得出來,怪不得會被別人當作神經(jīng)病。 “沒什么。”宮修筠假裝傷口疼,揉了揉嘴角,借此揉掉了嘴角的笑意。 他不是受虐狂,不會因為被打而高興。他只是在想,俞想離開他的身邊不過兩個月,卻已經(jīng)變得牙尖嘴利,甚至長出了鋒利的爪牙。 他想過金絲雀飛出籠子后會變得有野性。但今天看到俞想的樣子,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一只金絲雀,他從來就是只蒼鷹。 宮修筠的思緒漸漸陷入了回憶,他在回憶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時候變的。但想了許久,他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只記得,有一段時間,俞想突然變得不一樣起來。他變得自信,變得勇敢,變得更有才華。最重要的是,他變得更喜歡自己。 或者說,他開始表露起了自己的喜歡。 宮修筠起初是不屑一顧的,他從不缺送上門來的感情,更不缺送上門的人。俞想對他而言,屬于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雞肋狀態(tài)。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比較近水樓臺。 但也正是這唯一的不同,卻讓宮修筠覺得不一樣。 他竟然漸漸習(xí)慣起了俞想的存在。 偌大的家中多了一個人的狀態(tài),他從厭煩漸漸變成習(xí)慣,最終漸漸變?yōu)橄硎堋?/br> 俞想竟成了他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宮修筠習(xí)慣了家中有人,而這個人正是俞想。 于是,當俞想不在的時候,他就會感受到習(xí)慣的缺失。 宮修筠看著他一路變得越來越忙,他的工作重心從家中直播變?yōu)楫嬍易鳟?,再變?yōu)楦魈幖s稿。 直到他突然出差,只留下一條消息,宮修筠才突然覺得不適起來。原來家里少了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 而當?shù)弥嵯肴绱藖砹藲W洲時,宮修筠卻慌了。 然而,拜可惡的自尊心作祟,他遲到了整整兩個月,這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天翻地覆。 那個和自己長的很像的人,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俞想身邊。任是誰都知道他心懷不軌,只有俞想這種小笨蛋,滿腦子都是他的藝術(shù),意識不到佟亦昆的一肚子壞水。 不行,不能放任這樣下去了。這一瞬間,危機感如芒在背。 而這份危機感不是為自己而生的,卻是為了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