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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煥看到了師妹,師兄的尸體,奔上前。 月煥:……師妹?師兄?! 月煥:不、不—— 月煥:為什么?是誰?! △月煥痛哭,崩潰。) 任昊光兩眼暴突,狂奔向前,撲通跪在了地上,雙手不停的地上摩挲著,嘴唇劇烈抖動,聲音發(fā)啞:“師妹?”又轉(zhuǎn)頭摸向另一邊,微微提高聲音,“師兄?!” 他的眼睛變得通紅,他拼命搖著頭,聲音嘶?。骸安?、不——為什么?!是誰?!是誰?!” 說到最后幾個(gè)字,聲音猝然拔高,好像刀子一樣刮著眾人的腦皮。 他的眼睛里狂涌淚水,脖根的青筋暴跳,他劇烈地嚎哭著,拳頭狠狠砸著地面,砰砰作響,一下接一下,很快,他的手就變得通紅。 慢慢地,哭聲弱了下去,他搖搖搖晃站起了身,通紅的眼珠發(fā)出惡魔般的狠戾光芒。 他挺直了脊背,咬緊了牙關(guān),一步一步走下了舞臺。 “好!非常好!”史元德起身,劇烈鼓掌。 任昊光的經(jīng)紀(jì)人和助理喜形于色,錢鵬和錢泰然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趙翰頻頻點(diǎn)頭:“完成度非常高,情緒飽滿,非常好!” “尤其是最后崩潰、轉(zhuǎn)變的這一幕,演得和劇本設(shè)定一模一樣,很驚艷!”許思九低聲道,“看來這個(gè)任昊光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br> 趙翰點(diǎn)頭。 旁邊的雷隆煬一字不差聽完,挑眉笑了笑,瞥了一眼唐甘蘭。 雷隆煬愣住了。 預(yù)料之中的挫敗表情并沒有出現(xiàn)在唐甘蘭的臉上,與此相反,他的表情有些匪夷所思,像是有些高興,又變得略略遺憾,他嘆了口氣,整個(gè)人又怔怔發(fā)起呆來。 雷隆煬:他在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于昂看著莫名進(jìn)入賢者境界的唐甘蘭,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我明白了?!碧聘侍m的眼睛隱隱發(fā)亮,“不愧是我家的編劇大大,果然斤斤豬rou!” “是字字珠璣!”于昂黑線,“你準(zhǔn)備怎么演?若論爆發(fā)力,剛剛?cè)侮还庖呀?jīng)做到極致了?!?/br> 唐甘蘭轉(zhuǎn)頭,彎眼一笑。 “喂,你不會真的——”于昂話還沒說完,就見唐甘蘭站起身,大步流星走上了舞臺。 “各位老師好,我是唐甘蘭,請多指教?!碧聘侍m彎腰鞠躬。 說完,就平平躺在了舞臺上,姿勢、位置,甚至角度都和任昊光幾乎一模一樣。 旭光高層中有人發(fā)出了嗤笑。 趙翰怔了怔,開口:“月煥師門被滅一幕,3、2、1——開始!” 第123章 舞臺上的唐甘蘭睜開了眼睛, 坐起了身。 他微微晃了晃腦袋, 用手扶住額頭,站起了身。 他微微皺著眉頭, 四下望了望, 直直看向了前方。 目光有些迷茫,他的鼻息重了,神色微微變了。 他應(yīng)該是聞到了血的味道,趙翰想。 他快步走向前方, 雙臂一展,推開了房門。 他愣住了。 不是任昊光那種震驚的僵硬,而只是愣了一下, 眉宇間還帶著懵懂,甚至有些天真的味道。 是了, 這時(shí)候的月煥,只有十六歲,還是個(gè)少年。 可是, 看到滿門被滅, 這樣的表情,是不是太清湯寡水了? 趙翰有些不確定, 畢竟劇本上寫的感情是震驚, 而且之前任昊光表現(xiàn)的感情明明更濃烈,可是, 他的眼睛卻不知道為什么, 就是無法從唐甘蘭身上移開—— 他慢慢向前走, 停住,看著地面半晌,蹲下身,從地上捧起了一樣?xùn)|西,送到了嘴邊,哈了口熱氣,小心翼翼地搓動。 他在搓什么? 趙翰疑惑,劇本里有這個(gè)細(xì)節(jié)嗎? 他還在搓,又哈了兩次熱氣,搓的動作慢了下來,雙手開始發(fā)抖,指節(jié)用力得發(fā)白,像捧著一塊刺骨的冰磚。 他說話了,和他剛才的聲音完全不一樣,聲音是清亮的少年音。 他說:“……師妹?” 沒有哭腔,沒有嘶啞,咬字很清楚,仿佛一滴露珠落入清溪,發(fā)出叮咚一聲。 趙翰豁然明白過來:他捧著的是他師妹的手,尸體的手! 他跪在了地上,向前爬了半步,又捧起一樣?xùn)|西——另一雙手,扯開了衣服,將手塞進(jìn)了懷里捂著,雙手緊緊抱著胸口。他抬起頭,看著天空,五官緊繃著,身體前后輕輕搖晃,突然,他身體停住了,慢慢低頭看向地面,似乎有些疑惑:“師兄?” 懷里尸體的手掉出來了,掉在了地上。 趙翰想。 他環(huán)顧四周,瞳色變得愈發(fā)清澈透明,就仿佛世上最純粹的寶石,蕩起如水的光澤。 “不,”他站起身,微微歪著頭,用氣音說,“不……” 最后的氣息消失,他瞳中的水光順著睫毛落了下來,一滴又一滴。 他哭了,卻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呼吸幾乎都聽不到。 可趙翰卻感覺自己聽到了淚珠砸在了地面,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狠,那是他心碎的聲音,那是—— 自己的心跳聲! 趙翰揪住領(lǐng)口,突然覺得無法呼吸,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咽喉在抽動,在無聲哽咽。 舞臺上的唐甘蘭站直了身體,怔怔看著前方,他的眼睛還在流淚,可他的表情卻堅(jiān)毅如水晶,透亮而堅(jiān)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