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一手緊貼著她頭發(fā)，語氣里滿是擔心：“對不起暮暮，是我昨天疏忽了，我不該把你丟下，我看到消息后來的一路都在怕，怕你出什么事。”

    蘇暮的心隨著他的聲音提了起來。

    她還沉浸在意外里沒出來，問：“你怎么來了？”

    謝予說：“昨天晚上大雪封城，我也不知道你情況，今天早上才看到你消息說你生病了，道路一通就趕來了，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還生病嗎？我?guī)Я怂庍^來，要是還是不舒服，我現(xiàn)在陪你去醫(yī)院看看?！?/br>
    蘇暮這會看到他心里亂得緊，她從他懷里退出來，看看路邊停著的車，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也知道他過來的一路多匆忙。

    昨天晚上蘇暮一直沒回謝予消息，今天沒怎么看手機，還不知道他來了。

    估計是不知道她在哪，只能在外邊傻傻地等著。

    其實過了這么久，又生了場病，蘇暮的氣早就消了。

    加上他現(xiàn)在趕過來，匆忙又狼狽，叫人心疼。

    “我沒什么事，你怎么現(xiàn)在過來，這么急，也不怕路上開車出什么事?！?/br>
    “當時顧不上那么多，只記著要來找你?！?/br>
    蘇暮悶悶地嗯了聲：“下次暴雪天別這么急了。”

    謝予問：“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昨天凌晨發(fā)的燒，現(xiàn)在肯定還難受吧，我?guī)Я怂帲F(xiàn)在吃一片？”

    蘇暮搖頭，想說自己剛剛才吃了藥。

    但是那一刻腦袋里不知怎的，閃過昨晚謝朝言拿著熱毛巾敷到自己額頭上的畫面。

    緩慢，細致，又帶著點朦朧的暖光。

    話兀的一頓。

    昨晚。

    昨天太晚了，謝朝言單獨過來的，找人拿藥送過來。

    她昏昏沉沉，他在旁邊守著。

    她該怎么說，說謝朝言照顧了她一會兒，托人買藥，然后她沒什么防備睡著了，后面的事都沒印象？

    聽著沒什么，可再怎么樣，男女有別。

    這種事不好說。

    更何況，明明當時看來很單純的事，不知道為什么回想起來的時候會覺得有些曖昧。

    那種氛圍、觸感，自動暈染帶著色彩。

    是錯覺嗎。

    她下意識看了謝朝言一眼。

    從謝予過來后他們就沒來打擾，識趣地留給他們空間。

    謝朝言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他站在路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朋友說話。

    沒太關(guān)心他們怎么樣。

    態(tài)度還很淡漠。

    她收回視線，心想：什么曖昧，對方是誰，她把他想成了什么人？

    謝朝言，不是那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頂著鍋蓋說一下，明日不更新，后天再回。

    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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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極端

    “我剛剛吃過藥了，是昨天謝朝言幫我去找朋友拿的藥，效果還可以?！?/br>
    “我叔？”

    “嗯?！?/br>
    謝予沒多想，反而笑了，說：“那你不能直接叫他名字，按輩分也得喊他一聲叔叔，我叔就是這樣，心思細致，又是個醫(yī)生，當然不會讓身邊人有什么，我也可以放心?！?/br>
    蘇暮嗯了聲。

    她其實也想的，但每次看著謝朝言或是聯(lián)想到他，一句叔就喊不出來。

    也不知道為什么。

    她覺得怪。

    直接叫全名倒更自然些。

    “沒事。”

    謝予抓起她的手，握掌心里給她暖著，蘇暮手冷，摸起來像冰。

    他低頭，輕輕地朝著她的手哈氣：“下一次，我一定親自在旁邊陪著你，再也不讓你生病了。”

    謝予帶著蘇暮過去向謝朝言道謝。

    倆人要走了，既然是回學校和他們分道揚鑣，臨走前自然要客套一下。

    他說：“叔，昨天麻煩您了，如果不是您，暮暮還不知道要怎么辦。我也是，當時這里都是熟人，我看您也在這，就想著把暮暮留這兒也沒事，沒想過天氣變這么快?！?/br>
    謝朝言當時還和他的朋友在一塊，淡道：“沒事，都過了，不用在意?！?/br>
    話說著，不經(jīng)意垂眼，卻正好看到兩人牽著的手。

    是昨天蘇暮搭在他指上的那只手，小巧，白軟。

    然而這會，在別人掌心里。

    謝朝言眼瞼忽而動了動，不緊不慢地又說：“下次還是注意點，人到底是女孩子，顧著手頭事也得看看是什么情況，會不會把人給冷落了。”

    “我知道，昨天的事我會好好檢討我自己，暮暮生病，我也自責得不行。”

    謝予說話時語氣認真，誰都聽得出來他有多關(guān)切。

    謝朝言漫不經(jīng)心笑笑：“行了，你知道就成。”

    “既然是要回學校了，那就早點回去，到了給我們發(fā)個消息。”

    “好?！?/br>
    謝予走了。

    送蘇暮上車，幫她關(guān)上車門后，還笑容洋溢地朝謝朝言揮了揮手說回見。

    謝朝言彎唇，算是示意。

    看著兩人上車，收回視線。

    那雙眼繼而又變成往常一樣的薄涼，難測。

    -

    返程的一路蘇暮都沒怎么說話。

    看著高速路邊的茫茫白雪，撐著胳膊出神。

    謝予在旁邊開著車，一邊檢討自己：“來的路上朋友跟我好好談了這個事，我也知道自己的疏忽在哪，我不該沒有充分考慮你的感受，以你為主就去決定一件事，還看不出來你當時已經(jīng)生氣?！?/br>
    蘇暮說：“沒事的，不想提了。”

    她的反應太淡，淡到謝予覺得她現(xiàn)在一直和他生氣，罵他一頓也比像這樣沉默寡言要好。

    他昨天下午回了市區(qū)有想過再返程過來接她。

    就是過來一趟太遠，謝予猶豫了。

    那么多認識的人都在，她應該不會有什么事。

    沒想到夜里蘇暮生病，沒人照顧，他當時睡著，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她消息，今天早晨才知道昨晚整夜大雪。

    等林央打電話過來為蘇暮好好跟他掰扯一頓事情以后，謝予才知道自己的疏漏有多大。

    ——你就這樣把暮暮丟給一群男人，什么意思，覺著自個兒挺貼心是吧，那你有沒有想過別的男人對她一個女孩子會怎么樣？

    ——暮暮但凡不是為了你，她可以有很多選擇，可以不用去委曲求全，可以不用去接觸自己不感興趣的事物，而你，總是為了其他的事暫時放下她。

    ——謝予，你就不怕這樣下去，有一天蘇暮被別人搶走嗎？

    林央說的話歷歷在目。

    他怕嗎？他當然怕。

    這些年也不是沒別人喜歡蘇暮，知道她有男朋友，仍然奮不顧身來追求的，都有。

    蘇暮對這種都是不予理會，或是直接明確拒絕。

    謝予信任他們的感情，最起碼，在這一方面他們雙方很信任。

    更別說昨天在這兒的是誰。

    謝予這輩子可以不信任何一個人。

    但他叔，謝朝言，他必須信。

    謝予說：“學校朋友那邊我已經(jīng)打過招呼，以后有任何雜事都不用再和我說，我也不會去管那些爛攤子，大不了就辭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職務?！?/br>
    “暮暮，別生我氣了?！?/br>
    蘇暮還有些感冒，頭有點暈，要說生氣，其實也生不起來。

    有點累，就想一個人坐會，安靜地想會事情。

    聽著謝予說話，忽的想到，這五個字好像從謝予嘴里聽過太多遍。

    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聽過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