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聽說袁尚接了袁紹的大位,這位公子哥肯定很忌憚袁譚的,岳丈大人不該寫封信給袁譚安撫安撫嗎?” “安撫他?”呂布越發(fā)弄不懂林墨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岳丈大人,如我所料不錯,等袁尚穩(wěn)定了北國局面后,肯定會收拾袁譚的,憑他手頭上的兵馬、存糧,壓根無法抗衡袁尚。” 林墨做了個請的手勢,拉著老岳父一邊走一邊說道:“窮途末路下的袁譚,可能會因此而放棄抵抗,可如果岳丈大人給他一條活路,袁譚是不是會心存感激,甚至引以為援呢?” 行至一半的呂布赫然停下了腳步,認(rèn)真的揣摩著林墨話里的意思。 好一會過去,他瞳孔驟然一聚,驚呼道:“我明白了,你想借袁譚來入主北國?” “這樣會省去很多的麻煩,而且,袁家畢竟是四世三公,北國世家林立,兵馬錢糧眾多,莫說我們打不上去,真就是吃下來了,也坐不穩(wěn)啊。” “所以,你要挾袁譚令北國……”呂布徹底開悟了。 自家女婿哪里是對北國沒有心思,他的心思可比自己大的多呀,自己也就是想打打秋風(fēng),賺點好處便罷了,你倒好,想一口氣把北國都給吃下來。 但細(xì)想之下,這確實是一手妙招,一旦袁譚陷入絕境,自己幾次示好,他肯定會引以為援,那會就是進入北國的絕佳時機。 而進入北國之后,又有袁譚作為袁家人開路,許多的世家以及忠于袁譚的人,都會響應(yīng)。 這一仗,就只需要面對袁尚一個人便可以了,甚至連后續(xù)撫民的麻煩都能大大減少。 師出有名、且可以在青州不費一兵一卒…… 妙啊。 太妙了! 至于袁譚最后的歸宿,大不了像曹cao那樣好吃好喝的供著,拿捏一個勢窮的公子,他還是有絕對的把握。 “好好好!我現(xiàn)在就去給袁譚寫信!不打青州了,如果需要,還可以問問他缺不缺糧草,哈哈!”呂布笑的合不攏嘴。 果然這小子什么時候都沒有閑著,幸虧這回我學(xué)聰明了,沒有強行用兵,否則要壞了允文的大計。 “你啊,以后有什么大計劃,要提前跟我說嘛,這些日子害的我寢食難安?!被厝サ穆飞?,呂布有些幽怨。 “那不是想看看岳丈大人會不會一意孤行嘛。”林墨嘿嘿一笑打趣。 “放肆?!?/br> 呂布瞥了一眼林墨,教訓(xùn)道:“這次就算了,若再敢犯,定不輕饒?!?/br> 林墨聳了聳肩,老岳父高興壞了是吧,嚇人都不會嚇了。 …… 青州,平原郡,平原縣,議政廳內(nèi),袁譚不安的來回踱步。 他的情況,比林墨預(yù)料的還要糟糕。 袁紹死后,他是有心回去奔喪的,可一想到袁尚即位了,心里委實是害怕他會趁機發(fā)難,就連辛家兄弟都不建議他這個時候回去。 但,不回去也不代表袁尚沒有辦法收拾他,登了大位就擁有了北國的絕對主事權(quán),譬如眼前,鄴城就來了傳令兵,要求袁譚立刻返回鄴城,否則就要斷了他的糧草、軍械補給。 別看袁譚手頭上還有十萬大軍,青州呢,秋收也有一些稅賦收成,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麻煩。 但這道軍令下來,自己若是違抗了,就相當(dāng)于擺明叛變。 若是被宣布為叛軍,不僅是糧草軍械沒了,甚至當(dāng)?shù)氐牟簧偈兰叶紩⒖虜嘟^往來。 這幾乎可以算是一道陽謀了,無論袁譚怎么做,都會陷入到被動之中。 要說袁尚不懂心術(shù)謀略,顯然不是。 不過是內(nèi)戰(zhàn)內(nèi)行、外戰(zhàn)外行罷了。 “先生,如今該怎么辦?。俊痹T無奈的看向辛家兄弟。 過去兩人也是意氣風(fēng)發(fā)、揮斥方遒的人,可這般境地后,開始惜字如金,因為他們自己都沒拿定主意該怎么做才好。 讓袁譚回鄴城,那顯然不可能,一旦回去等同于束手就擒,憑過去與逄紀(jì)、審配的沖突,辛家兄弟是難逃陪葬的命運。 不回?總得拿的出一個說辭吧,直接讓袁尚宣布他們?yōu)榕衍姷脑?,辛家人都會為此直接被下了大牢?/br> 其實,兄弟兩人此時此刻壓根無心為袁譚出謀劃策,因為他們首先要確保自己的未來,當(dāng)初支持袁譚不就是因為覺得他才是大位繼承人嘛。 現(xiàn)在失了這大位,他們二人也開始動搖起來了。 田豐臨死前曾經(jīng)說過,辛家兄弟是諂媚之輩,可惜袁譚沒聽進去,他不知道田豐看人就沒任何的差錯。 如果歷史不發(fā)生改變,袁譚在向曹cao求救的時候,就是派的辛毗去做使者。 好家伙,這貨到了后直接建議曹cao拿下袁譚,不可謂不忠心啊。 眼下能指著這兩兄弟給什么建議呢,他們自己那點事都忙不過來啊。 “報!公子,有信使求見!”一名軍士跑了進來拱手作揖。 三人都被這動靜嚇了一跳。 這種時候,任何的信使都可能是帶著催命符來的。 袁譚皺著眉頭,閉上眼睛,沉聲道:“帶進來吧?!?/br> 事已至此,是福是禍也該直面了。 悔,悔不當(dāng)初。 若是田先生還在,安能使我上此絕路……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快去請呂奉先! 是呂布的信,這一點讓袁譚很詫異。 但細(xì)想一番,又覺得不意外。 呂布一開始請降是為什么?無非是兩點,第一北國軍勢大,他雖然大勝,可軍力危殆,已經(jīng)折騰不起來了;第二,他是覺得自己能即位,希望跟自己搞好關(guān)系。 現(xiàn)在自己明確無法上位了,很多人就開始看笑話,落井下石了。 大概,他也開始后悔這么輕易的把那些戰(zhàn)俘還給自己了吧。 呵…… 不過,打開信一看,袁譚頓時就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呀。 “顯思賢侄如晤,本初兄為北國擎天之柱,大漢棟梁之臣,然天命不允其時,駕鶴仙游,惜哉痛哉,布聞此噩耗痛斷肝腸,望賢侄當(dāng)以大局為重,莫要傷痛自戕。 本初兄此去,北國當(dāng)以賢侄為首,扶保大漢日強,可近日卻傳袁尚接任大位,以布度之,尚年不過舞象,雖是少年英雄,然未可穩(wěn)北國之大局,此間重?fù)?dān)非賢侄不可承起。 廢長立幼,自古便是取亂之道,今諸事未定,還望賢侄以四州百姓為念,與令弟相商,親任北國軍政,如此北國必海晏河清,引為四方之楚。 若有阻滯,布愿往賢侄所指,掣肘令弟之梏,布親筆拜上。” 看完呂布的信,袁譚一屁股癱坐了下去,雙手無力的垂下,甚至竹簡落了地也不管不顧。 就連呂布這個外人都知道,廢長立幼是取亂之道,你們這些人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可惜啊,北國不是人人都像你呂奉先這般心善。 他們一個個都想著去討好新主,甚至不惜落井下石,踹自己一腳以在袁尚面前表明立場。 袁譚嘆了口氣,“呂布還是個忠厚人啊?!?/br> “公子,在下有辦法了!”辛評聽完呂布的信后,眸子里閃過精芒。 “先生快說?”袁譚頓時就坐正了身子,臉上彌漫著希望的曙光。 “公子可令人傳信回鄴城,就稱暗子回報,徐州各郡正在籌備糧草軍械,呂布也在整頓兵馬,似有北上之意,傳言秋收后呂布就會大舉進攻,此時不可擅離青州,否則必生叛亂!” 辛評說完,袁譚的眸子光芒閃動。 以軍情來反制要挾,這一招也算是釜底抽薪了,漂亮啊! 袁譚越想越激動,摩擦著雙手自以為是擺脫了袁尚的威脅。 但很快,他的眸子又暗淡了下來,“可是,這件事也只是解一時之急,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啊?!?/br> “公子說的不錯,所以在下愿為使者,親赴徐州面見呂布,他不是愿意為公子掣肘袁尚嗎,那好啊,便請他帶兵北上!”辛毗適時的補充。 “驅(qū)虎吞狼之計……” 袁譚緩緩頷首,乍一聽屬實不錯,但仔細(xì)一想,又覺得有所不妥,“袁尚是狼,可呂布是虎啊,萬一戰(zhàn)敗了袁尚后,他像當(dāng)年的董卓一樣霸占北國又當(dāng)如何是好?” 還挺聰明的嘛,辛毗心頭一顫,原以為袁譚應(yīng)該是害怕到失去了理智才對,沒曾想還能有著長遠(yuǎn)的顧慮,當(dāng)即搖頭道: “公子,只要袁尚在位一天,他對公子的迫害就不會停止,所以眼下的大敵是袁尚而非呂布啊?!?/br> 辛毗不急不躁,娓娓道來,“再者,呂布雖勇,可他兵不過數(shù)萬,一旦入了北國,便可遣之為先鋒,與袁尚周旋。 若袁尚勝,公子可順勢取徐州、揚州立足;若呂布勝,公子則可趁呂布勢窮之際,一鼓作氣吃下徐州軍,實為不敗之地啊?!?/br> 這大餅畫的,都能聞到味兒了,袁譚哪能不心動啊。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這件事確確實實是有很大的cao作空間,最后無論是呂布勝出還是袁尚勝出,自己都擁有著絕對的主宰權(quán)。 當(dāng)然了,最關(guān)鍵的一個問題,眼下他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如果不讓呂布北上,便會如辛家兄弟所言,遲早被袁尚給迫害。 只是短暫的思考過后,袁譚便下定了決心,一拍臺案,倏然起身,“好!那就有勞先生跑一趟徐州,親自面見呂布!” “此行定不負(fù)公子所望!”辛毗拱手作揖,大義凜然。 商定結(jié)束后,袁譚立刻奮筆疾書準(zhǔn)備給袁尚寫信,而辛家兄弟則是退出了議政大廳。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回了府邸,辛評立刻就關(guān)上了府門,轉(zhuǎn)身看向辛毗的時候,臉上浮現(xiàn)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佐治,此去意欲何為?” “當(dāng)然是說服呂布入青州?!?/br> 說完眸子一冷,陰惻惻道:“同時也可代辛家向呂布一表忠誠,兄弟以為呢?” 聞言,辛評欣慰的點了點頭,“好,你果是才思敏捷,此舉我辛家便可立于不敗之地了?!?/br> 其實剛才的話沒有完全騙袁譚,請呂布北上只會出現(xiàn)兩個局面,第一袁尚勝了,那么袁譚可以取徐州和淮南之地;第二呂布勝了,那么袁譚可以趁勢發(fā)難。 但,無論是哪一個結(jié)果,都等同于為辛家鋪好了一條退路。 因為不管到最后是呂布拿下北國,還是袁譚坐享其成,辛家都可以兩相選擇。 這才是真正的立于不敗之地。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