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jié)
“不行!” 聞言閻行直接擺手拒絕,“萬一此事是真的,岳丈大人豈非身陷險地?” 韓遂聞言緩緩點頭,“就算要對質(zhì),也只能是讓他過來。” 此時的馬騰并不設(shè)防,讓他過來說清楚,不算過分。 商定好計劃,韓遂便派人去請馬騰了,所以,有了這一次的見面。 其實韓遂自己的名聲就臭的不行,早年間把身邊的人宰了個透,要說殺北宮伯玉吧,也不算過分,畢竟當(dāng)初也脅迫過了韓遂,但你把邊章殺了算什么事,除了想搶占兵權(quán),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即便如此,馬騰對他也算推心置腹,甚至可以說是不設(shè)防了,譬如這次過來河?xùn)|,他都沒帶馬超和龐德過來,只是讓龐統(tǒng)跟著。 “文約喚我前來,可不是為了喝酒,有事就直說吧?!比敫?,韓遂對馬騰當(dāng)然也是客客氣氣的,擺著接風(fēng)宴還有舞姬伺候。 但馬騰自己坐著不舒服,總感覺韓遂憋了什么話沒說出來。 “也沒什么大事,本來是要去拜訪壽成兄的,只身體抱恙,今請兄長前來,順帶將林墨送錯的信物歸原主?!表n遂說著便將那張帛布奉上。 聞言,馬騰有些詫異,什么叫林墨送錯的信物歸原主? 我與林墨何時通過信呢,他趕忙接過細細查看。 而在這個過程中,韓遂、閻行和成公英都不動聲色的凝視著馬騰的表情,希望能從中一窺端倪。 該死的,什么叫馬將軍過譽了,在下當(dāng)不得北國鎮(zhèn)海柱,我什么時候夸過你林墨是北國玉柱! 他剛想罵娘的時候,一旁的龐統(tǒng)朗聲大笑了起來,把眾人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包括馬騰在內(nèi)。 “林墨想行離間,實在雕蟲小技?!?/br> “龍先生何出此言?”韓遂狐疑問道。 “韓將軍有所不知,我主日前也收到了這么一封信,內(nèi)容如出一轍,只不過是寫給韓將軍的?!?/br> “竟有此事?” 聽到這個消息,韓遂不驚反喜,挑眉道:“信呢?” “一把火燒了?!饼嫿y(tǒng)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 “燒了?”閻行顯然對此持懷疑態(tài)度的。 龐統(tǒng)輕嘆了一聲,苦笑道:“說起這事在下還要向韓將軍請罪。” “龍先生于我有何罪?”韓遂面露狐疑。 “當(dāng)時收到信的時候,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臆斷將軍可能暗通林墨意欲加害我主?!?/br> 龐統(tǒng)悻悻一笑,隨后朝著馬騰拱手,一臉欽佩道:“當(dāng)時我主就拔劍怒斥在下,聲稱他與將軍乃性命之交,將軍斷然做不出此等事情,甚至都不屑對峙直接一把火燒了。” “壽成兄,此事當(dāng)真?”韓遂看向馬騰,帶著求證的目光。 馬騰自己也很懵啊,龍廣你胡說什么啊,我什么時候收到了這樣一封信,又什么時候怒斥過你。 在他欲言又止的時候迎上了龐統(tǒng)篤定的目光,嘆了口氣,點頭道:“確然?!?/br> 聞言,韓遂心頭一松,好似多日來積壓在心頭上的巨石終于落下,反倒是有了一種慚愧,“壽成兄,此番前來只為道明原因,斷無其他意思,煩勞壽成兄,愚弟過意不去,還請飲下此盅!” “你我兄弟從來是坦誠以待的,文約這么說可就見外了,喝!”馬騰很豪氣的飲下了一杯。 把事情說開了,議政廳的氣氛又恢復(fù)了從前那般兄友弟恭,大家都是放開了喝的。 當(dāng)天夜里,甚至還住在了將軍府內(nèi)。 “唉,險些中了林墨的詭計啊?!卑疡R騰送入廂房后,韓遂覺得心情暢快多了,反倒是對林墨恨的咬牙。 成公英沒有說話,閻行皺著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說什么就說。” “日間,岳丈大人問馬騰話的時候,他的反應(yīng)就好像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的,不對勁?!?/br> 閻行這么一說,韓遂就回憶了一下。 當(dāng)時他的表情確實有些錯愕,不像是對一件已經(jīng)發(fā)生事情坦誠時候應(yīng)該有的反應(yīng)。 “你怎么看?”韓遂看向自己的謀士成公英。 “確實像是在順著龍廣的話往下說?!?/br> 連成公英都這么說了,韓遂方才松下的心又緊吧了起來,杵著下巴一臉不安。 到底是我多想了,還是確有其事啊。 如果說這真的是林墨的離間計,那馬騰應(yīng)該是一臉氣憤才對;可倘若不是,他真的與林墨勾結(jié),也應(yīng)該要緊張才對。 但是,馬騰的反應(yīng)似乎都不符合上述的兩點。 韓遂心中的疑惑又開始蔓延開來,但這一回,他已經(jīng)不能再去求證什么了。 而且,也不可能憑著一封信和心里那點猜疑就對馬騰下手。 他望了眼馬騰的廂房,攥緊拳頭,呢喃道:“再看吧?!?/br> 屋內(nèi),佯裝醉酒的馬騰看向了龐統(tǒng),不悅道:“先生今日在廳內(nèi)為何要杜撰不存在的事情?!?/br> 龐統(tǒng)看了一眼屋外,確認(rèn)沒人才湊過去低聲道:“將軍難道還不明白嗎,這就是林墨的離間計,他寫此信是想在韓遂心里埋下懷疑的種子。” “那我大可與他說清道明的?!?/br> “解釋不清楚了?!?/br> 龐統(tǒng)搖了搖頭,“因為這樣的一封信,我們沒有辦法證明這件事與將軍無關(guān),不管我們說什么,都無法釋懷韓遂心中的擔(dān)憂。 他為何今日請我們來安邑,而不是前往懷縣對峙?” 這么一說,馬騰突然就驚醒了。 對啊,他就是害怕在懷縣自己安全得不到保障,換句話說,韓遂的內(nèi)心里其實是更偏信于自己與林墨已經(jīng)勾連上了。 細細一想,好像不管自己如何去解釋,都無法完全撇清與林墨的關(guān)系,因為這件事不能被證實也不能被推翻,只能任憑心中的猜疑去發(fā)酵。 “林墨此舉,太過誅心了……”馬騰不由感慨道,他似乎終于領(lǐng)教到了這位名動天下的曠世奇才的手腕。 “所以,在下不得不編出這么一樁事情,只有這樣,才能讓韓遂相信,這是林墨在離間。” 完全弄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后,馬騰是又驚又怕。 如果,今天在議政廳內(nèi),稍有差池,很有可能自己都回不去懷縣了。 可以說完全是拜龍廣所賜,才釋去了韓遂內(nèi)心的猜疑。 他站起身來,對著龐統(tǒng)躬身作揖行了個大禮,“先生大才,僅看了那封信一眼,便立刻就想出了對應(yīng)之策,若非先生之才,今日我只恐有懸頸之危啊?!?/br> 這番話,馬騰是由衷而說的。 他一直就相信龐統(tǒng)是身懷大才的人,從他提出的種種方略,展現(xiàn)出來的見識,都足以證明他并非池中之物。 可實實在在的見識到,卻也是今天才有的。 林墨這一出離間計太過誅心,常人斷難破局,可龐統(tǒng)只一眼,就立刻想到了破解之法,出招之人可是名動天下的雄才啊,卻被他輕易破解,這不是大才,又是什么? 你呂布可以在窮途末路下得到林允文的扶持從而走向了圖霸天下的路,我馬騰未必不能有天賜佳婿! 他看了一眼龐統(tǒng),心里腹誹:就是丑了點,云祿那孩子未必瞧得上。 “將軍過譽了?!睂τ谄屏肆帜木郑麤]什么感覺,林墨當(dāng)然很厲害,不過在龐統(tǒng)看來,是沒遇上自己罷了。 “從今天這件事來看,林墨的主意確實是打到了我們身上,先生有先見之明,佩服?!?/br> 馬騰作勢請龐統(tǒng)坐下,笑著說道:“可我內(nèi)心已經(jīng)不再驚懼,因為有先生在,林墨遇上對手了?!?/br> 這話我喜歡聽。 可惜啊,你們到底是投名狀,關(guān)中十部可以敗,但不能如此荒誕的方式敗給林墨,而是要我說敗,你們才可以敗。 要用關(guān)中十部做投名狀,可不是幫著林墨去行計,那樣世人只會記住他林墨,包括呂布和林墨自己,也不會認(rèn)為自己有多大功勞。 必須要讓他們知道,破關(guān)中十部,只有自己點頭了,你們才做得到。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木牛流馬與連弩 自從曹cao攻占漢中的消息傳回來之后,人心浮動的荊州開始有序的穩(wěn)定下來,蔡家和蒯家蠢蠢欲動的心徹底冷靜,甚至清醒自己沒有在夏侯惇死后做出一些過于明顯的蠢事來。 從疆域上來說,失并州得漢中,當(dāng)然是不成正比的;從戰(zhàn)略上來說,作為大漢戰(zhàn)馬的養(yǎng)殖基地,并州丟失也意味著曹cao失去了一條購買戰(zhàn)馬的便捷通道。 而從人口、稅賦和富庶程度來看呢,整個并州其實不見得能勝過漢中一郡之地的,勉強算他持平。 可要是從戰(zhàn)略意義來講,并州就遠不及漢中重要了,這里北通關(guān)中、南連巴蜀、西控隴右、東臨荊襄可抵中原,最要緊的是作為益州門戶,漢中一丟,也就意味著曹cao隨時可以對川地用兵。 已經(jīng)得到荊襄的前提下,如果能把益州納入到曹cao的戰(zhàn)略后院里,那么,曹cao的基本盤將要比當(dāng)年的高祖帝劉邦還要強橫。 再算上手中的天下大纛大漢天子,荊州士族有理由相信,曹cao,還是奪天下最熱門的人選,這次的押注,沒有選錯。 長沙郡治所臨湘縣的將軍府內(nèi),梧桐已經(jīng)開始漸黃了。 樹下的幾人,聆聽風(fēng)聲,心思各異。 劉備心里非常的忐忑,乃至于用驚恐也不為過。 七顧茅廬請出諸葛亮?xí)r曾隆中定下一統(tǒng)方針,先拿荊襄,再奪益州,至此占據(jù)半壁天下與曹呂爭雄。 因為當(dāng)時諸葛亮的預(yù)料是曹cao和呂布定是會在中原一帶死磕到底,即便他勉強拿下了荊襄,人心不穩(wěn),一旦雙方陷入僵持,自己就能憑借劉琦長子的身份,師出有名,拿下荊州。 荊州到手后,便可長驅(qū)出中原,與曹呂一較高低。 可現(xiàn)在,曹cao的手伸到了漢中,隔著八百里都能感覺的到他現(xiàn)在正留著口水盯著益州呢。 如果說益州是在劉璋的手上,那么諸葛亮的方略他覺得有很高的可行性,因為劉璋就是個蒙受祖蔭的紈绔罷了,可要是在曹cao的手上,川地天險將發(fā)揮的淋漓盡致,誰人可取啊。 但,關(guān)羽和張飛的心思不同,他們翹首以盼,打吧,去打益州吧,川地有天險,就算劉璋是個軟柿子,你一時半會肯定也吃不下,到時候,自己就可以帶著城里的大軍,跨過湘水奪下零陵、武陵和南郡,即時堅不可摧的襄陽就是自家的門戶了,大哥就成為了名副其實的荊襄之主。 而諸葛亮,一臉深沉,對于曹cao會拿下漢中這件事他一點也不意外,并州已丟,荊襄不穩(wěn),就憑先前的局面,曹cao根本無力在中原與呂林掀起皇朝歸屬的戰(zhàn)斗。 他也站在過曹cao的角度去分析,當(dāng)時的情況來看,擺在曹cao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拿下湘南三郡,把荊州版圖重新合一,這樣可以穩(wěn)住內(nèi)亂,也解除了后顧之憂。 要么就是攻克漢中,打開益州門戶,為自己搶得戰(zhàn)略要沖,這樣便可以平衡丟失并州的沖擊。 如果說,有什么是他沒料到的地方,那應(yīng)該就是請關(guān)中十部入三郡之地吧,明面看著像是在轉(zhuǎn)移西面的壓力,但關(guān)中十部又不完全聽命于曹cao,所以,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甚至當(dāng)時曹cao把三郡讓出來的時候諸葛亮自己都有點懵,等到拿下了漢中后,整個局勢就一目了然了,不由嘆服曹cao的布局手段實在高明。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