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節(jié)
蒯越也押著腰間寶劍,頰rou顫抖道:“刨人祖墳就是要絕人之戶,不管是什么人,查出來了,定要將他挫骨揚灰!” 第三百七十六章 釜底抽薪,一石三鳥 蒯家的祖墳是在襄陽城外往西二十多里外的一個山崗處,龍盤虎踞、玄武遮屏,端的是一副風水寶地。 此時,這方二百多年的古墳已經(jīng)被掘開,周邊有甲士守著。 遠方煙塵席卷,策馬而來的蒯家兄弟在墳前跳了下來,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祖墳,兄弟兩人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雙拳緊攥,神情痛苦,眸子里泛著晶瑩的淚光。 在這個時代,皇帝尚且會在一登記就修建陵墓,為什么?就是迷信于風水學啊。 蒯家的祖墳被人挖了,在他們看來就是要蒯家絕戶,非生死不共戴天的大仇絕對不會這么干。 蒯良、蒯越捫心自問在這荊楚大地做事從來都會留著一線,哪怕是對手也不會往絕路上逼,到底是什么人要他們蒯家絕戶。 “走,進去看看!”許久,面容猙獰的蒯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 兄弟兩人近乎是相互扶持著往面前的墓道走去。 盜墓的手法非常粗暴,沒有像傳統(tǒng)的盜墓賊從一旁打洞然后往墓xue里橫向穿透,這顯然是很趕時間下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 走在墓道里的蒯良心中暗暗分析。 身后的關(guān)鍵舉著火把跟了進去,透過火光可見,里頭空空如也,所有的陪葬品都被掏空,就連棺槨也被挖開,看起來像是窮瘋了的人干的。 “兄長,這是何物?”在墓xue里巡視了一圈,蒯越很快就有了發(fā)現(xiàn),棺槨下方有一枚物件。 蒯越舉過火把查看,是一枚類似兵符一樣的物件,上刻‘摸金’二字。 看清楚了這兩個字后,兄弟兩人面露驚駭神色,默契脫口道:“摸金校尉!” 曹cao麾下有一支摸金校尉,這是不公開的秘密了,雖說大家伙都沒見過這支部曲,可都知道早年間曹cao軍費告急的時候,就會動用這支部曲挖墳絕陵,盜取陪葬品。 “好哇,曹賊摸金竟然敢摸到我們蒯家的祖墳上來了,走,找他算賬去!”蒯越的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 祖墳被挖,蒯越還顧得了你是曹cao不是曹cao,哪怕是刀懸于脖頸他也不會慫。 更何況這件事一旦傳開,荊襄大地的文武,絕對不可能有人繼續(xù)為曹cao賣命的,對于蒯家的影響力,蒯越還是很有信心。 蒯良皺著眉頭,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不過在被盜的祖墳里發(fā)現(xiàn)了摸金校尉的兵符,這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要曹cao給個說法的。 兄弟二人又火急火燎的趕回了襄陽城,去往將軍府之前,蒯越還不忘轉(zhuǎn)身叮囑管家,“你先去支應(yīng)各房管事,若是不見我們回來,便將此事宣揚出去,我就想看看他在這荊襄之地呆不呆的下去!” “老奴這就去辦!” 很快,兄弟兩人就來到了將軍府門口,還恰巧遇上了龐德公和黃承彥,想來都是為了同一件事吧,索性就結(jié)伴而入。 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蔡瑁、蔡中、蔡和兄弟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三人的臉上都透著噬人的怒火。 “曹cao呢?”蒯越直接開口問道。 蔡瑁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曹cao也急急忙忙的從內(nèi)堂跑了出來,“龐家主、黃家主,異度,德珪,我方才已經(jīng)得知你們四大家族祖墳被盜一事,你們放心,敢在我治下行此喪盡天良之事,就算出動所有軍隊,我也要把這批人給找出來!” 看著曹cao一臉不知情的模樣,幾人心想演的還挺像的。 黃承彥冷哼一聲,揚額冷冷道:“曹將軍去抓,只怕這輩子也抓不到了吧。” “黃家主此言何意啊,莫非是對曹某的能力有所懷疑?”曹cao一臉茫然的問道。 “賊喊抓賊,還抓什么?”龐德公惡狠狠的盯著曹cao。 “這……這話可不好亂說的,龐家主須知,有時候謠言也能殺人!”曹cao雖則雙手負背,可昂首挺胸,絲毫不怵。 “聞聽曹將軍麾下有一支摸金校尉,善掘墳?zāi)梗再Y軍用,此事莫非不是曹將軍所為?”就連蒯越開口都不再稱作主公了。 站在這將軍府內(nèi)的人,可都是荊襄大地上足以呼風喚雨的存在,幾人這么一聯(lián)手,哪怕是許褚站在了曹cao的身后,氣勢上他們也絲毫不懼。 敢于這么大張旗鼓的來問罪,除了實在氣惱,也需要做給族人們看的。 如果祖墳被挖了,身為家主卻沒有一點動靜,那只怕要考慮換人了。 “異度,你說這話到底是憑空臆測,還是有人向你們造謠了,若是被人迷惑,我不追究你們的妄言之過,可你們要是僅憑心里那點猜疑就結(jié)伴而來興師問罪,那你們是不是太不拿我曹cao當回事了!”曹cao眸子一凌,拿出了人主的氣勢,回望著所有毒辣目光。 “要證據(jù)是嗎?” 蒯越冷哼一聲,從懷里拿出了那枚專屬于摸金校尉的摸金符往桌上狠狠一拍,“蒯家祖墳里發(fā)現(xiàn)的,你怎么說!” 隨后,蔡瑁和龐德公也將一枚摸金符丟到了桌上。 黃承彥手里握著摸金符,想放又沒放下去,因為這個時間里,他也意識到問題不對勁了。 曹cao演技還是相當?shù)轿坏?,他先是拿起一枚摸金符檢查了一下,眉頭緊鎖道:“確實是摸金校尉所有……” 隨后痛心疾首道:“諸位,實不相瞞,早年間因為軍資問題,cao確實有組建過一支摸金校尉,可后來已經(jīng)解散了。 更何況,組建之時挖掘的也從來都是春秋年間的墓地,怎么可能朝著自家人的祖墳下手??? cao就是再喪心病狂,也做不出此等樣事來吧?” 幾人面面相覷,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都拿出了一枚摸金符,他們自己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可僅憑這一點,好像又無法完全的釋懷。 曹cao苦笑著看向他們,無奈道:“諸位都是才華冠絕當世之人,你們可認真想想,真要是我做的,能在你們的祖墳里留下這種記號? 就算有人不小心遺落,難道四個祖墳里都遺落了,這是不是太可笑了一點?” 這就是整件事情里最不合理的地方,這種標識身份的物件,遺落一件其實就很不應(yīng)該了,怎么可能在每個祖墳里都遺落的,很明顯就是有人刻意留下的。 能站在這里的人,多少都有些腦子,只不過一開始相互之間氣昏頭了也沒商量,現(xiàn)在看到這種局面,其實心里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了。 “明白了,我明白了?!辈躢ao一臉痛苦的搖頭。 “主公明白什么了?”還是蒯良的反應(yīng)快啊,事情沒有弄清楚前,稱呼還是別改動。 “摸金校尉遣散以后,他們的摸金符應(yīng)該是落在了許昌的校場之上,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啊……” 曹cao沒有說是誰,可在場之人臉上驚愕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摸金校尉在許昌遣散,所以摸金符可能遺落在了許昌,而許昌現(xiàn)在又被呂林所占據(jù),此事是何人所為,已經(jīng)不需多言了。 “主公的意思是,此事是呂林所為,意欲嫁禍給主公?”大概,反應(yīng)弧最長的就屬蔡瑁了吧,想的又慢,想完了還要進行求證。 曹cao沒有回答他,而是轉(zhuǎn)身后退了幾步,隨后朝著他們拱手作揖行了大禮。 “主公這是為何?”蒯良趕忙上前攙扶,現(xiàn)在,他也完全反應(yīng)過來了,這件事確實是有人利用了四大家族,想從內(nèi)部瓦解曹cao,心里還是有些愧疚的。 “諸位,我向你們賠罪,此事雖為我所為,卻是因我而起?!?/br> 曹cao面容神傷,語調(diào)哽咽,“你們應(yīng)該都有收到最近漂浮在江面上的那些竹簡內(nèi)的信吧,我本以為林墨攻心也就到此為止了,誰料想,他會把事情做的這么絕。 若非是因為想扳倒我,他也不會對你們四大家族的祖墳下手,說到底,此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br> 如果說,剛才對這件事有八成的釋疑,這么一說,他們已經(jīng)完全的相信了曹cao,因為事情的前因后果還確實對的上。 從來林墨慣用攻心,先利用竹筒賞格來動搖荊襄文武,然后又立刻采用掘墳來進一步激化內(nèi)部矛盾,倒是下一了手好棋。 “主公,在下愚鈍,還請主公恕妄言之罪!”剛才有多兇,現(xiàn)在就有多乖,蒯越直接單膝跪地作揖,甚至臉都別向一旁。 蔡瑁、蔡中、蔡和與蒯良也都紛紛跟隨,龐德公和黃承彥亦是作揖賠罪。 他們這群人還是拎得清輕重的,基于這件事跟曹cao無關(guān)的前提下,他還能這么耐心的解釋,最后還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心里頭對他的觀感確實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巨大的改善。 “異度,起來,這事跟你無關(guān),是林墨所害?!?/br> 曹cao一把拉起了蒯越,沉聲道:“你們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為你們做主,林墨,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br> “林墨也算是曠世奇才,沒想到做起事來卻是這般不知廉恥!” “他可以利用我們四大家族,兵不厭詐,可他不該挖我們的祖墳,我與林墨,不共戴天!” “主公放心,從今往后,蒯家定當竭誠輔佐,助主公破賊!” 未來會怎么樣,沒人知道。 但在這一刻,四大家族心目中的怒火已經(jīng)到達了巔峰,僅僅是為了離間,竟然一鼓作氣把四大家族的祖墳的給挖了,他似乎也太目中無人了。 “主公,主公!” 廳內(nèi)正聊著的時候,程昱大步流星走了進來,一看到這陣仗,欲言又止。 曹cao當即揮手道:“這也沒外人,有什么事都可以直說!” 程昱猶豫片刻,正當龐德公和黃承彥考慮退走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主公,益州平亂陣亡的將士撫恤金全部發(fā)放下去了,加上中原一戰(zhàn)支付的撫恤金,府庫已經(jīng)沒有錢來督造今秋大戰(zhàn)的軍械了,這還沒算糧草籌備的用度……” 聞言,曹cao長嘆了一聲,“我會想辦法的?!?/br> 隨后又恢復(fù)了輕松的笑意,對著幾人拱手道:“好了諸位,這件事畢竟是與我有關(guān),我會讓人為四大家族修復(fù)好祖墳,公務(wù)繁忙,少陪了?!?/br>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要走。 “主公且慢!” 負罪感最深的蒯越當即叫住曹cao,“糧草籌備的事情待秋收之后應(yīng)該能夠得到緩解,這點可以不必焦急,但軍械的打造關(guān)乎大戰(zhàn)勝負,刻不容緩?!?/br> 蒯越看了一眼蒯良,見后者頷首默認,他便繼續(xù)道:“蒯家愿支持主公三千萬錢用以打造軍械!” “異度,子柔……” 曹cao感動的不知所云,只是一手拉著一個,眼神中眸光閃爍。 對于蒯越而言,性格上比較魯莽一些,無論是開頭的興師問罪,還是后來的亡羊補牢賠罪,都是本心怎么想便是怎么做了。 可蒯良并不是這么想的,相反他的心思要深沉許多。 今天四大家族來這將軍府鬧騰的事情,肯定很快就會傳出去,就算現(xiàn)在曹cao心里不膈應(yīng),誰能保證時間久了回想起來會不會記舊恨。 錯是錯了,那就要拿出認錯的態(tài)度來,這樣對外而言,也能夠給曹cao一個臺階下。 更何況,經(jīng)過了這件事,四大家族轉(zhuǎn)投呂林這件事已然是不可能的了,他們每個人都需要回去家族里解釋,對上對下,總要有個交代的。 三千萬錢當然是巨款了,可于公于私,現(xiàn)在他們都希望曹cao贏呂林,那現(xiàn)在不出力,還等什么時候呢。 “主公,蔡家愿支助五千萬錢!”大概是蒯越的舉動提醒了他,蔡瑁豪氣的一擲千金。 龐德公和黃承彥都沒有說話,看的出來,他們心里有這個想法,只是都有自己的顧慮,一個是龐統(tǒng)在呂林麾下,一個是女婿在劉備麾下,做起事來肯定不如蔡家和蒯家這么雷厲風行。 “曹將軍,今后若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黃家力所能及之事,老朽定不會吝嗇?!?/br> “老朽亦然。” 兩只老狐貍打了個太極。 但曹cao對此絲毫不介意,因為蒯家和蔡家的出手,已經(jīng)極大的緩解了他的財政危機。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