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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錯覺嗎。 裴焰拿出手機,垂眸按下語音鍵:“小辛辛,你在家嗎?身子怎么樣了,頭還疼嗎?” 兩分鐘過去了,沒有回復。 裴焰“咔”的關掉手機屏幕,大步走到馬路邊叫了輛出租車,在早高峰的洪流中,向著容辛家駛去。 怡園小區(qū)里,602室的窗簾緊閉著。 陽光被全部遮擋在外,昏暗的房間里,被子胡亂的鋪散在床上,隱約能看見一個清瘦的人影在床上蜷縮著。他的身子似乎在止不住地顫抖,被子下只露出了半張毫無血色的俊美側臉,額角的冷汗浸濕了發(fā)絲。 “呃……” 沒有人在,痛苦可以不必掩飾。 容辛被子下的手死死地按著腹部,漂亮的眉眼緊蹙著,纖長的指尖幾乎陷入腹部的皮rou里,他原本就消瘦,這么用力的下壓,幾乎給人一種他要把內臟都戳穿的錯覺。 肚子里像是被絞rou機瘋狂的切割著,每隔兩秒鐘就如同漲潮般加重。容辛粗重地喘息著,抱住枕頭壓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攥緊了床單,用力到骨節(jié)都在發(fā)白,幾乎溺斃在疼痛中。 為什么不能暈過去。 劇痛再一次加劇,他扔開毫無用處的枕頭,痛吟一聲蜷起雙膝靠近胸腹,想要借此緩解疼痛,卻依舊起不到任何作用。 被譚虎連續(xù)撞擊加上被裴焰膝蓋頂?shù)哪且幌聦е屡f傷無可避免地發(fā)作,就像有人抓著他的腸子用力地撕扯著。容辛緊咬嘴唇強忍痛楚,可身子卻控制不住的微微發(fā)顫。 每當這個時候都是最難熬的,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痛苦的低喘在回響。容辛討厭自己這幅脆弱的樣子,他想要咆哮,想要沖出去復仇,如果他有一副強壯的體魄,或許一切會順利許多,可疼痛卻讓他像個姑娘似的手無縛雞之力,只能在床榻間翻滾掙扎。 容辛咬住牙關,忽地伸出手抓住床沿,發(fā)狠似的強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然而他剛一動,便只覺得腹中劇痛如刀割,肝腸寸斷。 就算是容辛這種意志力極強的人,在身體虛弱的狀態(tài)下也扛不住這種疼法。他悶哼一聲倒了回去,雙手一起掐進了小腹里,臉上血色全無。 被子貼著他的下頜滑落了下去,露出了天鵝般的頸部弧線。那張美的驚艷的臉此時被痛苦侵占,發(fā)絲濕漉漉的粘在他蒼白的鬢角和額頭,精致的如同水墨畫的眉眼在劇痛中依然有一種不近人情的清冷,細看卻能在發(fā)紅的眼尾看到一絲痛到崩潰的跡象,妖嬈的讓人心驚rou跳。 意識模糊間,容辛沒來由的想到了裴焰。上一次他被籃球打到的時候,也是這么疼,裴焰一直抱著他不厭其煩地幫他揉按,直到他的疼痛緩解,平日里看上去不著邊際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有那種溫柔和細膩。 容辛被汗水打濕的睫毛微微顫動起來,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覺很陌生,他越想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卻越忍不住地回想,然而緊接著他卻又意識到,要不是裴焰昨晚上多管閑事,他現(xiàn)在也不會這么狼狽的被疼痛折磨。 “混蛋......”容辛虛弱地閉上眼睛,無力地環(huán)抱緊了腹部。汗水打濕了他的睡衣,腹部的衣衫在用力的揉按下早已褶皺成了一片。他嘗試著用掌根去碾壓最痛的位置,卻依舊痛的渾身發(fā)抖。 明明以前自己痛的時候,jiejie就是這么幫他揉按的,怎么不管用了。 這一刻,莫大的孤寂終于毫無預兆的席卷了他。容辛把頭埋了下去,咬住床單,唇齒間溢出了一聲顫抖的嗚咽。 也許緩解疼痛的從來都不是按揉的手法,只是那個人。而如今,那個人會在他最難受的時候安慰他的人已經不在了,只剩下他自己。 叮鈴!叮鈴!叮鈴! 也許過去了一個小時,又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久,遠處似乎傳來了門鈴響。 容辛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臥室冰涼的地板,床單被拽了下來了一半,枕頭也掉落在地上。 ——我疼暈了嗎。 叮鈴鈴! 門鈴聲催命似的響著,神志漸漸清明,容辛手背擋住眼睛深吸一口氣,想大喊一聲“滾”,然而他現(xiàn)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得作罷。腹中撕心裂肺的絞痛終于消散了下去,但是身體的元氣卻還沒有恢復,容辛的四肢仿佛灌了鉛,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向著門口走去。 裴焰站在門口拼命按門鈴,胳膊上掛著五顏六色的購物袋,要不是長著一張帥臉,那神情和架勢看起來活像是來討債的包租婆。 “為什么不開門,是不是心虛,他是不是已經跑路了?”裴焰現(xiàn)在的內心就宛如一場好萊塢大戲,就連容辛怎么跑到某個南美小國,自己怎么大義滅親拎著他的后脖頸把他押送回國都想好了。 如果他哭著求我我會放過他嗎?裴焰的心里忐忑不安,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會在容辛的美人計和苦rou計雙重攻擊下心軟。 不過真的是他嗎。 世界上身材差不多手長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偏偏正巧是容辛的概率其實非常小。裴焰其實不太相信真的是容辛,只是心中的那種不安感實在是太強烈了,得不到確認就會一直存在,他忍不了,一定要說服自己才肯罷休。 “容……”裴焰正準備再瘋狂門鈴三連,大門上忽的傳來了開鎖的聲音,容辛拉開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沙啞道:“你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