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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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寧愿不要。 所以即便是轉(zhuǎn)到s區(qū)療養(yǎng)院,也是季禮給她父母打的電話。 從小到大,沈淮清和溫情對沈言曦是嚴格的四個字,有求必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他們會給她買生日禮物、陪她去游樂場玩,但到時間一秒都不愿多留就回了研究室,他們送她幾億豪宅眼睛都不眨,卻在她生病時只有電話里一聲“早日康復”,連個“多喝熱水”都沒有。 明明是他們給了她生命,他們卻把沈言曦放在自己的世界外,沈言曦無數(shù)次想和他們親近,他們看沈言曦的眼神好像永遠在說“你是個普通的小孩”“你不用嘗試和我們溝通”“你不會懂”,其他人對沈言曦都是千寵萬愛,只有父母,對她宛如對待一個需要盡責任的俗物。 就像現(xiàn)在,宋寧雅和沈家大伯母都在微信關心她,她父母除了轉(zhuǎn)發(fā)連個多余的標點符號都沒給她。 大抵覺得她俗不可耐吧。 有時候沈言曦寧可父母是真的沒時間陪她而心存愧疚,但沒有寧可,不愛就是不愛。 他們是一個微小發(fā)現(xiàn)可能推動全人類發(fā)展進程的父母,她是個學生時代寫作業(yè)都要磨磨蹭蹭半天還總寫錯別字的孩子。 沈言曦明白在其位承其重的道理,她也不是戴了光環(huán)還怨懟的人,她不恨父母,她敬仰他們,除開敬仰,她也很難說清楚自己心底那種情緒究竟是什么。 晚上九點,網(wǎng)友們陸續(xù)發(fā)現(xiàn)除開電視臺在播項目,姚婉瑩其他作品全網(wǎng)無法搜索義項,甚至姚婉瑩三個字都成了屏蔽項。 【我屮,這就是傳說中資本的力量?來得太快了吧,我還想去彈幕罵一波呢!】 【動了華盛合伙人還想安然退場?我爺爺和曦寶在一家療養(yǎng)院,他在國內(nèi)給我發(fā)消息說救曦寶的似乎是華盛董事長。】 【姚婉瑩有點難受了吧,一邊電視臺在播,一邊被雪藏,冰火兩重天?!?/br> 【怪自己啊,濃硫酸啊jiejie,普通人都忍不了,別說曦寶女藝人,那張臉是什么概念?!?/br> 【人活臉,樹活皮,屏蔽得好!】 …… 安潔已經(jīng)離開,季禮站在沈言曦床邊喂她吃藥,沈言曦難得沒多事,乖乖就著他的手把藥片吞下去,又喝了兩口水。 安靜間,兩人白日里緊繃的那根弦好似慢慢松了下來。 季禮讓沈言曦把水喝完,沈言曦咕嚕咕嚕乖巧喝完,季禮把杯子放在床頭,回身看到沈言曦在看自己。 她一雙眼睛柔軟含光,宛如月色下的泉眼。 “謝謝?!彼f。 “你罵自己比道歉來得誠懇。”沈言曦想坐一會兒,季禮給她把病床搖高。 “你每次一定要這樣說話嗎?”沈言曦一窒。 “我不這樣說話我怎樣說話,”季禮冷笑,“是要我說不客氣,沒關系,還是要我表揚你。” 沈言曦被季禮這一下說得有些懵,訕訕:“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那你是什么意思?”季禮直視沈言曦,一句一句反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澄清得很快很對很完美?是不是覺得自己處理得成熟穩(wěn)重這次風波過去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沈言曦啞口,季禮繼續(xù)。 “你有沒有想過今天是我來了,但凡我今天沒來,但凡我晚一步,后果是什么?” “你以為我、沈家、你父母不想你進娛樂圈是觀念守舊怕你拋頭露面?他們怕的是你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怕的是你遇到無數(shù)個今天這樣的情況?!?/br> “你學我把心狠手辣學到了嘴上嗎?” “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你聽進去了嗎?” “你知道我為什么厭煩你談戀愛嗎,因為碰愛情你就是一次次把刀給對方給對方一刀刀捅你的機會?!?/br> “你又要天上的星星又要走凡人的路你想得怎么這么美,要么你今天把圈退了,要么你大大方方坦坦蕩蕩把路走到別人不敢動你分毫。” “你知道我多討厭你一次次和沒必要的人沒必要的事虛與委蛇嗎,一次次不順,一次次訴苦,訴苦有什么用啊沈言曦,反抗多痛快!” “你猜到是姚婉瑩動你你查什么爆料人,你做什么資產(chǎn)澄清證明,你就該給蘇夫人打電話,告訴她姚婉瑩想動你,她想朝上爬,她懷了蘇城的孩子她要逼宮,蘇夫人的底線就是逼宮,她能忍姚婉瑩嗎?她不會把姚婉瑩潑給你的臟水直接扣到姚婉瑩頭上嗎?還有你的事情嗎?我給你說過無數(shù)次,遇到逆境就把逆境填平,遇到挫折就把挫折踩爛,遇到有人拿矛對著你我教你去舉盾了嗎?你要直接把矛掰過來反指著她喉嚨你明白嗎?” “我不可能永遠出現(xiàn)得這么及時,我不可能永遠趕在那一瞬間能把你拽開!” 季禮和沈言曦約定了彼此互不干涉工作,他真的沒干涉過。 可今天,小姑娘差點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季禮想到自己看到那一幕,看到小姑娘想躲躲不掉,看到女人猙獰恐怖的臉,想到小姑娘沖過去給他找水裂得傷口血rou模糊,他怎么坐得住,怎么袖手旁觀? 所有的擔心、焦躁、緊張在她一句“謝謝”后涌入氣血,他根本不給小姑娘還口的機會,每句話都像一把刀,手起刀落地砍掉她自以為是的外殼。 季禮鮮少這么生氣,每個字都來得又快又陡峭,完完全全的恨鐵不成鋼。 沈言曦后悔了,也后怕了,她怔忪,爾后眼睛紅了、盈濕、淚珠一顆顆串成線般朝下掉。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惡意,對不起,”她哽咽著一個勁兒給季禮道歉,“對不起,我也怕,我怕潑到我,也怕潑到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沒料到近在咫尺的危險,對不起,她手軟了,對不起,猶豫了,對不起。 壓抑一整天的情緒宛如找到了宣泄口,沈言曦嚎啕大哭。 她的傷口很痛,就是這樣的清晰的痛,讓她不敢回想,讓她自責傷心。 季禮對別人,是嘴上是糖,手里是刀。 而對沈言曦,他從來都是嘴上是刀,手里、心里全是給她的糖。 沈言曦哭得難以自持、毫無形象。 季禮嘆口氣,手順了順小姑娘柔軟的長發(fā),輕輕把她攬到自己的懷里。 “哭什么,不是還有我嗎?” 他安撫的語氣是不熟練的溫柔。 沈言曦伏在他溫熱的胸膛,聽著清晰的心跳,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木質(zhì)冷香,愈哭愈烈。 季禮沒有后話,只是陪在沈言曦身邊,把她抱在懷里,安安靜靜聽她哭。 可他在沈言曦身邊,沈言曦就仿佛聽到他用最保護最憐惜的聲音對自己說—— 我欺負你,但也只有我能欺負你,除了我,誰都不行。 沈言曦,你明白嗎? 作者有話要說: 濃硫酸處理方法經(jīng)過詢問和相關考究,合伙人制度參照阿里和臉書,磕頭感謝大大們支持! 第19章 有點(一個突然的加更) 夜色與病房內(nèi)明亮的燈光相逢, 窗戶上交錯出兩道綽而長的側(cè)影。 男人抬手輕拍著小姑娘的背撫住她的抽噎, 在這種流淌著默契和依賴的無聲中,那些埋藏在經(jīng)年累月里的瞬間都如珍珠脫浪般變得明晰而清楚。 以前總嫌棄她貪玩會把渾身弄得臟兮兮的是季禮,給她把手一點一點擦干凈的也是季禮。 打她手心監(jiān)督她做作業(yè)的是季禮,她進步了陪她去買漂亮小裙子的還是季禮。 剪她頭發(fā)的事情沈言曦暫時不予原諒, 但如果不是季禮無數(shù)次刻薄無情的嘲諷,無數(shù)次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攻擊, 沈言曦不確定自己能正兒八經(jīng)上大學,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咬牙把《仕殺》拍完, 不確定自己第一次被黑的時候能邊哭邊正面回復。 季禮在她的世界里從來都是一個極其討厭又不可割裂的負面角色,可也是這個負面角色,在她單方面咆哮“互毆”時只會抓住她的手,擰緊了眉心也絕不會朝她動手, 在她需要他的任何時候, 他不管天南海北地點關系總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她面前,就算他說他厭煩她分手后一而再再而三找他訴苦, 可他從來不換房門密碼和她的指紋。 沈言曦一顆心被季禮慣??车盟姆治辶眩皇沁@一次, 沈言曦以為季禮會殘忍地潑辣油,季禮卻抱著她, 低低地往里灌了蜂蜜水。 溫溫熱, 乍一喝沒什么感覺,待一會兒,等后味上來, 一股子淡甜彌漫在整顆心里。 “季禮,”沈言曦抬眸看他,“你說我們現(xiàn)在算不算共患難的摯友?!?/br> 她小臉清麗,眼睫掛淚,輕咬嘴唇時如雨后初苞的玫瑰,可憐動人。 季禮用指腹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如果我說不算你會生氣嗎?” 沈言曦不可思議:“當然會?!?/br> 季禮:“那就算吧?!?/br> “什么叫那就算,”沈言曦從季禮懷里蹭起來,“你就不能直接說算嗎?” 季禮:“你沒回答我上個問題我可能會直接說算,你回答了上個問題等同于你自己放棄了我直接說算的概率?!?/br> 沈言曦一臉問號:“可上個問題不是你問我的嗎?為什么這也能算我自己放棄概率。” 季禮:“我問你你可以不回答。” 沈言曦:“你要吃藥嗎?” 季禮:“?” 沈言曦格外認真道:“我是情感宣泄自然而然流淌出來的那句話,而你在這種時候都還不忘在邏輯上欺負我,我有理由懷疑你得了不懟仙女會死絕癥?!?/br> 季禮“哦”了一聲:“那你懷疑吧。” 沈言曦噎住,結(jié)束了這次費力不討好的聊天。 病房有個套間,里面書桌、單人床一應俱全,季禮扶著沈言曦去洗漱,又扶沈言曦回病床躺好后,拿了平板準備回房間。 季禮并不認為沈言曦想和自己繼續(xù)溝通。 忽然,沈言曦道:“你可以陪我嗎?” 季禮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她。 沈言曦眨了眨眼睛,重復道:“今天發(fā)生了太多事,我心里不太平靜,我怕我睡不安穩(wěn),一直叫你又很叨擾,所以我想說你在這陪我,等我睡著了再進去可以嗎?” 季禮沒出聲,但表情似有松動。 沈言曦再接再厲:“你也可以現(xiàn)在進去,只是我心里太難過了,就像玻璃碎了一地,如果你現(xiàn)在進去,就是在碎玻璃上踩上幾腳,更碎了,如果你陪我一會兒,就是502,每分每秒都在幫助我復原,”沈言曦兩只手露在被子外面,宛如一只無害的小動物,可可憐憐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你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愿意為了一個脆弱的女孩,為了她的睡眠而陪伴……” 季禮默一瞬,問:“我找醫(yī)生給你開點安眠藥?” 沈言曦倏地把手收進小被子,轉(zhuǎn)過身背對他,悶悶地不說話了。 這是鋼鐵直男嗎?不,這是鈦合金直男。 哼! 沈言曦假意閉著眼睛,耳朵卻悄悄豎起來聽季禮的動靜,季禮坐回了床邊的陪護椅,季禮在給程勝發(fā)微信,季禮說著給她開安眠藥最后還是沒走。 時鐘指針一下下敲出安靜。 沈言曦臉上方才的戲多收得一干二凈,她悄無聲息地睜開眼睛,借著窗上的倒影看季禮。 他長腿不太舒展地放在地面,時不時拿起手機回復一條信息,從沈言曦知事起,季禮就是一個極其自控的人,控制時間,控制情緒,控制自己做每一件事的成本,甚至控制沒人制得住的她,等他坐上華盛頭把交椅,這樣的自控更為明顯。 他說話永遠不溫不火,神態(tài)永遠淡漠平靜,溫和時像湖水,嘲諷時湖水結(jié)了冰。 除開剛剛的發(fā)火,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