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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建國號為寧。 尊生母李氏為孝慈太后, 冊發(fā)妻阮氏為后,并封岳父阮青嵐為承恩公, 岳母秦氏一品誥命,妻弟阮明瑜為承恩公世子。 除此之外,還封賞提拔了一干有功之臣, 便是前朝舊臣,但有誠心歸順者,也都被錄用, 并未因高氏的罪過而遷怒。 因著臨近年關, 獨孤珩除過發(fā)下豐厚軍餉犒勞一干陪他打江山的兵將,還又專門從國庫撥銀,安置因戰(zhàn)亂受災的流民, 從而也叫市井田間安穩(wěn)不少, 一時間廣得百姓好評。 獨孤珩在前朝接受百官跪拜之時, 安若也在后宮接受宗室女眷及一干世家命婦們的跪拜。 她身穿正紅鳳袍, 待九龍四鳳寶冠, 正襟危坐于中宮正殿, 華貴雍容,天香國色。 禮成過后, 二人共去向皇太后請安,又去祭拜天地祖先,主持宮中宴享, 頗為忙碌。 而待這場登基大禮完成,便又到了除夕。 除夕之夜,家家團圓,宮中也不例外。 這還是安若出嫁后的第一個年節(jié)。 年夜飯設在宮中柔儀殿,夜幕降下,華燈初上,柔儀殿中燈火輝煌。 殿中除過帝后及太后一家,還有一些血緣近的宗親,獨孤珩登基之時也封賞了他們,譬如堂弟獨孤昶,如同上輩子一樣,也被封了郡王。 獨孤家的男兒酒量都不差,宴間頻頻舉杯換盞,酒香撲鼻,興致頗為高漲。 唯獨獨孤昶不怎么能飲酒,別人舉杯的時候,他只是象征的抿一抿,大多時間在觀賞樂舞。 又過了一陣,其母魏太妃與太后作別,他便也跟著回去了。 安若傷口初愈,也不能飲酒,殿中酒過三巡,眼見太后也起身要回宮,她便同獨孤珩說了一聲,陪著太后回去了。 在太后宮里又陪著說了幾句話,她便又告退,要返回自己的鳳儀宮。 除夕之夜竟不冷,新朝建立的第一個年節(jié),宮中處處張燈結彩,燈火輝映,猶如白晝。 耳聽見宮墻外汴京城中的炮竹聲聲,安若不由得心情大好,同紅菱道,“你瞧,我們小時候汴京就是這樣的?!?/br> 紅菱伴著她長大,自也是感同身受,點頭道,“陛下仁慈,今后百姓皆可安居樂業(yè),年年都會如此的?!?/br> 安若忍不住笑她,“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br> 紅菱也羞赧一笑道,“奴婢身為娘娘身邊的人,自然也得學會好好說話,不敢給娘娘丟臉?!?/br> 語罷又請示道,“娘娘可要坐肩輿?” 到鳳儀宮還有幾步路的距離,不過安若望了望宮苑中的燈籠,卻道,“走走路吧?!?/br> 因為養(yǎng)傷,她在屋里實在窩了太久,今夜又不冷,走幾步也無妨。 紅菱應是,便陪著她一同往鳳儀宮走,除夕夜風卷攜著爆竹的氣味,尤其叫人有喜慶的感覺。 走著走著便進了御花園,此處連廊宮苑少,燈籠掛的不多,光線也暗了一些。 紅菱怕主子腳下不穩(wěn),一邊伸手攙扶,一邊輕聲提醒,“娘娘走慢些……” 身后的小宮女也急忙上前挑燈照路。 正在這時,忽然有一太監(jiān)出現(xiàn)在視線中,初時腳步似乎有些急,看到她們后,立時頓住了腳步,在路旁停住,垂首行禮。 這宮中有許多宮人,平日各司其職,來來往往的忙自己分內事,安若起初并沒有在意,只是在路過這人之后,忽然察覺到一股獨特的味道。 是一種淡淡的清香,卻又說不出像什么,不過很是好聞,尤其與此時空氣中彌漫的爆竹味一對比,就更加明顯了。 不過這氣味,又好似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聞過似的…… 她漸漸將腳步頓住,想去問一問那人,然轉身后卻發(fā)現(xiàn),對方早已經(jīng)繼續(xù)前行,與她隔了很遠了。 紅菱見她忽然停步,不由得問道,“娘娘怎么了?” 安若仍在望著那人的方向,想了想,問道,“你可看見方才行禮的那個太監(jiān),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紅菱愣了愣,回憶道,“仿佛是從園子西邊來的?!?/br> “西邊?” 安若沉吟,“那便是司苑處?” 紅菱點了點頭,“那個方向的確是司苑處?!?/br> 語罷又請示道,“可要叫人過去看看?” 司苑處是專門料理宮中花卉草木的,確實有很多養(yǎng)花的小太監(jiān),安若想了想,莫非那香味是司苑處的花香? 她便沒有往深處想,只道,“不必了,明日可親自過去看看,也不知是什么花開了,竟這么好聞?!?/br> 這樣一說,紅菱也點頭道,“奴婢也聞見了,大約是茶花?方才聽見太后身邊的芳茗姑姑說,司苑處的茶花養(yǎng)的好,午后給慈寧宮送了幾盆,很是好聞。” 安若頷首,又想起了要緊事,便囑咐紅菱道,“明日元正,要早起去太后宮里請安,你可一定要早些叫醒我?!?/br> 紅菱應是,一行人便繼續(xù)往前去了。 待回到鳳儀宮,安若沐浴更衣,等了好一會兒,才見獨孤珩回來。 想必她走后他又飲了不少酒,此時滿身酒氣,且還借著微醺的醉意鬧了她好一通,方歇下。 第二日醒來,已是新的一年。 帝后二人更好冠服,先去皇太后那里請安,而后,獨孤珩乘御輦去了乾明宮,接受百官元正的朝賀儀式。 安若留在慈寧宮里陪太后說話,預備著等會兒宗室里的女眷進宮來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