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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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禾見她一臉的神秘,還十分得意,知道是好事,忙問道:“什么消息?我猜不到,嬸娘快別賣關(guān)子啦!” 鄭氏問道:“上回來找你那沈家人,你還記不記得住在哪里?” 沈念禾有些意外,下意識道:“好像是住在葵街上頭的五福客?!?/br> 鄭氏把手中籃子放在桌上,挨著沈念禾坐下,笑道:“而今那五??蜅@镱^,已是再沒有什么河間府姓沈的人啦!” 第49章 挑食 沈念禾吃了一驚。 鄭氏卻是沒有再藏著掖著,直接道:“我方才路過五??蜅?,見得那沈家三老爺騎在馬上,后頭跟了一二十人,有男有女,全是送行的,看那架勢,怕是要陪出十八里外!” 她當(dāng)沈念禾是個小孩,許多話就不好細(xì)說。 葵街上去送那沈三爺?shù)模闶切【葡镏兄肆?,個個打扮得妖嬈多姿,叫鄭氏駐足看了她們的穿戴好半晌,還瞧中了一款料子的顏色。 不過短短一截路,后頭綴著的十來個龜公丫頭不算,四女一男,又留又送,竟是走了小半個時辰。 那沈三爺喝了送行美人敬的幾杯酒,興之所至,用馬車上的小幾子墊著當(dāng)場揮毫,寫寫畫畫,給各家小姐都送了“墨寶”,又送了金銀。墨寶還罷了,那金銀實(shí)在喜人,叫眾人依依不舍的,哪里肯走,反倒跟得更緊了。 沈家人在宣縣只待了十來天,然則因四處找尋家中女兒,鬧出的動靜極大,街頭巷尾幾乎個個都認(rèn)得這群人了,今次走了,還走得如此興師動眾,自然引得許多人在一旁圍觀。 沈念禾雖然不知道當(dāng)時的場景,聽得鄭氏這般說,也覺得奇怪,問道:“怎的這樣突然?說走就走的,難道尋到人了?” 鄭氏搖了搖頭,道:“這卻是不曉得,不過既然人走了,便算是了了一事,你也不必再擔(dān)心他們上門鬧事。” 沈念禾道:“卻也未必,走了一家,還有一家呢?!?/br> 然而還沒等到中午,裴繼安便突然回來了。 這一趟回得毫無預(yù)兆,鄭氏忍不住抱怨道:“也不早說,我做的這一點(diǎn)東西,哪里夠你吃!” 連忙去廚房里頭生火做飯。 裴繼安沒有去攔,只坐得下來,先問沈念禾要給楊如筠的底稿同樣稿,又道:“那老先生急得很,已是遣了好幾回人來催,說是已經(jīng)沐浴焚香,吃了三四天的素,茶葉、蠟燭全數(shù)備好了,屋子早燒熱了,便是紙、墨也不用我們送去,也不用筆潤,只要拿到稿子,最多三天便能抄得出來?!?/br> 沈念禾十分驚喜,回去把收拾好的包袱拿出來給他,又一一解釋了一回抄寫須要注意的事項(xiàng),另又道:“雖是越快越好,那楊老先生畢竟上了年紀(jì),卻也不能熬得太過了。” 裴繼安失笑道:“我卻是能說,他未必肯聽?!?/br> 一面把那包袱放在一旁,卻是轉(zhuǎn)向沈念禾,道:“沈家同馮家的事情,你不用再理會,他們已是往洪州去了?!?/br> 沈念禾不由得抬起頭來。 裴繼安只略做了幾句解釋,道:“那兩家得了消息,說是前兩個月有幾個鏢師護(hù)送一位小少爺,先在宣縣路過,又往西北方向折了過去,以為是你,照著路走了。” 沈念禾愕然,頗有些不敢置信,問道:“當(dāng)真有那樣一位小少爺,他們又都信了?” 裴繼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有個識得的朋友做跑鏢,打聽出來確實(shí)有這樣的一行人,雖不是翔慶來的,卻是由臨洮方向出發(fā),其實(shí)乃是一路,那小少爺男生女相,耳上還有未長合的耳洞,鏢師之外,另有兩個身手高強(qiáng)的仆從陪護(hù),兩個婦人片刻不離?!?/br> 又道:“他們一行也曾經(jīng)住在葵街上,在客棧中登記的乃是用的‘馮’?!?/br> 沈念禾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又問了一回,道:“當(dāng)真有這樣一行人?” 裴繼安看了她一眼,道:“有沒有并不要緊,要緊的是沈家那一位三爺相信有,沈家人認(rèn)定有了,馮家人自然也就跟著信了。” 馮家這一回只來了幾個,人力十分不足,沈家卻是足有二十余人。 沈家得了線索要走,馮家人又怎么會不跟著? 至于那一行人,來歷、行跡都編得如此像,叫沈念禾這個正主聽了,也會覺得乃是自己這個“沈念禾”為了迷惑外人,女扮男裝,特地還假托了母親的“馮”姓。 她奇道:“為什么是洪州?” 裴繼安道:“洪州新上任的知州喚作解令瑜,你爹曾經(jīng)救過他的性命,比起宣州,那一處離京城、翔慶也更近,‘沈念禾’是沈官人的女兒,自然想要離這兩處近一些,無論尋父也好,去京城打聽情況也罷,都更為便宜?!?/br> 他擔(dān)心沈念禾不明白,特地又掰碎了給她解釋,道:“沈家來的三老爺雖是屢試不第,只能暫管庶務(wù),到底是世家子弟,對官場人物多有了解,他那長兄同解令瑜共事過,后因你爹的事情,兩邊關(guān)系頗僵。” “沈家人多,便是馬不停蹄也要七八日,更何況此去洪州沿途還要設(shè)法打探,到得地方也不能直接去尋解令瑜,必要繞幾個彎子,一來二去,等到查明情況,公使庫的書早已印好了,發(fā)賣得快,沿水路而行,早到了京城,自然天下皆知?!?/br> “那一時他們便是調(diào)轉(zhuǎn)回頭來得宣縣,也不能再像今次這般輕舉妄動?!?/br> 裴繼安一面說,一面站起身來,也不管沈念禾一肚子疑問,提上那桌面的包裹便往廚房去,向里頭的鄭氏打了聲招呼,道:“嬸娘,衙門還有急事,我取了東西就走,晚間再回來吃飯,你不必麻煩了?!?/br> 鄭氏那一頭灶臺里的火還沒來得及重新拱開,這一頭侄兒就要走,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道:“我看你這哪里是回來取東西,是回來遛我的罷!” 裴繼安老實(shí)認(rèn)了錯,又問道:“早間那綠豆糕還有嗎?衙門里頭分吃了,個個都說好?!?/br> 鄭氏登時沒空再去數(shù)落他,忙撿出廚房中剩的綠豆糕包了起來,包到最后幾塊的時候,單獨(dú)拿個碟子放了,轉(zhuǎn)而同裴繼安道:“給你沈meimei留一點(diǎn),早間給她裝出來的都沒怎么吃?!?/br> 裴繼安微微皺了皺眉。 家中乃是同桌吃飯,謝處耘這樣不愛吃,那樣也不要吃,沈念禾卻是不管鄭氏做什么,都十分捧場,仿佛半點(diǎn)也不挑剔一般。 他從前就覺得有些奇怪,只懶得去管,最近自覺十分虧欠,難免多留意她幾分,觀察久了,慢慢就瞧出不對來。 第50章 幫忙 這沈家meimei在挑食上頭,其實(shí)不比謝處耘好多少,只她十分會裝! 不管什么東西,只要嬸娘搛進(jìn)了她碗里,她都是眉頭皺也不皺一下,當(dāng)即就吃得進(jìn)去,吃完還要點(diǎn)評。 譬如夸這個菜炒得恰到好處,過一分則過熟,少一分則過生;贊那個菜鮮美,鹽下得剛剛好,不咸也不淡,剛好帶出本身的滋味。 夸都是真心誠意的夸,毫無半點(diǎn)勉強(qiáng)不說,還夸得很到點(diǎn)子上,可是只要仔細(xì)看了,就會發(fā)覺她其實(shí)于飲食上好惡十分明顯。 不要看她怎么說,要看她怎么做。 遇得不喜歡的菜,她只會給面子地夾上一兩筷子,再不會主動去搭理,遇得喜歡的菜,卻是吃了又吃,只是動作十分小心,盡量不顯出自己的偏好來,仿佛沒有什么不喜歡,也沒有什么特別喜歡。 裴繼安既是上了心,便總?cè)滩蛔∪リP(guān)注,旁觀這許多天,多少也看出幾分意思來。 沈meimei飲食偏向清淡,不愛過咸之物,但凡菜里多放一點(diǎn)油,或是湯中油膩沒有撇得十分干凈,她都不愛去碰,半點(diǎn)不像在翔慶長大的口味。 不過辛、辣之物,她又挺喜歡。 有一次他拿仔姜燜了野鴨子,下了半鍋姜進(jìn)去,她吃得眼睛都紅了,偏過頭偷偷張嘴呼氣,卻還不肯露出半分不行,硬要多嘗幾口。 鄭氏半路出家,手藝其實(shí)尋常,往日裴繼安便時常自行下廚,此時見沈念禾愛吃自己做的,倒是不太吃得慣嬸娘做的,平日里雖忙,憐惜她病體初愈,又一心印書,強(qiáng)抽出時間也要時不時回來做一兩回飯菜。 今次他聽得鄭氏說沈念禾早上只吃了一點(diǎn)綠豆糕,便掰下一角嘗了嘗。 那糕點(diǎn)一入口,他就知道沈念禾哪里是吃不下,明明是不愛吃! 綠豆糕里應(yīng)當(dāng)下了豬油,本是用來凝結(jié)并增香的,然則油放得稍有些多,一吃進(jìn)去便顯出膩味來,倒把綠豆的香氣壓了。 裴繼安面上不動聲色,伸手把剩下的一碟子綠豆糕全拿了過來,一并包了,道:“晚間我回來再給她做吧,衙門里頭人多,怕是不夠吃?!?/br> 他既是這樣說,鄭氏便也不好用力攔著,嘴里嘟噥道:“就你事多,衙門里頭人要緊,還是你沈meimei要緊?難道就差這一塊兩塊的!” 然則還是由著侄兒裝了起來。 *** 且不說裴繼安這一處不放心旁人,親自取了沈念禾的樣式并原稿去得宣州城,另又帶了兩名衙役一同進(jìn)了楊家,面上說是來伺候楊老先生,實(shí)則也有提防那府上有人得了原稿,偷偷拿出去傳遞。 楊如筠拿了稿子,連宣縣公使庫中來人有幾個,分別長什么樣子,說了什么都來不及去管,已是趕忙先翻出那一冊補(bǔ)遺來看,一面看,一面拍案叫絕。 他嘴里誦讀不停,讀來讀去,只覺得唇齒流芳,又想背此時看到的那一首,又想往后看新的,然則偏又對正看著的詩句舍不得,又對將要去看的詩句心癢難耐,簡直忙得又高興又著急,眼淚都要流下來,只恨不得自己多生出兩只眼睛去看,頸項(xiàng)上再長一個頭來去記! 偏他得了書,手又癢,竟還想要去抄寫,當(dāng)真有種沖動將自己劈作兩半才好! 那楊老幺在一旁看著老父又哭又笑,由那詩文牽動所有心思,實(shí)在無奈,只好守在一旁,又著下人去請了大夫過來在府上候著,生怕這父親激動過度,得出什么病來。 裴繼安見得楊如筠如此行狀,心中好笑,卻也未嘗沒有欽佩之意。 他交代好另兩個衙役差事,又同楊老幺打過招呼,并不多留,便就此告辭往宣縣趕。 回到家中時天色早已盡黑,鄭氏并沈念禾都睡了,倒是謝處耘不見蹤影。 裴繼安不放心那家伙惹是生非,拿熱水把路上買的綠豆泡了,另又燒了鍋水,就著剩菜吃了幾口飯,復(fù)又出門去找人。 *** 一街之隔的一處宅院內(nèi),謝處耘把一壇子酒“砰”地一下噔了桌面上,伸手一拍,將那壇蓋打翻在地。 壇口一開,屋子里登時酒香四溢。 圍坐著的七八個人應(yīng)景地發(fā)出此起彼伏起哄的聲音。 屋子里有一張大桌子,桌面當(dāng)中擺了大盤的鹵羊rou、一大只烤羊腿,又有燒雞、燒鴨、頭肚、腰子、白腸等下酒菜色,另還有小食、涼菜,擺得幾乎連多一個碗筷都放不下。 謝處耘拉起褲腳,一條腿踩在一旁的條凳上,手一揮,口中嚷道:“來,是兄弟就同我喝酒!” 他相貌姝麗,偏生語氣、動作俱是十分豪放,性情也同那些個的好漢并無什么差別,只吆喝了幾句,便把場面給吵熱了。 眾人多是上回在酒樓子里同他相聚的,此時不知為何,嘴上雖然湊了熱鬧,卻是沒有一個敢伸手去拿酒拿菜。 桌邊人互相偷看了一回,最后那殺豬的屠夫被推了出來。 那人便問道:“好你個謝雀兒,大半夜的溜出來作甚?三哥在哪一處?你倒是不怕死,給他曉得我們出來湊你喝酒,我們卻怕死!” 謝處耘嘿嘿一笑,道:“三哥下午去了宣州城有要緊事,今日是回不來啦!” 活似趁著主人不在偷到rou吃的貓兒一般。 他此言一出,眾人俱都放松下來。 那屠戶頓時笑了起來,道:“你這是見三哥不在,出來放風(fēng)了?今晚吃醉了酒,明日給他聞得出來,小心把你腿腳也要打斷!” 旁邊便有個人跟著打趣道:“怕是雀兒這小子的腿沒斷,你那門牙要先給裴三哥打沒了!” 屠戶佬面上十分掛不住,忍不住回嘴嘲諷道:“我同三哥差不多年歲,叫他一聲哥哥不為過,你這二十好幾的人了,也跟著叫三哥,要不要臉的?!” 眾人登時哄堂大笑,你一言我一語地應(yīng)和,也不要謝處耘再做招呼,自己就曉得主動去拿酒拿rou吃。 一群人也不白吃他的東西,一面吃,一面有人便問道:“小雀兒,茶酒鋪?zhàn)永镎f書的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大半夜的忽然把哥哥們叫出來吃酒,又有什么鬼主意要幫忙?” 第51章 溫言暖語 謝處耘倒也老實(shí),道:“當(dāng)著你們自己人,我也沒甚好瞞著的,原是我家有個meimei,是嬸娘的遠(yuǎn)親來投,在家中住了有兩個月,沒爹沒娘,看著怪可憐的?!?/br> “我這性子,你們也曉得,也有幾分乖張,平日里少不得說她幾句不好聽的,然則畢竟是個女兒家,人又乖順,我是一個指甲也不肯去動的——偏生這一向外頭來了許多人,有河間府的,又有京城的,尋什么‘沈家女兒’,有眼無珠,竟是找上門來了,還要去搶我那meimei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