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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曜行的視線垂下來,看見童枝的指甲。 她的指尖蔥似的白凈,做了粉色櫻花美甲,更加顯得那雙手素凈白嫩。 不知怎的,謝曜行聯(lián)想到照片里江枝的一截指尖。 她應該和面前這個童家大小姐,年紀相仿。 只是,江枝家庭條件不好,與面前嬌生慣養(yǎng)的小姑娘不同,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里受苦。 酸辣湯有點辣,童枝灌了點兒紅酒,有些迷糊。 “豪門太太,每天都這么累嗎?”小姑娘一個人嘀嘀咕咕,“鏡頭拍到我們沒有呀。” 謝曜行倏忽覺得童枝很煩,他壓低聲線,“用餐不要說話?!?/br> “你出來的時候,也要弄頭發(fā),做指甲,買衣服,買鞋子,化濃妝嗎?” 童枝喝的微醺,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似的,“就為了你們名門圈的體面?” “……” “童枝。”男人似乎被她問的有些煩躁,“安分點?!?/br> 謝曜行隱隱覺得,童枝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至少,她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是一朵溫室里不諳世事的名花。 大抵從她酒后脫口而出“你們名門圈”開始。 用餐結束,童枝一直絮絮叨叨的,謝曜行“體貼”地叫了一碗醒酒湯。 男人倚在門邊,毫不掩飾冷冷諷刺。 “童小姐,酒是個好東西。” 童枝酒醒的快,她剛才確實說的話有些多,將心里想的說了個大概。 她攥了攥袖口,面上火急火燎地燒起來。 酒這東西真不能多沾。 謝老爺子笑道:“你們倆個小年輕去逛街吧,阿曜,注意媒體。” 謝曜行緩緩勾起一抹冷笑。他沒理睬童枝,兀自往餐廳門外走。 童枝踩著小高跟,不太方便,和他保持著距離,跟上。 謝曜行停留在男裝旗艦店前,將手工裁剪的領帶遞給身后慢慢走來的童枝。 “打領帶?!?/br> 他勾唇,帶著些許頑劣的痞,“幫我?!?/br> 男人身材高大,襯衣的領口敞開,露出凸起的喉結。他此刻眼尾微微上挑,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看。 “……” 童枝的后耳根開始燒起來,連帶著那片肌膚微燙。 不可否認,這男人實在生的養(yǎng)眼。從見面的第一眼起,每次相見,她的心都會跳動不息。 盡管童枝不愿意承認,但內(nèi)心有個聲音告訴她。 她又可恥的……對他這張混蛋臉心動了。 第6章 童枝的手有些發(fā)抖,心近乎跳到嗓子眼。 她接過領帶,對他說,“彎一點腰?!?/br> 男人太高了。 比以前還要高一個頭。 對面落地鏡將倆人的站位盡收無余——男人微微向前傾身,眼尾上翹。少女踮著腳,鞋跟翹起一小截,耳垂連著頸后紅了一片,指尖顫抖的觸碰男人的領結。 謝曜行半分玩味地眤著童枝亂顫的眼睫,“童小姐,你是要把我勒死?” “不好意思?!?/br> 童枝嚇得趕緊松了松領帶,指尖guntang。 這個男人的氣息過于濃烈,讓她晃神不已,莫名就想起從前,他也是這樣,肆意放縱。 謝曜行瞇起眼,近乎耳語的低音,磨的她耳膜發(fā)癢。 “既然正在和我相處,我不希望你走神?!?/br> 他嗓音低磁,在胸腔里緩慢地震動。 “專心點,嗯?” “嗯?!蓖Σ桓铱此哪抗?。 “媒體在拍?!?/br> “……” 原來是因為媒體在拍,才讓她幫他打領結。 童枝定定地抬頭,一瞬間難言的失落,她幫他整理了下領帶下擺,撇過頭。 “謝先生,這么系可以嗎?” “很好?!?/br> 謝曜行看了眼落地鏡子,難得夸贊道。 童枝斂了斂眸光,“我去趟洗手間?!?/br> 她沒等他回答,轉(zhuǎn)頭就走。走的太急,還差點在門口撞見一個攝像師。 很快有在門外等候的記者涌上來,童枝蹭蹭蹭踩著小高跟走的飛快,趁著他們沒抓住她,躥進洗手間里去了。 她擰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涼水往臉上澆。絲絲涼意沁入臉側(cè)。 童枝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點可笑。 在江城一中的時候,她早就聽說過謝曜行的風聞。他打架抽煙喝酒逃課,不學無術,臭名昭著。 可偏偏那個時候,就是這么個混蛋救了她。 他對她說,跟他走。 童枝說“好”,然后一跟就是一整年。 這一年里,在他的保護之下,再也沒有討債的人或者收到追債人指示的街頭混混找上她。 在謝曜行的兄弟們眼里,童枝是謝曜行的人,不少人開玩笑喊她“嫂子”。 那個時候,他冰冷的笑。 “亂喊什么?!?/br> “我和這個好學生沒關系?!鄙倌曷唤?jīng)心地道,揉亂她的烏發(fā),“太小了,對外說是我的小女友,自己人就當作meimei吧。” 最后謝曜行高考后,他們吵架分別的那個夜晚。 童枝哭著問他,他到底把她當作什么。 少年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混蛋,毫不留情地吐出兩個字,“meimei。” 童枝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全是她一廂情愿,他把她當meimei,或者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