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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既然糧食送到,已無需要景同之事,那...” 他頓了一下,然祁行周沒接話。 趙景同也不尷尬,繼續(xù)說完。 “那景同便先回內(nèi)城了。” 祁行周冷冷看著他,聲音淡然:“那你的心思收一收?!?/br> 趙景同站直身子,對他笑了笑:“侯爺說笑了?!?/br> “說笑”這個詞用在這里十分巧妙。 祁行周敏銳的察覺到這兩個字真正的意思,陰冷精致的臉透出森然涼意,嘴角上揚的弧度微微發(fā)冰。 “你大可試試。” 趙景同并未被他渾身散發(fā)的殺意所震懾,依然淡笑:“侯爺既然沒有什么吩咐,景同今日便告退了,明日梁家糧食再到之時,再與大小姐一同前來?!?/br> 祁行周冷眼睥睨,趙景同話中影影綽綽的挑釁他聽得清楚明白。 他神色卻不變,只輕點下頭:“嗯?!?/br> 趙景同倒是被他這反應驚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在祁行周一轉(zhuǎn)身時便收的干干凈凈,盯著他的背影,眉眼掛著冰霜。 剛從大門處趕來的桂五正巧與他照了個對面,慌了一下,他可從未看到趙景同如此模樣。 他小心翼翼開口:“趙少爺,后面幾車家中帶給小姐的東西也檢查完了,咱們早些回內(nèi)城吧?!?/br> 趙景同看著桂五身后的七輛馬車,想到梁云禾看到這些高興開心的樣子,驟然笑了起來,聲音也柔和許多:“嗯,別讓小姐久等了。” 桂五松了口氣,忙招呼著趙景同往內(nèi)城去。 此時的梁云禾根本不知道她離開之后兩個男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回家下馬進屋關(guān)門一氣呵成。 白墜與粉珠看她這般模樣貼心地守在門口,不讓人進去打擾她。 梁云禾沉沉心,猶豫一下還是先拆開梁大娘子的信。 第一句便是。 ——禾兒,你爺爺信中所言并不是所有事實,你切莫誤會于他。 她楞了一下,放下手中梁大娘子的信,拆開梁家老兩口的信。 ——禾兒,如今你已經(jīng)知道徐倫是你爹了吧,爺奶騙了你,你爹的確沒死。 梁云禾終于從家人信中得到這個準確答案,一時有些茫然。 她繼續(xù)往下看去。 ——當年你娘與你爹相識之時,他不過十四歲,是一個父母雙亡依靠寡嬸生活的孩子。 ——你娘聽聞他讀過幾年書,起了善心,供他讀書科舉,等他十九歲中了秀才便招他進了門,第二年便生下了你。 梁云禾一頭霧水,這也太突然了,怎么就突然看中突然資助突然招贅了,她娘與徐倫成親之前認識了五年,中間定然發(fā)生了許多事。 ——你爹進門之后并未放棄科舉,后來中了舉之后便打算不再繼續(xù)往上考,那時你娘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兒家,能得良人相伴自然歡喜,我梁家那時雖不如如今,卻也是吃喝不愁,又有你爹一個舉人坐鎮(zhèn),只要穩(wěn)扎穩(wěn)打,定然是越來越好。 ——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當年你也三歲了,我貪心不足被人下了套,那歹人與官場上人勾結(jié),讓梁家損失了一大筆銀子與貨物,等到還完了債,梁家僅剩下不足十間鋪子。 梁云禾皺緊眉頭,她思索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發(fā)現(xiàn)果然對這段毫無印象。 ——我備受打擊,看到掌柜們和討工錢的伙計們就喘不過氣,是你娘站出來力挽狂瀾,賣了兩間鋪子遣散了伙計們,接手了梁家生意。 ——我不知我是如何想的,只一門心思覺得若是朝中沒人,咱們梁家就算生意做得再大也不過是別人的囊中之物。 ——于是,我做了個決定,逼你爹去參加春闈,若能有幸得一官半職,那咱們梁家也是朝中有人之家了。 第86章 現(xiàn)實 梁云禾怔住, 梁老爺這個想法在當今這個世界真的沒法說是錯誤的。 ——那時的我如同瘋魔一般,誰都信不過,你爹算是我看著長大的, 我唯一信得過的讀書人就是他。 ——可朝廷律法規(guī)定贅婿是不能做官的, 原本你爹為了你娘與你已經(jīng)決心就此平穩(wěn)過一生,都是我... 梁云禾的心被攥緊,看到這里她已經(jīng)明白了□□分, 再往下看, 果然。 ——你爹娘簽了和離書,你爹去京城參加春闈, 落榜后并未回陵城,直到三年后中了二甲第一名傳臚,入了翰林院, 那年你已經(jīng)六歲了,他高中回來之時見了你一面,你卻丁點不認得他。 ——你爹傷心欲絕, 只道這樣也好, 總好過你怨恨他為了名利拋棄你們母女。 ——后來之事, 你應當已經(jīng)知曉了,一年后你爹直接入了戶部, 用了近十年做到了如此高位。 ——這些年來,我們梁家如此平順,多虧了你爹在背后。 梁云禾嘆了口氣,略略往下看了一些, 都是梁老爺后悔與內(nèi)疚。 她抹了抹眼角,咬緊下唇繼續(xù)拿起梁大娘子的信。 ——當年之事是我與你爹心甘情愿的,這些年來也是有梁家的錢財支撐, 你爹才能做一個直臣純臣。 ——入贅之時我們只簽了婚書,并未cao辦,那時梁家不過是小門小戶一個生意人,我也并非如今拋頭露面的梁大娘子,只有近鄰熟識之人得知梁家招贅了一個窮秀才。 ——你爹中舉之后雖說為了你我放棄科舉,心中卻總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