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蜀王又是從何得知呢？

    ——蜀王究竟知道了多少，是否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身世”！

    第716章 ：心中澀然

    宗室子弟給程卿送禮，程卿都收了，誰送了多少，拿個名冊通通登記好。

    她收禮不辦事，沒幾天就有人說她斂財，程六老爺派人給程卿家送點心來，把三千兩銀票放在點心盒子夾層中。

    柳氏翻到銀票，很迷茫。

    “不年不節(jié)的，你六叔爺送銀子做甚？”

    程卿讓柳氏放心收下。

    “叔爺怕我銀子不趁手，送點銀錢給我花用?！?/br>
    別人外放當(dāng)官圖財，程卿外放的西北小縣窮的叮當(dāng)響，想撈錢都榨不出多少油水，程六老爺看她前程大好，怕她大肆收禮影響不好，故才自掏腰包補(bǔ)貼她。

    其實程卿根本不缺銀子花，崔老爺把香露生意接手后，一開始還有顧慮，去年崔鵬跟著大皇子謀反被誅，崔老爺立刻放開了手腳。

    崔老爺在香露的基礎(chǔ)上開發(fā)出了胭脂、頭油等產(chǎn)品，年底在京城繁華之所租了帶院子的大店面，開了一家薔薇坊。

    薔薇坊里不僅賣胭脂水粉，崔老爺讓人把南儀的布料運到京城，又從江南請了許多繡娘來做工，繡娘們帶來了江南最新衣裙款式，薔薇坊一開業(yè)大受好評，京里的女郎們走進(jìn)薔薇坊就沒有空手而出的。

    程卿本想靠香露賺點零花錢，崔老爺卻要將這打造成能傳家的生意，前兩天崔彥來找程卿，已經(jīng)給程卿透露過今年的分紅會很可觀。

    程卿要用銀子，直接去裕豐錢莊支取就行。

    程六老爺送的三千兩銀子，程卿沒推辭就收下，就是想讓程六老爺放心。

    在程卿的縱容下，送禮之風(fēng)越演越烈，有人給程卿送禮還嫌不夠，還把主意打倒了程卿出嫁的三個jiejie身上。

    因董家和程家住的最近，拐著彎往董家送禮的也不少。

    董勁秋把禮物往程卿家里搬，說自己已經(jīng)選好了外放之地。

    京畿重地一時等不到缺，董勁秋挑中了山東。

    “山東離京城近，慧娘可以跟去，妞妞又長了一歲，路上小心點，想是無礙。”

    妞妞是董勁秋和程慧的掌上明珠，董勁秋一天不見都想，真舍不得丟開，選中山東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姐夫，你問過陛下的意見了？”

    董勁秋點頭，“陛下亦是同意的，陛下自己都在翰林院呆過，苦苦在翰林院熬資歷，不如外放經(jīng)歷下民情?！?/br>
    山東是個好地方，文風(fēng)鼎盛，豪強(qiáng)大族也眾多。

    俞顯家便是山東大族，淮南賑災(zāi)時，俞家捐過糧。

    魯王的封地同樣在山東，董勁秋外放之地雖然富庶，想要做好地方父母官并不容易。

    大族豪強(qiáng)多，意味著土地兼并就厲害，山東不僅有俞家，還有傳承多代的孔家。

    董勁秋這個探花，到了孔家人面前什么都不算，孔家是出過圣人的，科考出身的文官，至今都要學(xué)孔孟之言。

    在山東為官，想要混日子熬資歷很容易，一旦要真正做出什么改變，必定觸犯當(dāng)?shù)睾缽?qiáng)大族的利益。

    “姐夫，你行事要謹(jǐn)慎，萬事不可cao之過急。”

    董勁秋笑道：“你的擔(dān)心我都明白，我拖家?guī)Э诘娜チ松綎|，怎會蠻干，不顧及自己，我還要顧及慧娘和妞妞呢！”

    改變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董勁秋知道程卿就很想“改變”，新皇也很想“改變”，但新皇登基后，不管是程卿還是新皇都沒有著急。

    要怎么改，誰也不知道，大家都沒經(jīng)驗。

    飽讀詩書的探花郎，真正到了田間地頭，還不如土里刨食的老農(nóng)，何時栽種何時收獲，董勁秋只在書里看過，宋朝的陸放翁就說過“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董勁秋的外放，便是要去實踐。

    如果不結(jié)合當(dāng)?shù)氐拿袂?，一拍腦袋想出的法子，解決不了百姓的困苦，反而會讓百姓的苦日子更添風(fēng)霜。

    董勁秋自覺還年輕，還有足夠的時日去學(xué)做一個于國于民都有益的好官。

    對于董勁秋的決定，程卿很支持。

    崔彥聽說董勁秋外放了，他也蠢蠢欲動。

    崔彥不想去富庶的地方，他想離程卿近些，得知程卿要回西北，他也想去西北。

    不過孟懷謹(jǐn)卻不同意。

    孟懷謹(jǐn)接手的大魏王朝，風(fēng)雨飄搖，打仗需要銀子，賑災(zāi)需要銀子，處處都是窟窿，孟懷謹(jǐn)撥去西北的軍費都是皇帝的私庫，戶部真的沒錢了。

    戶部尚書不能憑空變出銀子，孟懷謹(jǐn)知道這爛攤子不是戶部尚書搞成這樣的，但想到程卿十三四歲時做的假賬就能騙過戶部，孟懷謹(jǐn)就覺得戶部這批官員讓他一言難盡。

    不說從上換到下吧，孟懷謹(jǐn)還是需要戶部有自己信任的人，崔彥就是孟懷謹(jǐn)看中的自己人——其實崔老爺也行，但崔老爺不想擋兒子的路，情愿去搞薔薇坊都不想去戶部當(dāng)差，而且崔老爺非科考出身，身上的虛職是先帝因公獎賞的，去了戶部難以服眾。

    崔彥科考進(jìn)士出身，根正苗紅，再歷練個幾年，孟懷謹(jǐn)就放心把戶部交給崔彥獨當(dāng)一面了。

    所以誰都能外放，唯獨崔彥不行。

    崔彥遺憾，戶部那位賞識崔彥的侍郎卻感嘆崔彥命好。

    科考名次的高低，有時很重要，有時又沒那么重要，名次不代表實干能力，先帝在位時，崔彥在戶部就挺受重視，新皇登基，崔彥更受器重！

    大姐夫要外放，三姐夫在戶部受訓(xùn)，唯有二姐夫?qū)O栩老老實實不給程卿找事兒。

    二姐程慈回娘家，偷偷告訴程卿，最近有許多人往茂國公府送禮。

    “為了毓章太子過繼一事？”

    給董家送禮還不夠，還往茂國公府送禮，也不嫌麻煩。

    程慈小聲道，“不是過繼，是立后。前幾天，太后召了我家小姑進(jìn)宮，便有人說是要為陛下選后。”

    這風(fēng)聲不知怎么傳了出去，登門送禮的人絡(luò)繹不絕，都覺得茂國公府會出一個皇后娘娘。

    程卿忙著過繼的事，錯過了京里的最新小消息，第一次聽說此事。

    師兄……要立后了嗎？

    倒是沒聽師兄提過。

    是了，師兄都二十多歲了，若是成親的早，這年紀(jì)孩子都滿地跑了。從前是形勢未明，現(xiàn)在塵埃落定，師兄要成家亦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道理么程卿都懂，只是想到孟懷謹(jǐn)會與其他小娘子成親，會構(gòu)建一段外人插不進(jìn)的親密關(guān)系，程卿心中有澀然。

    第717章 ：默契人選

    程卿沒弄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澀然。

    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肖想過孟師兄，一男一女兩個人，以什么關(guān)系相處都行，一旦牽扯到男女感情，就很難再理智看待彼此的關(guān)系。

    本來是有一致目標(biāo)的，如果感情破裂，目標(biāo)也會產(chǎn)生分歧。

    程卿不需要親身經(jīng)歷，有太多的夫妻檔公司都是前車之鑒，夫妻倆感情好時，齊心協(xié)力開拓業(yè)務(wù)，夫妻倆鬧翻，爭股份爭權(quán)，你把我踢出董事會，我到媒體上爆你料，好好的商戰(zhàn)搞得像菜市場罵戰(zhàn)，老公帶人搶公章，老婆報警把老公拘留……這樣的家庭商戰(zhàn)劇，程卿也曾看得津津有味。

    都過得這么痛苦了，還不能離婚，離婚就要分割財產(chǎn)，本來合起來股份是占優(yōu)勢的，分割后就被削弱了，只能捏著鼻子繼續(xù)家庭商戰(zhàn)。

    那還只是一個公司呢！

    把公司換成一個國家試試，兩個人都掌握著權(quán)力，感情破裂，要么就你死我亡，要么就國家分裂——

    所以，聽到師兄會立后，自己的不舒服，是對師兄的“獨占欲”嗎？

    程卿深刻反思，檢討了自己的貪欲。

    做人不能太貪婪，什么都想要，維持現(xiàn)狀是最好的，太貪心的結(jié)果很可能是什么都沒有。

    傳言終歸是傳言，幾天后宮里就辟了謠：新皇純孝，要為先帝守孝，暫無立后的打算。

    要立茂國公府的小姐為后，只是謠言，信這話的都是些后宅婦人，朝臣們都不以為然。

    頭再鐵的御史，都不會在此時上奏催孟懷謹(jǐn)立后。

    一般新皇為先帝守孝，都是“以日易月”，將二十七個月的孝期縮短到二十七天，但孟懷謹(jǐn)?shù)腔鶗r，就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說過，他要守實孝，要守足二十七個月，反倒是民間百姓，27天后就可以除服，不禁婚嫁。

    新皇要做孝子，誰都攔不??！

    盯著立后的事，不如盯著程卿。

    御史們?nèi)塘擞秩?，終于還是拿程卿開刀了，彈劾她利用為毓章太子立嗣一事收取賄賂。

    亦有宗室子弟去宗人府哭訴，稱被程卿索賄，讓他們不堪重負(fù)。

    “簡直是荒唐。”

    孟懷謹(jǐn)將奏本都丟桌上。

    御史們彈劾，還算有理有據(jù)，宗室子弟們?nèi)プ谌烁疇罡娉糖?，根本是自作自受，故意向孟懷?jǐn)哭窮。

    新皇登基，歷來有加恩的傳統(tǒng)。

    大赦天下。

    科考加恩考。

    對有功的老臣該升就升。

    還要賞賜宗室們一些財物。

    前三個事兒孟懷謹(jǐn)都干了，唯獨宗室們未賞，這些宗室們就因為姓蕭，生下來寸功未建，卻一直在接受著朝廷的供養(yǎng)。

    國庫豐盈時，他們趴在國庫上吸血，對朝廷來說壓力不大。

    國庫都見底了，朝廷每年要支出的俸祿開銷變成了一筆沉重的負(fù)擔(dān)。

    給全國大小官員們發(fā)俸祿，官員們好歹要做點事。

    給軍隊的士兵發(fā)餉銀，士兵們要拿起武器保家衛(wèi)國。

    給宗室子弟們發(fā)放財物，能有啥作用？

    養(yǎng)肥了一群蛀蟲！

    大魏有皇帝削過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