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戮忍不住揚起嘴角，用手捂著的動作似乎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回道：行嘞。

    于是關(guān)了手機。

    “我在這兒這么悲慘你狗糧倒是撒得不錯啊?！眴绦≈伟胫S刺地看著他，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那卷繃帶，又搶過于戮邊上的手術(shù)剪給自己剪了一段，正纏著脖子，那傷口不深，他也沒用多少。

    “案子啊，”于戮看著天花板感嘆，屏息的瞬間世界仿佛歸于寧靜，昏暗的燈光時而透露出些悲哀的氣氛，“豬醫(yī)生，你也是有嫌疑的人之一，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他忍不住摸了摸身上當(dāng)年燒傷過的地方。

    事到如今瞞著也沒用了，更何況喬小治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這樣直奔主題對誰的傷害都更小。

    “有，挺多的，”喬小治差不多把繃帶的事情處理好的，胸口的傷相比而言最小，他只貼了塊紗布就沒再去管，“但你信不信不知道?！?/br>
    于戮“嗯？”了一聲，點點頭：“我也不知道，你先說再看情況?！?/br>
    喬小治翻了個白眼，停下手上的動作，用手指關(guān)節(jié)處把那把從傷口那兒硬□□的剪刀推遠了些：“我說我沒殺過人，是林燴cao辦了一切，你信嗎？”

    于戮本想著開個錄音，后來還是忍住了，手機往旁邊扔得挺遠：“單論事情，我還就真的信?！痹?jīng)的救命恩人并沒有做過那樣的惡事，對他來說也是比較能接受的一種真相了。

    “那好辦，”喬小治坐了坐正，手因為疼痛捂在了腹部，“沈余、林燴、我，圍繞最關(guān)鍵這仨人跟你嘮嘮?！?/br>
    “你先告訴我你都做了什么?！庇诼疚Ⅴ久?，事情發(fā)展經(jīng)過他當(dāng)然想聽，不過喬小治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確實對他而言重中之重的事，畢竟林燴剛跟他說過是喬小治傷了他，有時候先入為主也挺該死的。

    “我？”喬小治眼睛里一瞬即逝地盤旋過一道光，“沒干什么事，你聽完就知道了?！?/br>
    于戮沒有再選擇的余地，只好妥協(xié)：“得，你說吧?！?/br>
    喬小治點頭，擺弄了一下還放在遠處的那大小兩本冊子，知道肯定是已經(jīng)被翻動過的：“事情從最開始林燴成為我的患者開始?！?/br>
    “冊子上有記錄你也應(yīng)該知道了，這是我跟他最早有交集的關(guān)系，而那‘搭訕’他說的第一句話我還記得?！?/br>
    “是什么？”于戮難得有那么一剎那并不想聽下去。

    “‘醫(yī)生，你想過殺人嗎？’，我記得是這樣的，可能有一兩個字有差別，不過就這個意思，”喬小治一臉見過人間滄桑般的表情，“之后每次他來都會說幾句類似的話，我特么都被弄得有想找旁邊精神科的想法了。”

    “不知道你對林燴印象怎么樣，反正對我來說是個……恐怖的人，我記錄過幾次被他弄傷吧，是真的傷到了，什么鋼筆插進手背啊、被他自己帶的小刀在脖子上個一小道口子啊，弄完了還總要威脅幾句?！?/br>
    “我開始覺得其實還好，他身體體檢下來確實不太好，我也懶得去說什么了，到最后給自己惹麻煩得不償失?！?/br>
    “后來次數(shù)多了不是沒反抗過，是他在醫(yī)院外先找的我，沒人的空巷子，兩個人，我承認我體力是不太好但那會兒的十三四歲小屁孩還是有把握的……但林燴力氣真的很大，我也受傷了，不是跟現(xiàn)在一樣流血的吧，但是淤青也是挺疼的?！?/br>
    “后來他找我，威脅我把那個就……你知道的沈余用松弛劑給送上西天的那個人，他威脅我把他殺了，我當(dāng)然沒同意，他就說要把我工作弄沒?！?/br>
    “如你所見，在他想方設(shè)法偷了那手術(shù)用的松弛劑，又借朋友沈余的手殺了那第一個倒霉蛋后，他做到了?！眴绦≈螐堥_雙手，語氣開始變得有些沉重。

    “行，我忍著，我認命，我那會兒是真的各種懶得追究，開了這個診所，想著也挺好，反正總能想辦法弄到藥的，說實話生意還不賴，反正給錢救治嘛。”

    “然后……過了一兩個月，來了幾個那死醫(yī)院里人的家屬還是什么的，揍我一頓，我頭一回那么火大，他們剛走林燴就來了，他問我想不想殺死這些打我的人?！?/br>
    “我沒回答，這種狗屁問題我真特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造成這一切的人現(xiàn)在反過來問我想不想殺死同為受害者的人，我有想弄死他的心?！?/br>
    “再后來……”喬小治語氣里沒了一瞬間的憤怒，只留下最開始的惆悵，“記得我筆記本里畫的‘X’和‘加數(shù)字’的符號吧，前者是他殺人的時候記得，后者是他問我要松弛劑的時候，一支就減一個?！?/br>
    于戮好像抓住了什么重點，抬頭：“兩個‘他’，指的不是同一個人吧?！?/br>
    喬小治驚訝了一下，盡快地恢復(fù)冷靜：“喲，不錯啊這都能發(fā)現(xiàn)，殺人的是沈余，要松弛劑的是林燴?！?/br>
    “林燴前兩次連環(huán)殺人案都沒動過手，第一次一半左右是沈余干的，事先聲明，其中殺死的那幾個傷過我的人還是他們結(jié)束了才告訴我的，我當(dāng)時就懵逼，至于第一次的還有一半……”喬小治抿了抿嘴。

    “你也知道里面有幾個是混子啥的亂七八糟，想辦法讓他們和其他人見個面，再由林燴選址一個沒人發(fā)現(xiàn)也沒監(jiān)控的地方，靠那張賤嘴挑唆挑唆，一次死一個，再割個喉，萬事大吉?！?/br>
    “所以第一次殺的基本都是和他們或者和你有恩怨的人?！庇诼景l(fā)現(xiàn)這是一個證實許多事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