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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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徹沉聲,“楚洛……這次不同早前。朕之前一直在想,佟林是朕的近身侍衛(wèi),他要殺朕的機會很多,文山祭天就能神不知鬼不覺,他為什么會等到這個時候?直到方才你說起冠洲陶家,朕才想通透。冠洲陶家是寧王的人,寧王是朕的三叔,朕膝下無子,只有惠王一個弟弟。三叔先慫恿了惠王在文山祭天時刺殺朕,然后借朕的手除掉惠王,這時候朕死,皇位才能名正言順到三叔手中。若沒有佟林,惠王安排不了文山刺殺……這一步扣著一步,環(huán)環(huán)相扣,就連佟林都是十余年前三叔就安插在朕身邊的。如今南郊馬場是姑母邀朕去的,朕一旦出事,姑母脫不了干系,三叔可以借此除掉姑父在朝中的勢力,而朕在南郊馬場出事,佟林也會將此事推到惠王余孽身上。只要朕死,三叔即位名正言順,這樣周密的部署,完全將三叔摘除其中,朕在明,他在暗,他又怎么會讓朕輕易回京? ” 楚洛全然怔住。 她從未想過有一日,她會離朝中的局勢和風(fēng)波如此近…… 她不知道他為何要同她說起這些,也不知道她為何要聽他說起這些,更不知道,若是今日還在她面前的鮮活身影,背著她一步步走出林間的李徹,會不會殞命在皇位的爭斗和算計里…… 但李徹卻擁緊她,輕聲道,“朕昨晚不是有意的,是朕燒糊涂了,朕不知道你在……” “朕若知道你在,不會讓你受委屈……” 楚洛眼中的眼淚更止不住。 他卻攬得更緊。 不僅攬緊,亦如早前還是輕塵的時候一般,闖了禍就習(xí)慣性埋首在她懷中,‘候著臉皮’撒嬌道,“朕知道做了錯事,等朕回來,你再同朕置氣好不好?” 楚洛泣不成聲。 他抱起她置在榻間,俯身親了親她的雙眼,“別哭了,朕舍不得你哭……” 他忽得想起在千曲的時候,輕塵死在她面前,她一雙眼睛哭得紅腫,亦哭得泣不成聲…… 他心里如鈍器劃過,伸手綰過她耳發(fā),“朕會回來守著你的?!?/br> 如同你的輕塵。 他俯身吻上她雙唇。 第039章 自由 屋中的夜燈“呲呲”兩聲之后, 緩緩熄滅,將楚洛的思緒帶了回來。 楚洛忽得回神,長夜漫漫也將至盡頭, 眼下已快到拂曉,天邊都已然泛起了魚肚白。 楚洛怔了怔, 這一夜似是過得好快…… 李徹從身后環(huán)著她腰間入睡, 下顎貼上她后頸,埋首在她的青絲墨發(fā)間, 整個人仿佛都踏實而安穩(wěn)。和平的呼吸聲在她頸后輕緩起伏著, 她亦能聽到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噗通”“噗通”“噗通”, 亦間雜著她的心跳聲。 她整個人安靜躺在他懷中, 沒有動彈, 怕吵醒熟睡中的李徹。 她輕輕眨了眨眼,臉上的潮紅似是還未褪去, 羽睫上也還掛著霧氣。 腦海中如浮光掠影一般,想起的都是自坊州遇見李徹的事情, 李徹同她在一處說話的時候,問起她批注的時候, 亦或是,他讓她剝葡萄和橘子給他, 他在輕紗幔帳后, 一面吃著葡萄,一面?zhèn)阮伮冻鲂σ獾臅r候。 在成州的半年里,她只要一在暖亭中看書,就會莫名想起那道溫和如玉的身影,在她身側(cè)認(rèn)真披著奏折, 也會淡聲嘆道,編得還不如三歲稚子通暢!那時候的他眉頭半攏,精致的五官猶若鐫刻,帝王的威嚴(yán)與氣度俱在,卻又優(yōu)雅從容…… 他于她,早前只是居廟堂之高的帝王,他許是會心血來潮寫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樣的字樣給她,她也會偷偷將喜歡藏在心底,不想高攀。若是沒有在源湖遇到李徹,沒有在湖船上落水,沒有被江水一路從源湖沖到洪鎮(zhèn)附近的支流,沒有他一直攬緊她,手臂被巖石和暗礁刮傷都未松開,他二人許是早就被沖散,不會有后來的共患難,更不會在忽然之間,兩人的關(guān)系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知曉李徹喜歡她,許是因為她生了一張容顏極盛的臉。 她也信李徹眼中此刻對她的喜歡和依賴,醇厚而不參雜旁物。 但她更知曉,這樣的喜歡和依賴放在帝王身上,始終會有淡去的一日。 以色侍人,終不會長久。 她眸間淡淡。 她不知李徹此刻眼中對她熾熱而濃郁的喜歡,在她身上會維持多久?更不知道,這層初初的喜歡褪去顏色后,他待她是否還會同眼下一樣,真誠而無旁物,依舊是她初見時候的溫柔平和的李徹? 楚洛微微斂目。 昨夜,李徹同他說起陶真的事之后,她花了很長的時間去想另一件事。 她和二哥被人利用在這場見不得光的皇權(quán)爭奪里,只是為了順利脫身。若是李徹昨夜沒有點透,她許是會因為擔(dān)心二哥的事折回建安侯府,那她要遭受的折辱只會比在千曲的時候更甚。更或者,她若是回了建安侯府,便徹底成為了一枚棄子,許是日后再也見不到二哥和李徹…… 在朝中一輪接著一輪的風(fēng)波里,像她這樣無關(guān)緊要的棄子還有多少? 她想了許久,心中似是才開始慢慢通透。 其實一直以來,無論她愿不愿意相信,有多小心翼翼,都避免不了成為旁人手中的棋子。 無論是她在侯府低調(diào)行事,想要討好的祖母,還是二哥寄希望能救她脫離侯府的陶真,都一樣。無論她去到何處,嫁給何人,討好何人,其實都不重要。因為她想要的自由,從來都不是,也不該是指望嫁給誰,討好誰便能獲得的。 旁人給予的,再好,也總有一日會收回。只有自己捏在手里的,才是真正的不會失去的。 她想要的自由,不應(yīng)是小心翼翼,低調(diào)蟄伏的隱忍,不當(dāng)是盼著遇良人,而是旁人都不會再選擇拿她當(dāng)做手中的棋子。 她有自己選擇自由的權(quán)力,也有選擇喜歡一個人的自由。 這才是真正的自由…… 楚洛淡淡垂眸。 李徹的出現(xiàn),讓她忽然想明白一件事,無論這個人是高不可攀的帝王,還是最普通的市井人家,她喜歡他,想要的便是可以喜歡他的自由,可以選擇同他一處的自由,亦有能力讓自己去經(jīng)營和維持這份喜歡,而不是對未來的猜測與忐忑。 這才是自由。 …… “天亮了嗎?”她不知出了多久的神,他的聲音在她身后溫和響起。 是他醒了。 李徹的語氣熟悉而親近,親密沒有隔閡,他下意識將下顎抵上她頭頂,將她整個人蜷在懷里。 楚洛淡聲應(yīng)了聲,“嗯。” 李徹這才緩緩睜眼,嘴角微微勾了勾,他環(huán)在她腰間的十指扣緊,溫和吻了吻她耳后,親昵又溫厚的聲音呢喃道,“楚楚,我想日日醒來,你都在這里……” 楚洛微愣,忽得臉紅。 她自幼在侯府,大都小心謹(jǐn)慎,中規(guī)中矩,連說話都鮮有高聲過,更少有在旁人面前輕易表露心跡過。 眼下,似是頭一次聽他這些話,她是有些不習(xí)慣李徹話里直白和露骨…… 但她羨慕這樣帶著暖意的直白和露骨。 見她沒應(yīng)聲,李徹?fù)问制鹕?,一雙眼睛緊張得看著她。 楚洛亦看他。 待得看清楚洛的臉色如常,只是微微有些臉紅害羞,李徹才眸間微舒,輕聲嘆道,“朕以為你還在生氣了……” 楚洛眸間微微滯了滯,心里莫名想起早前想過的事情,便凝眸看向他的眼睛。 他亦看她,一面愛慕笑笑,一面伸手綰過她耳發(fā),“你夫君好看嗎?” “我們不是……”她淡聲。 “遲早是!”他篤定打斷。 楚洛看了看他,喉間輕輕咽了咽。 他笑了笑,低眉吻上她額頭,聲音溫和醇厚,“李徹此生只娶楚洛一個,一世只與一人白頭?!?/br> 楚洛羽睫輕輕顫了顫,頭一回主動伸手,綺麗而曖昧得攬上他頸后。 李徹整個人都微微頓了頓。 楚洛深吸一口氣,她是不怎么習(xí)慣像他一樣直白和露骨得表達(dá)親昵,但她在一點點嘗試學(xué)會同他這般相處,攬上他后頸的手臂微微顫了顫,她是想像他一樣凝視對方目光,卻還是瞥目避開,輕如鴻羽的聲音悠悠飄至他心底,“我喜歡你,李徹……” 李徹愣住,似是全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她還是不怎么敢看他,但卻闔眸吻上他嘴角。 她初次主動親吻他。 李徹怔住,心跳似是都倏然漏了一拍,停在原地不敢動彈,似是怕又是一場清夢被擾醒。 她便一直親著他,稍許,才松開雙唇,眼底含著羞意,臉色也越發(fā)紅得厲害。 李徹越發(fā)怕是一場夢醒。 他的僵持中,楚洛撐手起身,青絲垂在他側(cè)頰,目光終于才敢看向他,語氣溫柔又篤定,“楚楚喜歡你……” 李徹眸間驚喜又瀲滟,“再說一遍?!?/br> 楚洛再吸一口氣,淡聲道,“楚楚喜歡……” 她話音未落,被他重新壓回榻上,攬緊她的腰身,吻上她雙唇,“我當(dāng)真了……” ****** “小娘子,你和你家夫君醒了嗎?劉大夫來了。”屋外,是農(nóng)戶妻子的聲音。 話音剛落,楚洛撩起簾櫳出來,“嫂子。” 她眸間還似是能盈盈溢出水汽來,便一直半低著頭,衣領(lǐng)遮住頸間的痕跡。 農(nóng)戶妻子霎時會意,自昨日起,她就覺得楚洛和李徹二人是新婚,那自然是落在蜜糖罐子里的,晨間起來的風(fēng)月之事再正常不過,瞅著楚洛的模樣,怕是親近了不止一次,喚她的這聲“嫂子”,似是聲音里都透著一股子酥軟,可想而知方才…… 農(nóng)戶妻子是過來人,正好扯了她的衣袖到苑中來,“對了,昨日你夫君說你們今日要離開鎮(zhèn)子,要輛馬車,我家那糙漢子給尋到了,你看看這輛合適不,可要再雇個車夫?” 楚洛也才想起李徹說的今日要離開洪鎮(zhèn),讓她往西去成州尋單敏科。 眼下,似是臨到了要分別的時候…… 她眼中忽然濃郁不舍,看了看屋中,便默默垂眸。 …… 屋中,李徹趴在另一側(cè)的小榻上,一臉要死不活的表情打量著劉大夫。 獸醫(yī)…… 他想起他昨日說起的馬身上那道大口子就止不住得惱火,遂又想起自己背上的傷口。 劉大夫也惱火,昨日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做激烈運動,今日傷口處明顯又崩開了,劉大夫份外頭疼,“你這是上房揭瓦,拆了人家家中的房子嗎!傷口裂成這樣!” 李徹臉色微紅,卻只得忍著。 他今日還需上路,傷口要處理好,只能聽劉大夫數(shù)落。 劉大夫是圖了一時口快,但等冷靜下來,又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大晚上的他還能做什么激烈事情…… 一時屋中靜悄悄,一絲聲音都沒有。 許是劉大夫也覺得尷尬了,便一面給他換藥,一面趁著屋中沒有旁人,語重心長勸導(dǎo),“知曉你們年輕人仗著底子好,不管不顧,但你這背上傷口都折騰多久了,忍一兩日怎么都不能忍了去?” 被一個獸醫(yī)數(shù)落這些事情,李徹面色一僵,實在有些尷尬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