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司機想，這是可以做明星的顏值了。

    司機正糾結(jié)要不要繼續(xù)搭話時，冠月大廈到了。

    上午十二點，這里沒有午休的跡象，正是忙的時候。

    見到顏意，步履匆匆的人停下腳步，神色各異地看向他。

    這些年，顏意什么的目光和臉色沒見過，他不在意地直奔電梯，去16樓。

    當注意到電梯里灼熱的視線，以及小聲的議論，顏意才察覺出或許事情沒那么簡單。

    如果只是被搶了手下的藝人，這種事在圈內(nèi)不罕見，在娛樂公司工作，每天伴著八卦的人不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中途上來兩個公司的練習(xí)生，更證實了顏意的猜測。

    公司對練習(xí)生的培訓(xùn)有專門的禮儀課，平日里這些還未出道的練習(xí)生，見人都會禮貌問好，而此時兩個練習(xí)生上電梯后，似是害怕似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站在離他盡可能遠的地方。

    顏意皺皺眉，到16樓后沒有停留，直接走出電梯。

    “他是去找王總監(jiān)的吧。”

    “他怎么還好意思來？”

    “經(jīng)紀人果然不要臉才能成功?！?/br>
    顏意頓了頓，徑直走向冠月藝人總監(jiān)王洋的辦公室。

    秘書讓他等了幾分鐘，進去時，辦公室里走出另一個經(jīng)紀人和藝人，兩人多看了他一眼，眼神一個曖昧，一個鄙夷。

    “來了?！彼嚾丝偙O(jiān)王洋懶洋洋地坐在沙發(fā)上，指了指他對面的沙發(fā)，“坐吧?！?/br>
    “公司沒跟你商量直接換經(jīng)紀人，確實不太好?！蓖跹笮Σ[瞇地看著他。

    他是冠月的藝人總監(jiān)，也是圈內(nèi)知名金牌經(jīng)紀人之一，最大的特點是人狠又混，藝人就是他手下的商品，他只考慮如何價值最大化。

    果然他說：“現(xiàn)在邱慕辰是公司的大搖錢樹之一，希望你能理解?！?/br>
    顏意以為他認為自己這個經(jīng)紀人帶不好這樣的當紅明星，冷靜爭取：“王總監(jiān)，您相信我，我已經(jīng)給邱慕辰爭取到《高歌》的男一了，馬上就能簽合同，以后我也會更加努力，這些年我從沒拖過他后腿……”

    顏意的聲音被一陣笑打斷。

    他疑惑地看向王洋。

    “你怎么沒明白呢，是邱慕辰先表達出想換經(jīng)紀人，公司才有這樣的決定。”

    “不可能！”

    顏意喊完之后，頭更加昏沉。

    王洋沒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看出眼前的人身體不舒服。

    他額頭上滲出些細汗，臉色蒼白，泛著一點不正常的紅，如冬日白雪中的一抹緋色，引人細賞。

    作為藝人總監(jiān)，他不僅對公司所有藝人了如指掌，對經(jīng)紀人也一樣。

    說實話，當時看到顏意的資料時，他沒想到顏意工作能做得如此出色，畢竟除了法律專業(yè)還稍微有點用，他沒有任何一點適合做經(jīng)紀人。

    家庭，性格，經(jīng)歷，連外貌都不適合，不能給藝人和粉絲安全感。

    一開始他和其他人一樣，在想顏意是不是把經(jīng)紀人當踏板想做明星，以為他不務(wù)實，畢竟是一個顏值這么高的高材生。

    而實際上，顏意比公司里任何小經(jīng)紀人都認真還聰明。

    那時候，其他沒有資源的小經(jīng)紀人為了自己沒名氣的小藝人，一天跑四五個劇組送藝人資料，要聯(lián)系方式，而顏意能為邱慕辰跑七八個。

    公司第一個為小經(jīng)紀人研發(fā)的跑組app，就是技術(shù)人員和顏意一起做的。

    半晌，給顏意留足了思考時間，王洋才說：“邱慕辰真不可能提出更換經(jīng)紀人？別自欺欺人了?！?/br>
    桌子下，顏意緊緊攥住褲子，修長纖瘦的手上青紫色的血管緊繃，那里還有一抹拔針頭時留下的血跡。

    “我知道你這幾年非常辛苦，幾乎沒有任何假期。為公司帶出這么優(yōu)秀的藝人，是該有獎勵，我給你兩個月的帶薪假期，回去好好休息吧。”

    “兩個月？”顏意的聲音很輕，聽不出里面是疑惑還是嘲諷。

    經(jīng)紀人兩個月的假期確實罕見。

    “我不用工作？不用帶其他藝人？”

    王洋笑瞇瞇地說：“現(xiàn)在可能不方便?！?/br>
    顏意睫毛輕顫，想到來公司時的異常，他不傻，此時已經(jīng)意識到些什么。

    冠月娛樂和其他娛樂公司不一樣，作為唯一沒上市的娛樂巨頭，冠月是他們老總的一言堂，藝人總監(jiān)在老總立下的規(guī)矩面前，屁都不是。

    這規(guī)矩之一，冠月小經(jīng)紀人帶小藝人，藝人和經(jīng)紀人共同成長，互相成就，不輕易更換。

    這么快就換了經(jīng)紀人，必然有什么理由。

    “經(jīng)紀人和藝人確實是非常親密的人，但不該抱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不然藝人紅遍全國，別人會說癩蛤 | 蟆想吃天鵝rou，粉絲會想撕碎經(jīng)紀人。”

    明明是在發(fā)燒，顏意卻覺得渾身冰涼。

    他終于明白來公司時，那些目光是什么意思了。

    那樣□□的鄙夷和曖昧，流傳的“事實”中，應(yīng)該不只是有心思而已。

    顏意胃部抽疼，臉色更白，指甲滲入掌心，啞聲道：“我沒有?！?/br>
    總監(jiān)似乎根本不在乎他有沒有，“就當是讓邱慕辰安心，就當是安撫粉絲?！?/br>
    “以后誰帶他？”

    “我?guī)??！?/br>
    從辦公室出來后，顏意腿里像是注了鉛，又沉又冷，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