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路禹?！?/br>
    “根據(jù)你與璐璐緹斯的對話，我有一個基礎(chǔ)的猜想?！?/br>
    “如果正如巨龍最古的長老所描述的那樣，這個世界起初是沒有魔力的，魔力是在世界發(fā)展到一定時間才逐漸出現(xiàn)，并且隨著時間推移變得濃郁，構(gòu)建出了以魔力為基調(diào)的世界。”

    “并且世界經(jīng)歷過一定階段的發(fā)展某些規(guī)則才會放開，完善，讓每個種族得以繼續(xù)窺探更強大的奧秘。”

    霍古凝視著路禹，提出疑問：“你所說的，不就正好證明了，確有一位強大的神明正在調(diào)整世界的秩序嗎，也正是他在每個階段制造了壁壘?！?/br>
    “也正是因為存在這些壁壘，大多數(shù)魔法的準(zhǔn)則都會周期性的變更，能有效使用到下一個周期的魔法才成為了主流。這樣的變動在數(shù)千年來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好幾回，你們?nèi)祟悜?yīng)該最能理解，因為你們的主流魔法體系變更了數(shù)次，大量的舊時期稀有魔法進入下一時期時都如同廢紙一般，要么威力銳減，要么毫無用處。”

    “可如果那位神明并無實體，只是意識呢？”

    霍古的腦子跟不上路禹的思維，他呆滯了許久，巨大的眼珠子眨啊眨，好半晌，才謙虛地問：“能不能說得好理解一些？”

    路禹在霍古面前踱步：“我的意思是，大家都認(rèn)為調(diào)整這些秩序，改變準(zhǔn)則的是一位具備實體，存在自我意識的神明，但是有沒有可能，從一開始，我們描述中的神明不具備個體意識，只是世界本身意志的體現(xiàn)，他所做出的無數(shù)調(diào)整只是這個年輕的世界逐漸走向成熟的一種‘進化’?！?/br>
    “因為規(guī)則還不完善，會相互沖突，因此他在積累了大量的錯誤數(shù)據(jù)之后，會進行修復(fù)?！?/br>
    “這種修復(fù)是對整個世界有益的，也是世界意識本身對于整個世界生靈的一種哺育?！?/br>
    “……”

    “……”

    霍古直勾勾地看著路禹，大腦基本處于宕機狀態(tài)。

    說實話，挺嚇人的，眼珠子快趕上自己整個人的大小了，哪怕知道霍古對自己沒有惡意，就這么對視還是有些發(fā)憷。

    在漫長的信息整理過后，霍古有些遲疑地問：“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璐璐緹斯和你說的？”

    “是基于你們的交流得到的信息，根據(jù)我所知道的一些東西整理出來的?！?/br>
    這句話又把霍古搞沉默了。

    路禹剛才的每一段話丟到人類的魔法師當(dāng)中都能引起軒然大波。

    如果按照路禹的思路，這個年輕的世界在世界意識的推動下根本沒有到達(dá)誕生神明的那一步。

    神明是否存在的爭論可以停下了，一句話，現(xiàn)有宗教的所有神明都為謊言。

    為了手中的權(quán)利，為了他們的利益，這個理論必須，也肯定是邪說，路禹上絞刑架都是祖墳噴火，火刑那都是法外開恩。

    霍古也不知道神明是否存在，但是出于對魔力瓶頸的一些思考，每個時期魔法學(xué)的變化與更替的迷惘，他仍舊是認(rèn)可了神明存在的部分內(nèi)容。

    但是路禹丟出的觀點以全新的視角闡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可能。

    雖然也只是可能，但極大的沖擊了霍古的心神。

    如果路禹的假設(shè)為真，這世界上一個神明都沒有誕生過，那么成神的最大阻力就是自我，而不會來自于虛無縹緲的上層，畢竟在霍古的認(rèn)知當(dāng)中，凡人觸及神明權(quán)柄必然會被神明考驗，殘酷一些的猜想中，神明甚至?xí)驂汉髞碚摺?/br>
    如果一切為真，世界意識將世界“進步”到一定地步，必然會誕生類似于神明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會是唯一嗎？

    就算不是唯一，也總不會是爛大街的貨色，誰都可以隨意獲得。

    霍古抬起頭，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西格莉德以及霧妖在遠(yuǎn)處玩耍，璐璐緹斯仍在沉睡，山谷內(nèi)除了他們之外再無他人。

    霍古鄭重其事地提醒：“這個猜想，除了最親近的人，誰也不能說，一旦說出去，你將大難臨頭，會帶著璐璐緹斯她們一起死無葬身之地?！?/br>
    路禹也感覺到了這份猜想蘊含的力量，連忙說：“我又不是傻子，別的不說，我把這些話說出去，那些篤信神明存在的教廷第一時間就會把我拿去當(dāng)飼料。”

    “還想著當(dāng)飼料，當(dāng)飼料都是好下場！”霍古嗤之以鼻，“我討厭與任何高層神職對話，他們比誰都虛偽，讓我作嘔?！?/br>
    吐槽完，霍古重新打量起了路禹。

    此前他只把路禹當(dāng)做璐璐緹斯的小跟班，畢竟根據(jù)之前的描述，路禹只是正好在璐璐緹斯落魄時候搭上了這艘船。

    抱七階魔法師，吃軟飯，自然不是很得霍古的待見。

    不過璐璐緹斯的種種表現(xiàn)，以及在破除封印時路禹的模樣，霍古倒是對兩人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了興趣。

    互相之間這么默契，又這么關(guān)心對方，璐璐緹斯身為七階魔法師什么沒見過，居然這么信賴路禹，足以證明路禹的品格，以及兩人之間很可能超出朋友的關(guān)系……

    不過，現(xiàn)在聽路禹短時間內(nèi)推導(dǎo)出來的這套猜想，霍古改變了看法。

    作為這個猜想的創(chuàng)作者，路禹只要能想辦法證明猜想為真，那么他和璐璐緹斯無疑就有了爭奪可能會出現(xiàn)的“神位”的優(yōu)勢。

    而自己，作為幫助過璐璐緹斯和路禹的龍，免費得到了這個消息，也有了信息優(yōu)勢。

    可是……該怎么證明呢？

    按照路禹的猜想，唯一的證明方法應(yīng)該就是有人晉升到人類臆想中的十階，窺探位階之后的秘密，同時在下一次世界規(guī)則的壁壘拓展前驗證神明是否存在。

    每個cao作都是高難度。

    十階暫且不論，想要證明現(xiàn)有神明不存在，那就是要得罪規(guī)模極大，并且聲稱有神跡誕生過的那些教廷。

    霍古思來想去，能夠一錘定音，讓教廷狡辯力度減弱的方法也只能是教廷中極有影響力的人跳反，主動揭穿教廷存在的騙局，削弱他們的影響力，并借機煽動民眾對神明存在的不信任，瓦解教廷，同時通過她，得知神明是被偽造的真相。

    難度太大了，身居高位的教廷人員就算不信神也無法背離自己的階級。

    更別說，精明的教會往往會把神明包裝得很好，絕不過度包裝，讓教中人深信不疑，高層一個個都把謊言通過無數(shù)次的自我洗腦變成了真實。

    期待這樣的人里誕生一個不信神，不敬神的人，還不如期待璐璐緹斯瞬間恢復(fù)成七階魔法師。

    霍古告訴路禹，在山谷這段時間，如果又有什么奇思妙想，趕緊過來和自己分享分享，路禹自然是答應(yīng)了，畢竟不僅現(xiàn)在，未來他們也會需要霍古的幫助，多個朋友，多條路啊。

    看見路禹帶著霧妖一起出門捕獵，霍古頓生感慨。

    “也許真有一天，我真的會需要他們幫自己度過難關(guān)……”

    “索蘭，你把自己的手交給他們，也許會在遙遠(yuǎn)的將來，為你的族人贏得想象不到的回報……”

    霍古曾經(jīng)勸說過，讓索蘭不要返回邏坦，繼續(xù)向前走或許危險，但是仍然有變強的機會，也有認(rèn)識更多生命的契機。

    背負(fù)著種族未來的索蘭猶豫過，但是最終拒絕了他的提議。

    “成為王就會孤獨，無人可以幫助你，你只會困死于王座之上。”

    “您是龍，是起點就超越了我們一族的生靈，孤獨是你們的常態(tài)，強大才是你們孤獨的原因……我想有朝一日，我的族人，不被其他種族的人歧視，為了這個信念，我無法和你一樣自由。如果王是詛咒，我也只能接受這份詛咒了?！?/br>
    于是，索蘭選擇了往回走，自己所居住的山谷成了他這場旅行的終點。

    時隔數(shù)十年，又一群與自己產(chǎn)生交集的生靈來到了這里。

    讓霍古感到欣慰的是，路禹他們必然會繼續(xù)向前。

    而且，他們的目標(biāo)更加遠(yuǎn)大，霍古在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成為了這個同盟中的一員

    第79章 霍古的禮物

    璐璐緹斯睡了三天，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觸手抓住路禹，神氣十足且驕傲地大聲宣布：“整天玩火球，風(fēng)刃，還有護盾魔法都玩不明白，給我看好了，低階魔法到底該怎么用！”

    手拿烤rou串跟西格莉德吃得美滋滋的路禹無奈地連連點頭。

    “你這么精神，看來是沒事了，不過你確定不先吃點東西嗎？”

    “咕?！?/br>
    面對西格莉德遞過來的食物，璐璐緹斯二話不說就開吃。

    “狀況怎么樣？”

    等到璐璐緹斯狼吞虎咽完，路禹好奇地問。

    璐璐緹斯伸出一根觸手，觸手上冒出一團火焰。

    之前璐璐緹斯想要動用魔力，沒有外部魔力接入基本做不到，在霍古幫忙破解了封印一部分后，她終于可以用這具觸手身軀正常使用魔法了。

    隨著霧妖進隊，整體戰(zhàn)力也算有了保障。

    “對了，霍古和霧妖呢？”

    璐璐緹斯左看右看都沒找到他們的蹤影。

    “霍古說在霧妖離開前，帶她去飽餐一頓。”

    霧妖的食物是魔力，她要飽餐其實只需要吮吸無處不在的魔力就好，可以說相當(dāng)好養(yǎng)活。

    不過霍古要請客吃飯，霧妖又哪能拒絕，只是也不知道會有多少魔物慘遭蹂躪。

    趁著璐璐緹斯醒來，路禹把之前對霍古說過的猜想對璐璐緹斯重復(fù)了一遍。

    還打算吃幾串烤rou的璐璐緹斯觸手都卷出去了，聽到路禹的話，僵住了。

    她所有的觸手都爬到了路禹身上，聲音顫抖著問：“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對……對啊。”路禹瞥了一眼肩膀上的觸手，“你能不能先松松，我不太喜歡這些黏答答的東西在我身上爬?！?/br>
    璐璐緹斯完全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路禹剛才說過的話。

    好一會，她才松開了捆住路禹的觸手，繞著西格莉德來回轉(zhuǎn)圈。

    因為主人烤rou太好吃，因此選擇細(xì)嚼慢咽來享受的西格莉德有些懵。

    璐璐緹斯在她身前，飄啊飄，飄啊飄，還繞起了圈……

    她很想不在意，但是無奈璐璐緹斯的樣子一向很惹人注目。

    璐璐緹斯足足沉默了好半天，西格莉德把烤rou吃完后，跟路禹一起拿一些霧妖收集來的果子榨了點果汁，本想給璐璐緹斯來一杯，奈何怎么叫她都沒反應(yīng)。

    完全沉浸路禹那個猜想當(dāng)中的璐璐緹斯直到黃昏時分才回過神。

    這時路禹跟西格莉德拿出撲克玩抽烏龜都玩了好幾輪了。

    “路禹?！?/br>
    “嗯？”路禹放下手上的撲克，扭過頭。

    “我也有個猜想……”

    說之前，璐璐緹斯細(xì)細(xì)感知了一番，確信霧妖和霍古都沒有返回山谷內(nèi)。

    她靠近路禹，認(rèn)真地說：“你之前總和我抱怨，召喚術(shù)的準(zhǔn)則不對勁，在你手上總是有些奇妙的變動?！?/br>
    “召喚物無法固定召喚這種老問題我們先不談，上次的第三次支付，你被迫做了七天奇怪的夢?！?/br>
    “有沒有可能……這是一種找補？”

    路禹一時間沒能明白璐璐緹斯的意思，他的反應(yīng)和霍古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