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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說了,男人少說話,女人少生氣。不過到也沒見得寧桓娘有少生氣過。 “孤墳冢,玄夜泣。九泉荒野,鬼惆悵?!鄙蕉蠢镉珠_始響起那哀怨的歌聲。 “你是誰?”寧桓猛地一抬頭,向著四周望去。 “孤墳冢,玄夜泣。九泉荒野,鬼惆悵?!蹦枪砺曔€在繼續(xù)繚繞。 寧桓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那女子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此時山洞中傳來一位女子悲涼凄婉的哀嘆:“公子,能救救奴家嗎?”都說魑魅魍魎精怪者善于蠱惑人心,寧桓皺眉道:“我自身都難保,如何來救你?” 只聽那女子道:“奴家被那妖邪困住了。在那蛛王身下藏著一個水晶棺,你將棺材打開奴家便自能出來?!?/br> 遠處肅冼與蛛王打得難舍難分。人面蛛王體型碩大,在肅冼面前形同一座小山,可即便如此,它尖利的螯爪和獠牙卻也不能碰到肅冼半分。肅冼踩著人面蛛前肢的螯爪,終于在它的一聲嘶吼聲下一躍上了它頭顱。上面爬滿了大大小小的人面蛛,青白色的巨大嬰兒腦袋,蛛身上邊還帶著粘稠的黃漿,像是剛剛出生。見到肅冼,便如蟲潮般的涌了上前。寧桓屏息看著眼前這一幕,但一陣刀光劍影后,地上也只留了一片“蛛”首離身的殘肢。 人面蛛王在劇痛中瘋狂的原地打轉,螯爪在地面劃出了一道深深地溝壑。可就在肅冼看似勝券在握時,蛛王突然停了下來,它緩緩地朝肅冼張開了嘴,蛛王的口中竟露出了另一張女人臉。 眼前的一切實在出乎意料,女人順著人面蛛王的嘴巴慢慢地爬出來。皮膚青灰,全身像是涂了層蠟油般滑膩,手足皆被砍去,爬行間露出腹部中央那塊黑漆漆大洞。 肅冼緊皺著眉,漠然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慌亂的神情。這是“濕尸”,意為大兇。 “人彘?” “這是……”銀川瞧見眼前這一幕,全然不復剛才那般輕松,沒想到竟在這里碰上了濕尸,她對寧桓道:“待在這里別動!”寧桓來不及發(fā)問,白影帶著一道疾風就已經不見了蹤跡。 濕尸比人面蛛王要難對付的多。肅冼早年曾聽師父說起,說那一年齊王在四川成都起兵謀反,戰(zhàn)火燒了七天七夜,生靈涂炭,因為無法處置如此多數(shù)量的尸骸,無數(shù)死去將士的尸體被就地填埋,稱“萬人坑”。次年,有官吏上報朝廷,稱當?shù)匮白魉?,鬼魅橫行?;噬吓涉?zhèn)撫使蘇成效攜一十二位錦衣衛(wèi)前往調查,遂在城北萬人坑內發(fā)現(xiàn)了一具濕尸,啖尸體以為食,聚萬人的怨怒化形而成。“鎮(zhèn)撫使殉身,錦衣衛(wèi)僅剩二人存活,終降服了妖物?!?/br> 幾個回合下來,肅冼的身上新添了不少的傷口,全然沒有方才與蛛王戰(zhàn)斗的優(yōu)勢。身后,人面蛛群在虎視眈眈,眼前又新增了一個惡鬼相攔,腹背受敵,難以脫出困境。 寧桓眼見肅冼處于下風,心中焦急萬分。人面蛛王揮動螯爪想將肅冼扔下來,寧桓隱約看到了它身底下的透明的水晶棺,他想到了方才的那個女子:“若是我放你出來,可有什么好處?” “奴家可以助公子脫出困境?!蹦桥勇曇粢活D,繼而緩緩地道。 寧桓雖不信這女鬼所言,但當下也只有死馬當作活馬醫(yī),她答應了就應該有辦法救他們離開。 寧桓微微蹙緊了眉,記得方引他進來的紙扎小童提過“喜子娘娘厭火”?!皡捇??”自古火能辟邪克鬼,寧桓的黑眸緊盯著那蛛王,估摸著這妖怪大概怕火。只是若能用火驅趕固然好,可要是這普通的世間凡火要不能威懾住它反而惹惱了這蛛王又該如何是好。 寧桓眼見著蛛身上的肅冼漸漸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他焦灼地思慮著,半響他嘆了口氣,左右橫豎都是死,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孤注一擲地試試。 第7章 寧桓咬了咬牙,朝著蛛王那邊靠近,沿途之中掛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蛹,稍不留神便會碰到。透過周圍的這些白蛹,還能看到了里邊蜷縮的尸身。身側傳來了一聲響動,寧桓一驚,猛地后退了幾步。只聽“嘩啦”一聲,一個白蛹從內側被咬開了一個大洞,一個帶著黃色粘液的巨大嬰兒腦袋從中鬼氣森森地探了出來。 寧桓的手握緊了手中的刀,他屏息盯著眼前的這只人面蛛。所幸的是,這個方從白蛹中孵化出的人面蛛似乎對他并不感興趣,只朝四周張望了一下,八只步足便快速朝著蛛王的方向爬去。 寧桓緩了口氣,放輕了腳步繼續(xù)朝前走。而另一邊,蛛王的注意力已經被肅冼吸引過去了,顯然沒有注意到寧桓的靠近。水晶棺就藏在它的腹下,可寧桓要靠近,必須穿過它四對鋒利的步足,那步足周圍爬滿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人面蛛,嬰頭蛛身,數(shù)以百計,每一個都能輕易要了寧桓的性命。 寧桓想了想,從胸口處摸索出了一個紅色錦囊,從中倒出了一片紅葉。那葉片的脈絡與莖葉皆是透明的鮮紅,在這詭譎的山洞中竟閃著妖冶的紅。這是寧府的傳家之寶,相傳是地藏法王身下蓮花臺中的一瓣。 至于為什么家傳之寶會在寧桓身上?這可能就要從寧桓出生時開始說起。寧桓剛出生時被南山寺的道士算出他命中帶劫。寧桓的爺爺為保孫兒平安,便把祖宗留下來的寶物從祠堂里請了出來,用錦囊套上,日夜掛在寧桓的脖子上,連洗澡也不能摘,就望能保佑他避過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