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羽神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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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拉圖把大帳讓給了老可敦,自己移居在東面的一頂白色氈帳中,忠恕在歌羅丹的帶領(lǐng)下來到帳前,值守的士兵認(rèn)得忠恕,見到他急忙拔出刀來,歌羅丹道:“奉特勤殿下命令來見致單大人?!蹦鞘勘鴮⑿艑⒁?,歌羅丹不理他,帶著忠恕進(jìn)了帳,只見這里窄小一些,擺設(shè)則與大帳完全相同,一張胡床,旁邊放把椅子,致單大人依舊戴著老羊皮帽子蜷縮在皮袍里,聽到忠恕進(jìn)來,微微睜開眼睛。一年不見,他顯得更老了,腰弓得更厲害,眼睛也不像去年那么有神,看到忠恕,他眼角顯露出一絲笑意,向歌羅丹擺了擺手,歌羅丹本有話說,但見致單大人想單獨和忠恕相處,只好行禮退出。 忠恕躬身向致單大人行禮,他對這個無精打采形似干尸的老人非常忌憚,也很敬重,致單大人瞇著眼打量了他一番,點了點頭:“樣貌年青了,神態(tài)成熟了,這一年你經(jīng)歷了許多?!敝宜↑c點頭:“您顯得蒼老多了,寒病又加重了?”致單大人道:“快死了!我看到幽靈在一天天靠近,地獄的門都為我打開了。”忠恕道:“您的眼睛依然有神?!敝聠未笕藝@道:“看不準(zhǔn)了,看不準(zhǔn)了!也許明天就瞎了,我沒想到還能看見你?!敝宜嵲拰嵳f:“我也沒想到,我心里其實很怕再回來?!敝聠未笕说溃骸暗氵€是來了,這就是命中注定啊?!敝宜〉溃骸败娏钊缟?,不得不來?!敝聠未笕藫u頭:“我沒想到你來,但她說你必定會來。”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福拉圖,忠恕一愕:福拉圖怎么知道我一定會來? 致單大人道:“從云州回來,她就說你必來圣山,還與我打了一個賭注,沒想到我真地輸了?!敝宜⌒睦镆苫螅鹤约菏苊鼇砭饶咸魇菢O為隱秘的事,代州軍中只有候君集一人知道,連賀蘭等人也是到了漠北才知曉任務(wù),是福拉圖在宮里有眼線?還是她憑空胡猜,賭把運(yùn)氣?即便是宮里也不會透出如此準(zhǔn)確的消息,福拉圖臆想的可能大一些,只是她僅憑著臆想胡猜,竟然設(shè)圈套抓住了自己,實在匪夷所思,她讓自己來找致單大人,顯然是想在老師面前炫耀一番,弟子有了成就,最想在師父面前顯擺,天下皆然。致單大人瞇眼看著帳頂,長嘆了一口氣,不知是為行將就木慨嘆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致單大人早就打起了呼嚕,忠恕努力想讓自己安靜一下,認(rèn)清眼前的情形。此次營救之所以失敗,關(guān)鍵還是行蹤暴露了,薩滿教的金雕也許早就發(fā)現(xiàn)了可疑行跡,他們抓走法方兌也必然引起福拉圖的懷疑,他與查修普和共節(jié)在祆教圣壇朝了相,福拉圖自然知道他到了漠北,她早就疑心南太主放走他,現(xiàn)在他又偷襲祆教圣壇,福拉圖那么聰明的人,哪能料不到他重來漠北的目的,于是就順勢以南太主為餌,設(shè)下陷阱抓住了他?,F(xiàn)在回想,這些事情的脈絡(luò)很是清晰,忠恕暗暗自責(zé),可恨自己經(jīng)驗不足,過程中根本沒有顧慮到這些。 福拉圖天快亮才回來,歌羅丹和努失畢跟著進(jìn)來,這一夜福拉圖肯定處理了不少事情,但她神采奕奕,一點也不顯疲態(tài)。歌羅丹和努失畢笑著向忠恕打招呼,雖然是敵對一方,達(dá)洛、歌羅丹和努失畢還與他有過一番惡斗,但到得后來,特別是出擊同羅之前,四人竟然忘記了彼此的身份,像親密朋友般在一起密謀,情感甚厚。 福拉圖盤腿坐到胡床上,看著忠恕笑道:“道士,重新成為俘虜一定感慨很多吧?”忠恕點點頭:“致單大人蒼老多了。”福拉圖笑道:“光說這些沒用的。你一定還在疑惑,我是怎么捉到你的?!敝宜〉溃骸澳阋缮褚晒硗乱粴?,加上嫩獨建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行蹤?!备@瓐D笑得咧開了嘴:“我妄猜就能算中,是不是比以前更英明了呢?”無論在突厥還是在中原,“英明”二字只能用來形容首領(lǐng),福拉圖儼然以突厥的首領(lǐng)自居,只怕存有比當(dāng)北廂察更大的野心。 福拉圖見忠恕不答,笑道:“你能猜到嫩獨建,可見比去年有長進(jìn),你的刀也更厲害了,如若不是我把薩滿調(diào)來,不知今天有多少勇士死在你手?!敝宜∈菫榫饶咸鞫鴣?,可不是來比武殺人的,這話就像打臉一般。福拉圖道:“你不用自責(zé),就是你們天子親自來了,也休想從我手里接走南太主,你差點欺瞞成功,已算不簡單了。我只是沒料到南太主是這樣一個無畏的人,過去真是小瞧她了。”忠恕道:“她的父兄都是一世豪杰,自己當(dāng)然差不到哪去?!备@瓐D笑道:“看來你對她很欽服啊。實話告訴你,嘿嘿!我也很佩服,你讓她寫信回去,我故意不阻攔,就是想看看她的父兄有多想她,奇貨可居?。⊥回蔬B續(xù)兩年遭受酷寒,牛羊死了過半,日子確實不好過,你的朋友也律臺俟斤把自己心愛的寶馬都賣給了別人。嘿嘿!勇士殺馬,壯士斷腕,實在慘烈,嘿嘿,如果不是你拼命來救她,我還想不起南太主一人就可解我燃眉之急,幸好留得她的性命,所以你放心好了,無論出什么事,我都會保全她的。不對,只有一件事會讓我殺她,你猜猜是什么事?”忠恕哼了一聲:“你心狠手辣,殺人全憑好惡,哪有一個準(zhǔn)!”福拉圖笑道:“你猜不透就好,真猜透了,說不定我就變了。不過這事得給你講明白,我殺不殺她無關(guān)老可敦,只要你不聽話,惹我生氣,我就殺她解恨。”忠恕看著她的眼睛:“在你眼里,人人都是可利用的棋子,事事都須遵從于你,你要殺人,又何需理由呢!”福拉圖瞇著眼:“你一身武功無人能敵,現(xiàn)在只怕達(dá)洛他們聯(lián)手也斗不過你,又沒受禁制,想殺我易如反掌,你怎么不說一些狠話,諸如你敢動她,我必殺你之類的?這些你輕易就能辦到?!?/br> 忠恕確實沒想過這些,他自己也奇怪,無論心中多么嫌棄憎惡福拉圖,卻從沒真正動念要傷害她,他緩和一下,實話實說:“我沒想過這些?!蓖シ荚?jīng)問過他,為什么在云州城外不制住福拉圖,他回說是因為害怕,他確實從心底害怕這個不會一絲武功的女人。福拉圖雙眼瞇得更狠,緊緊地盯著忠恕的眼睛,忠恕不敢看她,將目光避了開去。 過了好一會,福拉圖笑起來:“如果大唐來贖南太主,只要多帶一份財禮,我也送你回去?!敝宜≡囂街鴨枺骸澳咸魇抢峡啥刂该舻娜耍隳苓`背她的意愿?”福拉圖笑道:“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只要是人,想法就會變的?!敝宜⌒牡酪彩牵峡啥刂砸咸餮吃?,是受了祆教的蠱惑,說她是光明神的女兒,要用她接引進(jìn)入天堂,估計老可敦現(xiàn)在對康興也色的鬼話也不深信了,頡利貪財,母親在世是一回事,母親去世了,他知道南太主能值一大筆錢,說不定就改用其它辦法實現(xiàn)母親的遺愿,但福拉圖的話可做不得準(zhǔn),因為最后的決定權(quán)在頡利手上,福拉圖習(xí)慣于說大話,想顯示一切cao之于她。 福拉圖道:“既然南太主這樣珍貴,我須得維護(hù)好她,本想把她的兩個隨從關(guān)起來,現(xiàn)在一切待遇不變,還由胡人保護(hù)她,那兩個jian詐的男女還跟著她,這樣你也放心。你雖然做了俘虜,可不是一般的戰(zhàn)俘,是一個能殺許多人,又值很多錢的戰(zhàn)俘,也不能虧待于你,就在我的大帳旁邊為你單獨設(shè)帳,不限制你的自由,你想見誰就見誰。但我警告你,少接觸達(dá)洛!我看見你們兩個在一起就不舒服?!备@瓐D總拿這個說事,忠恕的臉騰地紅了,歌羅丹和努失畢繃著嘴,努力忍住不笑出聲來。 從福拉圖的氈帳出來,天已經(jīng)大亮,努失畢領(lǐng)著忠恕來到福拉圖給他指定的氈帳,道:“這里原是致單大人的居帳,他現(xiàn)在睡覺怕吵,就挪到了營側(cè)。忠恕,現(xiàn)在大營不太安穩(wěn),你靠近特勤殿下,還請你多多關(guān)照?!备@瓐D的大營確實不安穩(wěn),唐軍殺人后剛剛離開,祆教和薩滿這兩個死敵前幾天火拼一場,其頭腦都在營中,關(guān)系復(fù)雜,難保會有人對福拉圖不利,但努失畢懇請敵人保護(hù)自己的主人,實在別致。忠恕道:“我會多一分用心?!迸М叺溃骸澳阆瘸渣c東西,等達(dá)洛回來,我們再為你接風(fēng)?!敝宜枺骸澳咸髟谀睦??”努失畢道:“還在原來的地方。特勤殿下說了除了達(dá)洛,你誰都可以見。”忠恕搖頭:“她就是在胡扯。”努失畢笑道:“你和達(dá)洛達(dá)干關(guān)系確實不同,殿下不許你去見他,你可以去曇會大師的帳里,達(dá)洛也常去。”忠恕眼前立刻冒出曇會和尚憂戚的面容,問:“曇會大師還是老樣子?”努失畢笑道:“不同了,他不翻佛經(jīng)了,每天看兵書戰(zhàn)策,有時特勤殿下也去看望他?!备@瓐D去看望,自是相中了他的智慧與運(yùn)籌,自同羅一戰(zhàn)之后,達(dá)洛等人對曇會徹底欽服,時時向他請教,曇會傳法無門,一直憤懣抑郁,突然間受到突厥人的真心敬重與遵從,必定大感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