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綴：“？”

    伍利博士：“當然是因為你們的眼睛很美──我的意思是，你們的外貌非常賞心悅目。”

    林星綴翻了個白眼。

    “抱歉。我個人不是很欣賞這些職場潛規(guī)則?！奔г瞥涕_口說道，似乎也覺得有些離譜，“我們的答案恐怕只有拒絕。”

    “這樣么?！蔽槔┦扛锌频耐鲁鲆豢跉猓鞍?，看來我的計劃失敗了。本來我還想派你們到到處都是反抗軍的貧民窟里出個外勤的，這樣等你們死了，我就能名正言順地將你們的眼睛納入我的收藏庫了……”

    辦公室的氣氛瞬間冷凝了下來。

    周人語再次顫抖著，用手抓住了林星綴和姬云程的胳膊。一方面是怕他們真的和伍利打起來，另一方面也是覺得伍利說的話簡直讓人汗毛倒豎，他想要在林星綴和姬云程身邊尋求一點安全感。

    “開個玩笑而已?！蔽槔従徴酒饋恚S手掃開桌邊上的幾張實驗報表，好整以暇地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罐子，里面裝的是一對漂浮的、深藍色的眼球，“……幾位不要當真嘛?！?/br>
    周人語看著那對眼球，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還算是開玩笑嗎？”

    “不要緊張?！蔽槔┦繑Q開了罐子，拿一雙銀白色的鑷子，把其中的一只眼球給夾了出來，“這只是一對機械眼。嚴格地說，也算是最初出自我手下的研究產(chǎn)物之一?！蔽槔┦堪涯侵谎矍驕惖矫媲靶蕾p了幾秒，微笑著說道，“不如我就把它送給你們做禮物吧，如何？”

    “……”林星綴剛想回答他們沒有這種特殊的癖好，就見周人語深吸了口氣，伸出手去接那個罐子。

    “那就謝謝您割愛了?！敝苋苏Z的語氣有些沉重，但表現(xiàn)的異常冷靜，“既然您堅持，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林星綴頓時覺得有些牙痛。

    他用眼神質(zhì)問周人語：你真要從這個變態(tài)手里拿東西？

    周人語也用眼神回答：不然能怎么辦？我們總不能在人家地盤上把人家得罪透了吧！

    就在他們眼神交流的幾秒中，伍利博士哈哈笑了兩聲，看起來還真的被周人語的行為給取悅到了，大方地把手里的那罐眼珠送給了他們，還說“不過你們某天需要，我一定會親手為你們移植最好的義體的”。

    半晌后，他們離開了辦公室。周人語抱著罐子，腦門上已經(jīng)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嚇死人了?！敝苋苏Z抱怨道，“這人怎么總盯著你們不放？”

    林星綴撇了他懷里的那個罐子：“我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br>
    周人語：“什么事？還有什么能比那個堪稱惡鬼的家伙更加恐怖的？”

    林星綴：“就是你懷里的這罐東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伍利甚至會從反抗軍的尸體上剝離他看上的機械眼。之前就有一個反抗軍死在他的手下，機械眼都給刮下來了?！?/br>
    周人語：“……”

    周人語低頭看了眼自己懷里的罐子，臉色頓時變得更加蒼白了。

    “這看起來就是已經(jīng)使用過的機械眼。”林星綴說道，“不知道能不能從里面讀取到一些上任使用者的信息……”

    透明的玻璃罐中，兩顆明藍色的眼球浮動著，散發(fā)出一種無機物的、毫無生機的蒼白。

    ＊

    另一頭。

    繆南在持續(xù)了整整三天三夜不間斷的任務(wù)后，對“亞當”系列的仿生人以及其他機械人的工作量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他沒有接到過類似向?qū)У娜蝿?wù)。他接的大部分都是打掃城區(qū)、搬運貨物之類的雜活。要打掃的垃圾包括但不僅限于各種街頭槍斗后留下的各種金屬殘骸和殘缺的尸體，要搬運的貨物也從日用品到極為危險的化工原料不一而足。

    他接觸到過許多在植入芯片后開啟了工作模式的機械人──他們的確具備了人的智慧，卻以遠超人體所能承受范圍的工作強度夜以繼日地工作著。

    他們其中的大部分，為了適應(yīng)工作，都對自己的機械軀體做了某種調(diào)整。缺胳膊少腿的都只是小意思。他甚至在關(guān)卡處見過只有上半身和雙臂的、像個臺歷似的被放置在入口處的機械人，它的用處僅僅是核對各種貨單和數(shù)據(jù)，然后在上面蓋個章。因為它不需要走動，所以它失去了下半身。但它也像一個真正的人類那樣靈活，甚至懂得質(zhì)疑貨物的來源與質(zhì)量──

    難以想象。里面裝的是芯片。是一個迷途的人類靈魂。

    芯片說白了就是“意識傳輸”與“心理控制”的集合加強版。繆南本人深受其害，他想追溯芯片技術(shù)的來源，卻發(fā)現(xiàn)問題的答案幾乎人盡皆知。

    這項技術(shù)的研發(fā)者正是研究院的院長。因為其偉大的貢獻，現(xiàn)在已經(jīng)居住在“樂土世界”里。

    繆南現(xiàn)在有屬于“亞當”的編號──他的很多信息都是從其他“亞當”嘴里套出來的，他發(fā)現(xiàn)這些仿生人是真的很好騙──也得知了亞當有向院長送禮物的傳統(tǒng)。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為什么，院長并沒有叫停亞當們的這種行為。

    也就是說，他有機會直接接觸那個傳說中的院長。且好消息來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某天，“亞當”們的內(nèi)部網(wǎng)絡(luò)中突然發(fā)出了一個信號。

    本周原本輪到一個“亞當”去給院長送禮物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亞當”沒有給出應(yīng)答。于是──恰好空出來了一個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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