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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哪知阮枝聽到這話,反應(yīng)極大,幾乎是瞬間彈起,脫口而出地否決。 女弟子:不、不什么呀? 這個相配,就不必了。 阮枝頗為艱難地開口,眉心蹙起,眼神糾結(jié),我和蕭師兄此生即便不做仇敵,恐怕也難成朋友。這種話還請萬萬不要說了。 送東西都無法達(dá)成和諧氛圍,他們的關(guān)系注定對立。 啊。 女弟子恍然大悟,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道,我明白了。 她神情一轉(zhuǎn),湊過來低聲問:阮師姐是來找裴師弟的吧? 阮枝頷首:是,他在哪兒? 女弟子臉上露出一個隱秘的微笑,一臉我都懂的表情,伸手往東南邊指了指:我就知道??汕晌覄倧哪沁叺南呥^來,裴師弟正在溪邊入定呢。 多謝。 阮枝道謝離開,忍不住回頭,總覺得這名女弟子臉上的微笑好像前不久在哪里看到過。 到底是什么時候看到過? 在這名女弟子剛剛腦補(bǔ)她和蕭約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跟現(xiàn)在一毛一樣! 怎么回事! 整個尋華宗其實是靠八卦撐起來的嗎?! - 裴逢星確實在溪邊入定。 這里正是阮枝和裴逢星初次相遇的地方,她還算熟悉,抄了近道,很快便看見了裴逢星。 他仍然穿著外門弟子的衣袍,臉上的傷已經(jīng)好全了,大約是這段時間過得安穩(wěn)許多,沒了那份令人不安的死氣,面容都更清俊了些。 入定講究心無外物、靜思凝神,于高修為者不必特意講究地點場所,但剛?cè)腴T修道的人最好是在盡可能安靜的環(huán)境下入定,否則輕則擾亂心緒、一無所成,重則致使雜念過多、損傷修為就不好了。 溪水邊偶爾會有人前來,加之背面有個小型演武場,隔了段距離,此處卻也絕對算不上是安靜所在。 阮枝走近,在他跟前停了幾秒,正在猶豫該怎么做,裴逢星便睜開了眼睛。 他仰首看著阮枝,偏淺色的瞳仁毫無防備地迎接了明亮的日光,他條件反射地瞇起雙眼,卻沒有移開視線。 神色間似乎有點不確定,他望了好幾秒,才用更加遲疑的詢問語氣道:阮枝? 是我。 阮枝輕快地應(yīng)了一聲,隨性地在他身旁的一顆大石上坐下,開口的語氣同樣隨意自然,并不拘謹(jǐn),你怎么在這里入定? 裴逢星沉默了下,慢慢地道:這里,景色好。 阮枝問:不怕有人來打擾你么? 裴逢星搖頭,如實道:有你在,他們不敢。 我? 阮枝像聽到什么荒唐話一樣開懷笑了起來,看來我給秦袁的那兩拳還是挺管用的。 裴逢星的嘴角錯覺般地提起了些許:你在蜃樓秘境,也很厲害。 阮枝不好意思地清咳了兩聲,她實在是不想借著先知的好處來得別人的贊賞,更別提她本意并非如此,這只會提醒她那場布局的失敗。 她連忙扯了個話題轉(zhuǎn)移注意力:你如今說話,還是不大順暢么?是不是有什么為難的事,還是你心中仍有郁結(jié)? 這話若是別人問,裴逢星絕對不會搭理。 事實上在阮枝發(fā)問的這一刻,他都下意識地想著這或許會是一次隱秘的嘲諷,但他會坐在這條小溪邊,就已經(jīng)足夠說明他的無能縱然阮枝身上有那么多難以解釋的疑點,可她當(dāng)時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令他無可抵擋地貪戀了那一點溫暖。 都沒有。 裴逢星神色平靜,沒有說謊作偽的痕跡,他說話的速度比平常人慢,咬字卻很清晰,又得益于聲音好聽,聽來并不會覺得煩躁,反而心神寧靜,是因為,我不常說話。 為什么? 阮枝抿了抿唇,不是沒有人欺負(fù)你了么? 裴逢星眨了下眼,一直落在阮枝身上的視線毫無征兆地移開了,他神色躊躇,好像在為了要不要說實話而為難。 阮枝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幾乎強(qiáng)硬地扶住他的肩膀,迫使他不能回避自己,嚴(yán)肅地問:到底是怎么了? 沒人欺負(fù)我。 裴逢星眉心緊鎖,明顯是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可又躲不開阮枝的注視,猶豫著開了口,聲音極低微,你不在,我就不說話。 第二十四章 這話聽起來仿佛是別有暗示。 可卻是事實。 阮枝不在的時候, 裴逢星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自上次阮枝教訓(xùn)了秦袁后,何止是沒有人欺負(fù)他,還有部分人來找他閑聊, 旁敲側(cè)擊地打聽他是否在內(nèi)門有什么門路。 分明他們此前以同他在一處而為恥。 這種突兀的感情轉(zhuǎn)換讓裴逢星產(chǎn)生了些許惡心的情緒,他不愿意和他們交談;又因為本身修道不精、常年處于陰暗處, 外門教習(xí)的師長也不會命他回答問題。 故而, 他不必被外力勉強(qiáng)說話, 就一直都再沒開過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