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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外室重生了 第18節(jié)

    落款,蔣際鴻。

    第22章 探病   蔣側(cè)妃居然親自帶著蔣際……

    帖子很簡潔,淺淡的豆綠色竹葉箋,亦帶著微微的竹葉清芬,兩行手書是趙體行楷,端正而漂亮。

    內(nèi)文措辭的分寸更是十分合宜,只是以半個同窗的口吻,稱贊賀云櫻先前在文淵書院一會之中的手書與文采,希望前來探病之時,亦有機會再談書畫。

    帖子最末落款,除了名姓之外亦附了他的表字,文澄。

    而隨帖子附上的禮單并不長,只有三件東西。

    一瓶藥膏,一本棋譜,一盒顏料。

    賀云櫻知道蔣際鴻棋藝極佳,前世里他每次到蘅園,總會與蕭熠手談幾局。

    雖然十局之中最多能贏一兩局,但已經(jīng)是京中少有的能與蕭熠對局之人。

    她自己下棋倒很少,只是常??此麄兿缕?。

    偶爾也會技癢,想要與蕭熠對弈,但蕭熠卻不像教她書畫那樣有耐性。

    即便是磨不過她,擺上一盤,不是故意放水讓她哄著她玩,就是快速狠辣出手,先在棋盤經(jīng)緯之間殺得她潰不成軍,隨即直接起身抱她去暖閣或?qū)嬮w,再論其他……

    賀云櫻的指尖輕輕滑過那棋譜的封頁,仔細(xì)想想,前世里她僅有幾次認(rèn)真下棋且在其中頗得樂趣,竟然都是在蘅園連日設(shè)宴,或蕭熠叫心腹近臣多加盤桓的間隙,與蔣際鴻對弈。

    他也聰明,是可與蕭熠相提并論的那種聰明。

    但卻沒有蕭熠的狠辣鋒利,侵略如火。

    正想著,忽然覺得有什么東西從棋譜中滑了出來,低頭一看,是內(nèi)里夾著與拜帖同樣顏色的竹葉書簽。

    上有一行小字:縣主若不喜棋道,強讀此譜,亦可助眠。學(xué)堂課上讀之,尤甚。

    賀云櫻不由噗嗤一笑,想起以前確實聽蔣際鴻隨口說過書院之中,所謂才子們到底也是尋常少年,瞌睡、逃課、翻.墻、打架等瑣事。

    事情皆不大,但他總能說的很有意思。

    先前蔣貴妃直接說什么聯(lián)姻之事暫且不提,只當(dāng)做平輩往來,賀云櫻此刻倒也頗有些期待與他再見。

    很快三日過去,到了六月二十。

    天稍微有些陰,似乎要下雨又沒有下,天氣悶熱非常,連著在房里休息了七.八日的賀云櫻終于能自己走路了。

    左腳腳踝已經(jīng)消腫,雖然用力時仍舊能感覺到隱隱作痛,也基本行動自如了。

    但霍寧玉卻沒有如何恢復(fù)。

    經(jīng)過了季青原的連日行針,甚至換過兩回方劑,還多請了一位太醫(yī)過來會診,霍寧玉的頭暈與頭痛,依然時好時壞。

    中間有時能多坐一會兒,甚至也能散散步,所以還曾到如意軒探望過賀云櫻一回。

    可這最好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兩個時辰?jīng)]有頭暈,當(dāng)日的晚間就又嚴(yán)重起來。

    季青原臉上已經(jīng)沒有先前的輕松,直接就在霍寧玉院子的廂房里暫住。每日為她行針兩回,推拿肩頸。仗著是姨甥之親,也沒有那許多顧忌。

    蕭熠身為人子,當(dāng)然更是憂心。他六月下旬公務(wù)本就繁忙,再加上掛心母親的身體,短短幾日之內(nèi),便能看出有些憔悴清減,心緒也難免越發(fā)煩亂。

    因而當(dāng)六月二十,聽說蔣際鴻帶著蔣貴妃所贈的藥材,登門探病時,蕭熠心中那顧煩躁之意幾乎要沖破頭頂,直上云霄。

    但再三調(diào)整呼吸心緒之后,蕭熠還是咬著牙擺了擺手:“請蔣公子到花廳吃茶。王妃還在休息,禮物接了就是。我等下過去?!?/br>
    想了想,又抬眼望向林梧:“想來蔣公子上門,是為了探望長輩??h主有傷,行動并不是那么方便,不用將話傳到如意軒了?!?/br>
    林梧低頭躬身,謹(jǐn)慎應(yīng)了:“是。”

    蕭熠這才能略略緩一口氣,過去花廳與蔣際鴻吃茶,說幾句場面話。

    蔣際鴻見只有蕭熠出來,心中多少有些失望,面上當(dāng)然不顯,只恭敬客氣地轉(zhuǎn)贈了蔣貴妃的禮物,以及自己預(yù)備的藥材,又問候家中長輩安好。

    蕭熠倒也不掩自己的憂色:“家母頭暈之癥仍未緩解,因此才不便請文澄兄相見。但文澄兄殷殷厚意,我自當(dāng)轉(zhuǎn)達(dá)?!?/br>
    雖然蕭熠以表字客氣相稱,聽起來很是和藹親近,但蔣際鴻心中卻仍舊謹(jǐn)守分寸,溫聲勸道:“上了春秋的長輩,值此炎夏,偶有不適原是常見的。王爺純孝,憂慮掛懷,亦是常情。但王爺還是寬心,老王妃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br>
    “借文澄兄吉言?!笔掛诿銖姀澚藦澊?,低頭抿了一口茶。

    探病至此,也無更多可說,蔣際鴻再度欠身問道:“王爺事忙,學(xué)生也不便多打擾。不知可否請王爺貴屬引路,學(xué)生還想再探視姨母片刻。”

    蔣際鴻也是蔣側(cè)妃的侄子,如此探望是理所當(dāng)然,蕭熠自然不會阻止,且見他禮貌周全,擺明不會在王府里亂走,心中也有幾分滿意。

    當(dāng)即頷首應(yīng)了,命人給他引路,自己也重新回到書房去料理公務(wù)不提。

    然而素來自詡周密多智的蕭小王爺卻沒想到,蔣際鴻的確沒有亂走,是規(guī)規(guī)矩矩被人領(lǐng)到蔣側(cè)妃的院子里。

    可他們姑侄兩人吃了一盞茶之后,蔣側(cè)妃居然親自帶著蔣際鴻去如意軒探望賀云櫻了。

    賀云櫻也不曾料到蔣側(cè)妃會上門。

    但畢竟進(jìn)門是客,且按著如今的身份名分,也算半個長輩,還是禮貌微笑著讓到上座,叫鈴蘭劍蘭奉茶上茶點。

    蔣側(cè)妃的容貌不如蔣貴妃艷麗,但比她女兒蕭婳還勝兩分。年紀(jì)雖已不復(fù)青春,但肌膚白皙,容色秀麗,尤其眉眼之間,很有幾分說不出的柔軟韻味。

    “先前縣主到京城,我一直病著,便耽誤著沒能見面。前幾日剛好了些,我那不爭氣的孽障,卻又害得縣主扭傷。她如今還在閉門反思,我這做母親的,就先來給縣主賠個不是?!?/br>
    這一番話說出來,倒與蔣貴妃有幾番相似,什么好說不好說的話,都直接翻在明面上。

    賀云櫻心念飛轉(zhuǎn)之間,大約便猜到了來意。

    她微微含笑,不推也不接:“小郡主年少活潑,有什么都不愛藏在心里,是有福氣的姑娘。我這點扭傷已經(jīng)好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第23章 南陽居   有些執(zhí)念,刀斧不能斷……

    “縣主如此說,讓我這個教女無方的母親更是慚愧。”蔣側(cè)妃并不意外于賀云櫻的回答,抬手示意丫鬟送了一個錦盒到賀云櫻跟前:“微薄之禮,不足補償。只希望縣主與王爺早些消氣,高抬貴手?!?/br>
    賀云櫻已經(jīng)猜到了蕭婳閨房里所謂的“鬧鬼”,應(yīng)該是蕭熠授意青鱗衛(wèi)去報復(fù)的。

    不過,她既不會因此原諒蕭婳,也不會去與蕭熠說什么。

    “側(cè)妃高看我了?!辟R云櫻微微一笑,低頭抿了一口茶,既沒有接那錦盒,也沒有接話。

    “姑母。還是不要難為縣主了?!毖劭词Y側(cè)妃還要再說什么,蔣際鴻主動微笑接口,“縣主受傷實在委屈,王爺面子也有傷損,您致歉的誠意到了即可,要緊的還是婳表妹反省改正,不必今日非要縣主的話罷?!?/br>
    言罷,又轉(zhuǎn)向賀云櫻,再次拱手:“不知縣主現(xiàn)在傷勢恢復(fù)如何?走路可還有不適?”

    蔣際鴻的聲音很低沉,說話分寸拿捏得又合適,聽起來禮貌卻不疏離,同樣也不會顯得太套近乎。

    “太用力還是有點疼,不過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辟R云櫻笑笑隨口答了,“還未向蔣公子道謝,您送的藥膏很好用?!?/br>
    “縣主客氣?!笔Y際鴻笑道,“若是縣主能夠得到荀先生青眼收入門下,將來便都是書院同窗了。對了,不知那本棋譜,縣主可曾看過?”

    賀云櫻其實是看了的,因為那是一卷專門收錄各式殘局與奇招的棋譜,間中收錄了不少棋壇軼事趣聞。

    便是無意于棋道之人,讀一讀那些逸聞典故也很有意思。

    但她想到那張書簽,還是忍不住小小調(diào)皮一下:“十分好眠?!?/br>
    蔣際鴻不由失笑:“——那,也算有助縣主養(yǎng)傷了。”

    正說笑間,外頭傳來了鈴蘭略有些緊張的稟報:“縣主,王爺說請您過去,一同到老王妃院中探視?!?/br>
    賀云櫻心中咯噔一下,立刻起身向外走,到了門邊處剛要邁步,又轉(zhuǎn)頭想向蔣側(cè)妃與蔣際鴻致歉送客。

    這時便聽“咔啦!”一聲巨響,遠(yuǎn)處天空傳來了雷聲。

    賀云櫻本能地一個激靈,這時蔣際鴻與蔣側(cè)妃也起了身:“縣主快去罷,若是方便的話,我們也去探望一下老王妃?!?/br>
    賀云櫻點點頭,直接快步往霍寧玉院子過去。

    一進(jìn)堂屋,還沒見到母親,只看蕭熠和季青原的臉色,賀云櫻的心就猛地沉下去了。

    “你再說一次?中毒?”蕭熠此時也顧不上剛進(jìn)門的賀云櫻了,直接向季青原再進(jìn)一步,臉色鐵青,目光冷厲如刀。

    季青原半低著頭,竟不敢與蕭熠對視:“……是。這毒性很是隱蔽綿密,之前沒有發(fā)作,所以……”

    “所以你是死人嗎!”蕭熠大怒,一把揪住季青原的領(lǐng)子拎起來,“金谷寺的姑子抓了也審了,母親以前用過的藥你也看了,這么多次請脈,到現(xiàn)在才知道中毒!”

    他本就比季青原的身量要高兩寸,激怒之下這一抓不免過于緊了。季青原的臉迅速漲紅起來,連著干咳了兩聲:“我……確實……”

    這時蔣側(cè)妃與蔣際鴻也到了,見此情景便都站在門外,不敢進(jìn)門。

    林梧與另外隨侍的青鱗衛(wèi)同樣不敢上前。

    蕭熠素來御下嚴(yán)厲,令行禁止,但也因著他威勢極重,所以很少高聲大怒,最多就是語氣冷冽而已。

    此時此景,在場眾人大多沒有見過。

    除了賀云櫻。

    “兄長,您先放開季先生。”賀云櫻心中的焦急憂慮并不遜于蕭熠,理智還是在的,“有話好說?!?/br>
    “你確實什么?”蕭熠根本不理會賀云櫻,不知是否會再次失去的母親的恐懼如同滔天巨浪,將他全然挾裹其中,他手上甚至更緊了三分,“你只說,現(xiàn)在此毒有解無解?”

    “兄長,你冷靜些!”賀云櫻又叫了一聲,眼見季青原被勒得眼睛都有些泛紅了。

    她越發(fā)著急,聲音也不由提高了:“殿下!”

    蕭熠終于松了手。

    堂屋里一時靜默,只有季青原在狼狽地喘了幾口粗氣之后,勉強措辭開口:“我的拔毒方子見效太緩,姨母現(xiàn)在的身體,不能拖了。現(xiàn)在只有請?zhí)t(yī)院會診……”

    賀云櫻心下一片冰涼,難道重活一世,義母仍舊要在德化六年就撒手而去么……

    “咳。不知王爺與縣主,可聽說過‘素娘子’之名么?”只聽門外蔣際鴻干咳了一聲,謹(jǐn)慎問道。

    蕭熠與賀云櫻同時望過去:“不曾,是名醫(yī)么?”

    蔣際鴻欠身道:“聽說是位解毒圣手,只是脾氣有些古怪孤僻,比荀先生隱居更深,并不太好說話,但若是老王妃情勢危急,或可一試?!?/br>
    不待蕭熠再追問,蔣際鴻又主動解釋了一下自己所知。

    這位素娘子是荀先生的舊相識,過去多年云游四海,一直到兩年前才選在文淵書院后山的南陽居中隱居。

    她脾氣最古怪之處,便是痛恨王侯將相。越是爵位高貴的宗室公卿,越是厭惡。

    有官職在身的男子,連南陽居的籬院之門都不能進(jìn)。

    但若患病或中毒的是公卿女眷,或許還有幾分轉(zhuǎn)圜余地。

    而她的醫(yī)術(shù),尤其解毒之能,被荀先生稱贊過數(shù)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