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個裴沉疏和總是上來抱他的白老虎??！

    怎會如此，他都一個人抱著煉器爐過了幾百年了，怎么這人七天就讓他養(yǎng)成了這種可怕的習(xí)慣！

    “……”他黑線，“不，我是來找你治療的?！?/br>
    才不是來找人睡覺的！

    裴沉疏沉吟：“距離上次，確實過了一個多月了?！?/br>
    “對，可以進(jìn)行第二次了?！被諛吠ｎD了一下，“而且，白天的刑訊你也有被影響到?！?/br>
    裴沉疏之前的表情還是淡淡的笑，聞言卻揚起了眉：“……我？”

    徽樂點頭，還略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當(dāng)然。你不會覺得你可以毫無壓力地承擔(dān)這種事吧？”

    裴沉疏沒說話，只是眼神變得有點微妙，還有點愣怔。

    仿佛為了掩飾奇異的心情，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入口好險沒嗆到。

    “……”差點忘記，里面不是咖啡，而是徽樂每晚要他喝的藥。

    他沒對這句話發(fā)表看法，讓白虎浮現(xiàn)出來，像上次那樣變小跳到了徽樂膝上。

    徽樂把燈光調(diào)得柔和了一點，裴沉疏的房間只有黑白灰三色，簡直不像是休息睡覺的地方，要徽樂說，在這不延續(xù)白天工作的噩夢才怪了。

    上次的治療，白虎精神體表面的傷幾乎都已被治愈了。徽樂的精神力緩緩潛入，又看到了精神域里那顆密密的“繭”。

    它似乎比上次疏了一些，但依然像貓咪的毛線團(tuán)，維護(hù)著核心區(qū)域。

    只有在覺察到徽樂來到時，它們安靜了一瞬，而后——

    無聲地沸騰了起來，抵觸、想靠近；反感、欣喜……相反的念頭碰撞著，徽樂在安全區(qū)域外停了一會兒，現(xiàn)實里的裴沉疏也皺起了眉。

    但最終，它們似乎達(dá)成了一個妥協(xié)，那些觸須主動去觸碰纏繞徽樂了。

    這一次，他直接進(jìn)入了記憶碎片——

    *

    徽樂并沒有說謊，也沒有在安慰裴沉疏。

    甚至讓他從客觀上來評價裴沉疏這個人，他會說，這人狗是狗了點，其實內(nèi)心還挺正常的。

    裴沉疏對血腥暴力應(yīng)該沒有特別的嗜好，他似乎還會有意克制這類沖動。

    進(jìn)行刑訊，對他的精神應(yīng)該也有不小的負(fù)擔(dān)。

    在天性里暴虐的拉扯中，他站在深淵邊上，卻始終沒有跳下去。

    他仍舊會闔上曾經(jīng)部下的眼睛，說一句安息。

    帝國的暴君，也是被民間和軍隊擁戴的陛下。

    盡管徽樂一開始是被裴沉疏的皮相和危險氣質(zhì)吸引的，但能觸動到他的卻是這種矛盾的正常。

    ——如果真是好看的“魔修”就可以，那徽樂前世早就找到道侶了，何至于被雷劈死還是個單身狗。

    蒙蒙的黑霧下，徽樂睜開了眼睛。

    他隨即注意到，這次的碎片要比上一個污染嚴(yán)重得多了。

    這種治療本就是循序漸進(jìn)、一次比一次陰影更重的過程，徽樂也有準(zhǔn)備。他低頭看了下自己。

    是八|九歲的樣子，比上次年齡更小了。按照星際的算法，才只是二三年級的小朋友。

    等等，8歲？

    徽樂愣了下，這好像是孔云歌對他說過的，裴沉疏被科瑞斯親王下毒的那個年紀(jì)。

    周圍明顯是某個華美的宮殿內(nèi)部，連墻上都貼著金箔和寶石。如今的皇宮里并沒有這樣風(fēng)格的裝飾，而都向簡潔靠攏。

    四下靜悄悄的，徽樂邁著短腿走了兩步，拐彎時差點撞上一個東西。

    “滴！障礙物，繞道……”

    是個普通的保姆機(jī)器人，托盤里放著幾支試管針劑，已經(jīng)空了。

    徽樂敏銳地感知到了精神藥劑的氣味，心下微沉。

    他順著機(jī)器人的路線往回走，看到了一扇半掩著的門——

    屋內(nèi)床上空空蕩蕩，只見一個銀發(fā)綠眸、穿病號服的小男孩坐在窗邊。他打開了窗戶，忽然站了起來，仿佛要跳下去！

    第33章 秘密咸魚小秘密。

    盡管夢境里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徽樂還是立馬跑了過去：“裴沉疏！”

    房間里涌動著濃郁的黑色蟲霧，隨著他一踏步，仿佛尖叫呼嘯的幽靈一般被撕碎。裴沉疏微微側(cè)頭，徽樂便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這樣太危險了，快下來！”

    “……”

    這個夢境碎片里的裴沉疏，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穿著蠶絲的柔軟病號服，大出了一號，空蕩蕩的，膚色蒼白到近乎透明，臉頰也瘦削了下去，沒有一般小孩那么多的嬰兒肥，唇色很蒼白，更襯得一雙綠眸幽碧如深潭。

    他辨認(rèn)了一下，歪頭說，“我好像見過你?！?/br>
    ——兩個碎片之間的記憶是會有聯(lián)系的，不過徽樂不確定年齡倒流的狀態(tài)下會不會還記得。

    “我是……”徽樂正欲再介紹。

    “我想起來了，你是仙女哥哥?！迸岢潦鑿澠鹧劬?。

    徽樂：“……”

    他扶額說，“不，就是哥哥?！?/br>
    他轉(zhuǎn)了下頭，正對上了房間里的鏡子，也就是這一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

    頭上分兩邊編成小髻，還纏著小珠花——他們仙門不足十歲的小朋友，全是這幅打扮。

    徽樂：“……”

    這說不是仙女哥哥，他自己都不信！

    他默默把這發(fā)型拆了。

    小裴沉疏的手心里冰涼涼的，手背上清晰可見血管和針孔?；諛窢恐?，把窗戶關(guān)上、給人裹了條小被子才問：“你剛剛在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