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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鼠被掛在了空中,努力地?fù)]舞著小爪子,比劃著。 謝小晚大概明白了。 他與沈霽筠的執(zhí)念不一樣,所以沈霽筠不在這里,而是被困在了其他地方。 謝小晚的眉頭蹙了一下。 這么簡單的幻境,沈霽筠該不會看不穿吧? “帶路吧?!敝x小晚回過神來,直接命令道。 小灰鼠有些不情愿。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小命還在別人手里捏著呢,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聽話。 小灰鼠伸出了爪爪,指了一個方向。 謝小晚見小灰鼠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諒它也不敢騙人,于是就朝著所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剛走出去一段路,就見不遠(yuǎn)處一道劍氣沖天而起。 謝小晚望了過去。 就算隔著這么遠(yuǎn),也能感受到其中凜冽的殺戮之意——這是沈霽筠的劍氣! 難道是沈霽筠遇到了什么危險嗎? 謝小晚朝著劍氣所在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想要盡快查看沈霽筠那邊的情景。 紅衣烈烈,破開灰霧。 眼前逐漸出現(xiàn)了不一樣的情景。 謝小晚原以為,沈霽筠最深的執(zhí)念應(yīng)當(dāng)是在當(dāng)年那個山村中,一劍斬斷因果的那一個雨夜。 可沒想到,待他破開重重迷霧,映入眼中的竟然是漫天飛雪。 這里千里冰封,除了冷清的雪色之外,沒有別的顏色。一步入其中,就感受到其中的刺骨寒意。 謝小晚向前邁出了一步,積雪沒過了他的腳脖子,冷意從腳底鉆了上來,直讓人一個激靈。 他向著四周望了一眼。 這里……是冰雪覆蓋的云竹峰。 為什么沈霽筠的執(zhí)念會在這個地方? 謝小晚心中有些奇怪,一路走了過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連綿的腳印。 終于,他在一處山谷中找到了沈霽筠。 謝小晚的眸光一凝。 沈霽筠一向是冷靜自持的,他的脊背永遠(yuǎn)都是筆直挺拔,像是不屈不折的青竹,任由風(fēng)吹雨打也無法撼動。 可現(xiàn)在遠(yuǎn)遠(yuǎn)看去,他跪在了地上,背后彎曲了起來,像是在忍耐著極大的痛苦。 謝小晚的心頭一突,抬手揮散了面前的冰雪,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 沈霽筠還被困在執(zhí)念之中,不得清醒。 也不知道看見了什么,他的發(fā)絲散亂,牙關(guān)緊緊咬起,因為太過于用力,脖頸上都爆出了一條條的青筋。 轟隆—— 殺意凌然的劍氣想著四周擴散,一根根冰柱連番倒下,震起了漫天的雪霧。 謝小晚呼喚了一聲:“沈霽筠!” 沈霽筠沒有反應(yīng)。 謝小晚看向了拎著的小灰鼠:“這是怎么回事?” 小灰鼠“吱吱”作響,努力回答問題。 這里還有另外一只問心鼠,制造出來的幻境將沈霽筠困住了。它也沒有辦法解決,只有沈霽筠自己蘇醒過來,幻境才會消失。 謝小晚又抬頭看了過去,眼前被風(fēng)雪霜霧所迷花。他想要靠近沈霽筠,卻被四周的劍氣所阻擾,不能靠近一步。 現(xiàn)在只能看沈霽筠自己的了。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沈霽筠不但沒有蘇醒過來,反倒是越陷越深。他的胸口不斷起伏,唇角流淌下了一條猩紅的血痕。 若是繼續(xù)下去,怕是永遠(yuǎn)都醒不過來了。 情況不妙。 謝小晚將小灰鼠禁錮在了原地,然后強行破開了前方的劍氣,要進入其中。 不過,那些看起來殺意十足的劍氣,到了他的面前卻化作了繞指柔,沒有傷到他分毫。 不費吹灰之力,謝小晚來到了沈霽筠的身旁,伸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沈霽筠!” 可是他的聲音很快就被寒風(fēng)所吹散,沒有落入沈霽筠的耳中。 謝小晚干脆湊了過去,壓在了沈霽筠的耳邊,用力地喊了一聲:“沈霽筠,你醒醒!” 沈霽筠的眼皮眨動了一下,可還是沒能抵擋住心中的執(zhí)念,沒能睜開眼睛。 謝小晚咬了咬唇角。 目之所及,風(fēng)雪亂舞,冰面開始崩塌。 要是再這樣繼續(xù)下去,怕是整片區(qū)域都要陷入沈霽筠的魔障執(zhí)念之中,無法從中逃脫。 謝小晚咬了咬唇角,看向了四周,想要找到突破口。 沈霽筠還保持著那個動作,跪在了雪地中,而他的面前,躺著一個身形纖瘦的少年。 少年的身體僵硬,身上的衣物被鮮血染紅,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生息。他的面容被薄薄的冰雪覆蓋,看不真切。 但從衣著打扮上看,應(yīng)該是……曾經(jīng)的凡人少年謝小晚。 這就是沈霽筠的執(zhí)念。 謝小晚沒有想到會出現(xiàn)這么一幕,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他側(cè)過臉去,聽見一道道聲音在四周回蕩。 “是你害死了他,你就是殺人兇手?!?/br> “你明明知道的,他只是一個凡人。你卻一直冷眼旁觀,沒有保護好他,讓他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險之中?!?/br> “你的心底其實就是在盼著他死,這樣才不會阻止你的大道。” 沈霽筠低低垂著頭,肩膀顫動了一下,想要抵抗這聲音,可是他的反抗微乎其微,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 沒過多久,他就沙啞著聲音,認(rèn)下了這個罪責(zé):“……是我的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