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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遲也頂著烈火沖到問心臺前向下望去,已經(jīng)看不見任何人影。 殿內(nèi)的眾人逐漸開始蘇醒,看來是容九歌已去,他的攝魂術(shù)便失去了作用。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來到遲也身后,遲也還沒來得及看清來者是誰,容錚便趕在問心臺關(guān)閉前,縱身躍了下去。 終于,問心臺在眾目睽睽中關(guān)合,不留一絲痕跡。 作者有話說: *李秋天三兄妹腦門上的小圓點(diǎn),來自第八十六章賜名。 第117章 問心臺 跳下問心臺的瞬間,容錚是清醒的。高溫夾雜著火光迎面而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瞬間被沖擊得粉碎。 原來人在瞬間死亡的時候,是感覺不到疼的。 容錚這一生的回憶都像幻燈片一般在他眼前閃現(xiàn),他看到了父親,溫夫人,傅譯文…那些早已故去的人們,都在這一刻與他再次相遇。 剛開始的時候容錚還能用看客的心態(tài)來回顧著這一切,時間久了,他逐漸開始無法分辨自己置身于虛幻還是現(xiàn)實(shí)。 耳邊不斷有人在喊著他的名字,容錚不予理會,跟隨著回憶中的人往記憶的最深處走去。 容錚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處,但心里總有一個念頭在告訴他,他要去找一個人。 在眾多支離破碎的畫面中,容錚看見了兩個完全陌生的片段。 窗外銀盤高懸,桂子飄香,應(yīng)該是今年中秋節(jié)時分,容錚與睿親王泛舟護(hù)城河上。酒后回宮,容錚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見了葉釗靈。 容錚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借酒裝瘋,撲在葉釗靈懷里。 但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葉釗靈慌亂的心跳,也聽見了他的深情。 畫面一轉(zhuǎn),容錚又來到了父親遇害的那個晚上。年幼的太子被侍從官按在地上,絕望地看著女皇將一管透明的藥水注射進(jìn)父親的脖頸。 當(dāng)女皇舉著注射器來到他面前的時候,鐘毓來了。鐘毓和女皇說了些什么,容錚沒有聽清。他只看見鐘毓來到自己面前,蹲下了身子。 “都忘了吧。”鐘毓將瑟瑟發(fā)抖的小容錚抱進(jìn)懷里,溫柔地擦干他臉上的淚痕。他摸了摸容錚的腦袋,笑著說道:“把痛苦的事都忘了,健康快樂地長大。” 不要,容錚現(xiàn)在知道葉釗靈想要做什么,他要抹去自己的記憶。他望著葉釗靈那雙極黑的瞳仁,在心里吶喊,不要讓我忘了你。 但容錚只是個看客,不能阻止回憶里的事情發(fā)生。 那些被葉釗靈刻意隱藏的記憶都在這一刻回來了,但此時的容錚只是一個旁觀者,無法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只能努力睜大雙眼,看著鐘毓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萬分絕望之際,眼前突然恢復(fù)了光亮,容錚感覺到身體落在了實(shí)地。他猛地坐起身,一只冰冷的手立即就貼上了他的手掌。 視線逐漸開始變得清晰,容錚呼吸依舊凝滯,心口郁結(jié)的情緒久久無法平息。他一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還處在自己的夢境中。 “怎么?做噩夢了?”葉釗靈飛快地用手背貼了貼容錚的額頭,確認(rèn)并無大礙之后,隨即笑了起來:“在這種地方也能做夢,真是服了你。” 容錚什么話都沒有說,伸手攥住了葉釗靈的手腕,將他拉進(jìn)自己的懷里。直到確定所有的觸感都是真實(shí)的,容錚才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脫力地將臉埋進(jìn)葉釗靈的肩頭。 “怎么啦?”葉釗靈以一種半蹲的姿勢被容錚抱著,動作有些變扭:“一醒來就來這套?!?/br> “你怎么樣?傷還好嗎?”容錚用手掌輕拍著葉釗靈的背。 “我沒事?!比~釗靈掙開容錚,起身在原地轉(zhuǎn)了個圈。此番大難不死,他看上去還有些小得意。 “師父庇佑,一點(diǎn)問題都沒有?!比~釗靈說道。 他的身上干干凈凈的,不像是剛經(jīng)過一場苦戰(zhàn)。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不知何時愈合,連衣服都換了一套。 容錚仔細(xì)打量著葉釗靈,越發(fā)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脖子上的那個…”今天在奉英殿上,容錚親眼看見葉釗靈將他脖子上的一小截金線抽了出來。他還記得遲也說過的,葉釗靈能活到現(xiàn)在全靠那根金線撐著。 容錚還沒來得及告訴葉釗靈,他已經(jīng)做好把神魄給他的準(zhǔn)備。 容錚這話說得沒頭沒尾,葉釗靈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容錚,拉下后領(lǐng):“赤金骨解決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需要神魄了?!闭f到這里,葉釗靈順便調(diào)侃了一句容錚:“恭喜你我都保住了小命一條?!?/br> 葉釗靈沒有細(xì)說赤金骨是怎么解決的,容錚看著他光潔的后勁,心里有一種不真實(shí)感。 容錚不確定地追問了一句:“真的?” 葉釗靈笑道:“真的不需要神魄了?!?/br> 容九歌鬧上這么一出,也算是因禍得福,困擾了他們這么久的赤金骨,居然就這么陰差陽錯地化解了。 容錚心中的大石放下,總算有心思觀察周遭的環(huán)境。二人所在的地方四面都是一片漆黑,一眼望不到邊緣。他的腳下分明踩著實(shí)地,行動皆是如常,看上去又像是懸浮在半空中一樣。 “這里是哪里?”容錚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問道。 “是哪里都不知道,就敢跟著來。”葉釗靈似真似假地埋冤了容錚一句,有些無奈地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一團(tuán)白光,道:“這里是問心臺底,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就從那里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