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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tm是不是看著像個鐵人?無堅不摧所向披靡,機器做的全按程序進行?” 章前看到他眼眶有點泛紅,他眼眶瞬間也紅了。 邢闌和他對視了幾秒,用力閉了下眼雙手抓了下頭發(fā),他放下手時,情緒已經(jīng)平穩(wěn)了許多,至少表面上平穩(wěn)了。 “抱歉。我再想想,解決問題吧?!?/br> 章前一時喉間有些哽澀,他拿過酒,倒了一杯遞給他:“想喝就喝點吧,你胃不好喝太多不行。你已經(jīng)走過來了,現(xiàn)在不用逼自己那么緊了。” 認識多年,章前幾乎是看著他一路走過來。從一個一無所有寄人籬下處處被警惕苛待的私生子走到現(xiàn)在,這段路只他看到的已經(jīng)辛苦到一般人難以承受。 他想幫忙,但他只是一個小富之家的醫(yī)生,什么都做不了。邢闌不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好人,他知道。從剛開始的不解難以接受,到后來只剩下心酸。 在國外的時候有人問過他有這樣的朋友自卑嫉妒嗎?他說不,因為他得到的所有,都是應該的。至少他做不到邢闌魔鬼級的瘋狂日程表,最多堅持一天他就不行了。 他映像很深的是有一次邢闌忽然跟他說,很累,想睡一會兒,讓他十五分鐘后叫他。那種疲憊的眼神,他至今忘不了。十五分鐘后,他像被重新注入了活力,繼續(xù)去圖書館。 章前以前和他說,何必那么苛刻的對待自己,都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邢闌每次都不說話。后來他懂了,邢闌在意的不僅是當年母親的死亡,還有當初的無措,被命運裹挾著無法抗拒的無奈憤恨,沒有任何反手之力的痛苦。 他想將命運攥到自己手里。 從那之后,章前什么都沒說過。 邢闌推開酒杯站起來,“不喝了,喝了也沒什么用,解決不了問題?!彼f著便往外走。 “你去哪?”章前趕緊跟出去。 邢闌停下腳步,因為喝了不少酒眼神有一絲渙散,他揉了揉太陽xue重新聚焦。 “我不能開車,送我回別墅吧。” 章前皺眉:“回別墅?你要做什么?” “和她談談?!?/br> 章前攔住他,“談?你還要談什么?你別上趕著了,你們倆已經(jīng)現(xiàn)在這樣了,你干嘛還要沖上去找虐,離他遠點你還是那個邢總,為什么要自找麻煩?” 邢闌沉默了幾秒,這個問題他問過自己。甚至后悔過當初離婚時就該斷的一干二凈,不要有那么多牽扯,也不至于一步步沉淪,無法脫身。有時候他懷疑,是以往所有壓抑的情感,在這一次的破口全部噴涌而出,匯聚到一起將他整個人纏住了。 他輕嘆了口氣,眼中有一絲自嘲:“章前,我控制不了自己了?!?/br> 章前沉默了,這樣一個對自己狠到極致,自控強到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人,跟他說,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沒遇到過很喜歡的人,此刻只覺得可怕。 “先送我回去吧,放心,我不會做蠢事,不會把自己搞的什么都沒?!?/br> 章前只好送他回去,他心情也很壓抑,一路上車里都很安靜。即便外面是晴天白日。 到了別墅門口,他看到藍色的玻璃頂,有點驚訝,什么時候安了這么個東西? 章前注視著他走進別墅,驅(qū)車離開。 別墅里很安靜,一樓沒有人,他上二樓到臥室看了也沒有人,邢闌心忽的沉了一下,腦子瞬間清醒,一間一間房的找。 “栘栘,栘栘……栘栘?” 找遍了別墅都沒找到她,邢闌靠著門,心里的慌張讓他腦子有些空白,整個人都緊繃著。電話也沒有接,東西也沒拿…… 他克制著冷靜下來找回理智,看了看鞋柜,她鞋還在。 只有一個地方?jīng)]找了,走上天臺,果然看到圓形的花藤吊椅上一團白色的身影。身子蜷縮著看著只有小小一團,白色的裙擺垂落,烏黑的發(fā)絲也散落而下,垂在了地上。 邢闌心驀然落地。 沒走。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輕輕蹲下,將她散落的長發(fā)拿起,放回吊椅里。這段時間,她稍微長了點rou,不像之前那樣沒一點rou了,只是下巴還是很尖,臉小小的。 每次和她呆在一起心里有種奇妙的滿足感,現(xiàn)在想想,這種感覺在當初剛戀愛確定關(guān)系的時候好像也有過,那時候和她在一起其實也挺開心。但他本能的壓制著這種感覺,也從來沒細思過。 那時候他還在讀書,也不過二十二歲,或許因為年齡青澀,情感還單純著。又是異地,那種感覺很奇妙。 結(jié)婚之后,剛回到國內(nèi),事業(yè)很忙,他的計劃很忙。她在婚后也變得比以前更乖,體貼他工作忙。不知什么時候,他在做著他覺得丈夫應該做的事,曾經(jīng)青澀的情感似乎在漸漸消失,他一心只有計劃,只有事業(yè),只有想登頂?shù)男?,站在頂端人群中的心。同時,他認為他在為了計劃扮演著一個好丈夫,這種心態(tài)麻痹了他對當初情感的認知。 邢闌在她唇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目光溫柔的看著她。 楚厘睫毛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面前的人影讓她清醒了幾分。 “邢闌?” 邢闌認真的看著她:“栘栘,你昨天的問題,我給你答案。” 楚厘頓時清醒了,她動了動坐起來一點,邢闌貼心的給她放好靠枕。 他蹲著,楚厘垂頭看著他,“什么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