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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紹宋在線閱讀 - 第418章 條約

第418章 條約

    午后的滹沱河畔陽光明媚,春風拂蕩,如果不是真定城外那密集的尸體隊列,以及滹沱河那湍流不息的河水中時不時冒出來許多殘破旗幟、軀體,恐怕很難想象,就在前日,就在河對面,曾爆發(fā)過一場決定了兩個萬里大國百年國運的戰(zhàn)斗。

    隨風飄蕩的龍纛下,氣氛稍微有一點點緊張,因為一身便裝的趙官家一直在抬頭盯著頭頂?shù)凝堲畎l(fā)呆,引得許多人一起抬頭去看,也引得許多人一直都不敢抬頭。

    “該洗一洗了?!边^了許久,趙玖方才低下頭來,然后指著頭頂龍纛對身側(cè)的內(nèi)侍省押班邵成章言道?!坝悬c硬了……破洞也該補一補?!?/br>
    饒是邵成章素來以沉穩(wěn)嚴肅出名,此時也不禁一怔,然后才倉促應聲。

    交代完了這件事情,坐在馬扎上的趙玖方才看向身前叉手立著的一群人,并最終看向了為首一人:“你便是訛魯觀?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第六子?”

    “降人正是訛魯觀,排行在六,前為大同府留守。”和身后許多人一樣,訛魯觀終于在心中長出了一口氣,然后猶豫了一下,忍住沒跪,只是在周圍無數(shù)甲士的環(huán)繞下再度躬身作揖罷了?!敖袢仗貋碇]見陛下,請為……”

    “沒有封王?”趙玖顯然也不在意這些理解,只是蹙眉追問?!半拊趺从浀们皫啄杲饑笏练膺^王爵呢?”

    “是?!北淮驍嗟挠烎斢^趕緊在叉手應聲?!昂米尡菹轮?,確有此事,但當時是為了收攏各處人心,降人長兄當時曾跟降人說過……我們兄弟不宜搶了他人爵位。”

    “確實有些道理。”趙玖點點頭,不以為意道?!暗珣撘灿卸ㄏ旅?,強調(diào)你們?nèi)齻€兄長在兄弟中權(quán)威的意思吧?你們兄弟得有十幾個……”

    這話聽起來有點像是在質(zhì)疑訛魯觀的分量,所以六太子本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復。

    但所幸,身前的這位官家并沒有糾結(jié)此事,而是迅速進入到了正題:“訛魯觀,朕今日其實本不想來的,但后來還是來了,你知道是為何嗎?”

    “陛下仁恕?!庇烎斢^作為立國后成長的皇族,雖然不至于跟眼下的金國國主相提并論,但基本的文化水平還是有的,再加上對方?jīng)]有讓他強行下跪,所以言語上就格外柔軟。

    “不是什么仁恕,不想來,是因為前日戰(zhàn)后,朕就有些精神不佳……你想想,辛苦了十年,幾乎臥薪嘗膽一般,如今一朝成事,接下來幾乎可以將大事盡數(shù)托付給朕的幾位元帥,然后高臥后方,便可坐觀席卷之勢……當然顯得有些空虛?!闭f著,趙玖還指了指不遠處的真定城,彼處,韓世忠的大纛已經(jīng)帶著銅面甲士進城了。“不瞞你說,朕昨日還寫了一個空虛公子的扇面……最后覺得羞恥,又給撕了。”

    訛魯觀一時無言,卻只能硬著頭皮稱贊:“陛下好雅興。”

    “而今日又過來呢,一個是因為你們有誠意,給朕省了不少事。”趙玖沒有理會對方,只是繼續(xù)望著真定城方向平靜解釋道?!澳沩殨缘茫詮奶?,朕這里的火藥就不足了,估計也就是再炸一個燕京城的事情,是斷不舍得在真定這里用的,而真定城這里,偏偏還有這么多儲藏……如此境況,你們愿意以禮來降,朕當然要投桃報李。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緣由,卻是隨行的呂相公,前日淋雨觀戰(zhàn)后便又臥床了,他的身體自北伐以來日益不足,朕怕耽誤他北歸燕京……宋金開戰(zhàn)之前,他是燕山道經(jīng)略使?!?/br>
    這話聽起來似乎既誠懇又嚴肅,但在訛魯觀這邊聽來,卻更像是在直接討論起了談和條件。

    話說,火藥這玩意,趙官家說他有多少是一回事,金國敢不敢信是另外一回事;然后他跟那位呂相公有幾分君臣情誼,恐怕也只有他們倆人自己知曉……唯獨兩件事都直接談及到了燕京,卻是讓人不得不認真起來。

    畢竟,燕山道本就算兩國戰(zhàn)爭的根本緣由所在,也是此戰(zhàn)后宋國有實力拿下而尚未拿下的核心地段……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正是用來談和的核心條件所在……而從今日降人的角度來說,既然準備投降之余進行和談,那其實就是心里已經(jīng)默認了這個選項的。

    只不過,默認歸默認,可嘴上卻不能明認……因為那是都城,訛魯觀根本沒有資格做出許諾,甚至反而要盡全力維護和保住燕京才像話。

    當然了,降都降了,反駁無效,然后暫時豎耳朵聽一聽趙官家的條件也總是沒錯的。

    “官家!”一念至此,地上的訛魯觀趕緊拿出了早就預備好的言語?!把嗑┦俏覈汲?,不是我一個丟了駐地的大同留守可以言語的……”

    “朕知道?!壁w玖有些不耐的擺手以對。“訛魯觀……朕從未指望過你一個降人能促成什么真正的和談,也沒指望著靠嘴上功夫拿下朕想要的東西……但這不是你們主動想談的嗎?且聽一聽朕還有多少本錢,朕的本意又在何處……也好讓你們國中真正能管事的必要時有個決心?!?/br>
    “是。”訛魯觀愈發(fā)放松,身后小心翼翼立成一片的金國文武也多釋然,因為這本位官家委實痛快,而且確系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

    “那就認真聽清楚一些?!壁w玖繼續(xù)言語,語氣卻不免忽然嚴肅起來?!安灰米圆遄臁!?/br>
    而訛魯觀想了一想,到底是再度率身后金國文武拱手行禮,復又起身叉手恭敬以對。

    “其一。”趙玖坐在馬扎上,看都不看對方,只是望著身前空地平靜言道?!皯?zhàn)事因燕云十六州而起,金國必須退出燕山以南……這是根本一條?!?/br>
    周圍人皆無言語,唯有頭頂龍纛獵獵而響,與旁邊滹沱河水聲相和。

    “其二,遼東、遼西,自古以來便是中原直屬……舜分五鎮(zhèn)十二州,其中北鎮(zhèn)的醫(yī)巫閭山就在遼西……這是真正的自古以來,斷沒有放棄的理由。”趙玖瞥了眼陡然變色的訛魯觀,又看了看不知何時閉目以對的劉晏,繼續(xù)平靜言道?!肮蚀?,原遼國中京道,與西京道黃龍府以南,凡三十八州,一并要歸還。”

    訛魯觀此時已經(jīng)如鯁在喉,但正如他身后很多真定府文武一樣,雖然震動,卻因為這位官家事先不許插嘴的明確警告,只能叉手無言。

    “其三?!壁w玖以手指向在旁肅立不語的耶律余睹?!半捱€準備收回陰山之地,歸于陜西路,取而代之的,是要在臨潢府周邊設立一個契丹自治路……第一任經(jīng)略使朕已經(jīng)欽定了,就是耶律余睹將軍……金國必須讓出大松林以東的契丹族、奚族故地,也就是你們的臨潢府路。”

    “臣感激不盡。”耶律余睹毫不猶豫,下跪叩首謝恩,周邊一些契丹族裔,也都直接下跪。

    而訛魯觀面色愈發(fā)蒼白。

    “其四?!壁w玖朝耶律余睹點點頭,示意對方起身后,繼續(xù)冷靜言道。“必須要歸還靖康中掠走的金銀、人口?!?/br>
    話到這里,趙官家還微微伸了下腳,引得訛魯觀等人以為言語已盡,一時稍有動作。

    但很快,隨著耶律余睹等契丹人站起,這位官家便繼續(xù)說了下去:“上面四條都是講如何消弭戰(zhàn)事的,于金國而言都算是外務了……可金國想要延續(xù)下去,不光是要了結(jié)此戰(zhàn),還要講一個重修內(nèi)務,重歸中國之制……故此,除了外四條,還有四條。”

    訛魯觀面色慘白,雖然依舊不敢言語,卻忍不住憤憤回頭去看洪涯,然而,洪涯迎面對上,居然面色從容,反過來又讓這位六太子一時心慌,復又重新低頭來聽。

    “首先一個,金國須與大宋重定名分……”說到這里,趙玖喟然以嘆?!半薜拈L子在靖康中逃難,直接被軍亂給嚇死了,若是活著,跟你們那個國主也差不了七八歲,所以,朕的意思是,何妨讓他代替這個兒子,來做朕的義子呢?等明年他成年了,還可以和東西蒙古一般,親身來朕跟前,讓朕親自與他加冕……也只有如此,朕才能說服朕的元帥和將軍們,不要總想著直搗會寧府,犁庭掃xue什么的?!?/br>
    訛魯觀如墜冰窟,反而無甚反應了。

    “其次一個,金國必須要遵從儀制……既是父子之國,便要聽從調(diào)遣,替朕與大宋掃蕩北方不服?!壁w玖繼續(xù)言之鑿鑿。“再次一個,制度還要繼續(xù)完成漢化……所以,非經(jīng)過朕的允許,不得擅自更易執(zhí)政親王與執(zhí)政宰相。”

    說到這里,趙玖終于正眼瞧了下訛魯觀:“具體來說就是,必須要以六太子你來繼承你三哥的晉王之爵位,參與都督軍國重事,而秦檜、洪涯、完顏希尹三人的相位也要確保?!?/br>
    訛魯觀有點發(fā)懵,而他身后的洪涯也愕然抬頭,目瞪口呆之下,居然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最后?!壁w玖停頓了一下,才一字一頓說了下去?!氨貧⒇Pg(shù),方可和!”

    回應趙玖的是長久的沉默,與無數(shù)粗重的呼吸。

    “朕說完了?!壁w玖等了一會,終于整個轉(zhuǎn)過身來相對?!傲印阌X得如何?”

    可能是信息量太大,訛魯觀花了很長時間來消化后,才說出那句理所當然的話:“官家……降人……我覺得官家此內(nèi)外八條,未免太苛了?!?/br>
    “此一時彼一時嘛,靖康的時候你們更苛刻,朕至少沒想著要你們完顏氏滅種吧?還留了你們女真祖地與舊都會寧府周邊的上京道土地,足夠?qū)捜柿?。”趙玖認真以對。

    訛魯觀沮喪之余,居然無言以對。

    “當然,朕也知道,前日之戰(zhàn),還沒有擴散出來……非得這里尸首埋了,逃人追索完了,降人處置妥當了,徹底休整了,消息也傳出去,徹底震動天下了,你們也掂量清楚自己還剩什么了,才會真正考量議和之事……而且朕也早就說了,朕從來沒指望用言語來定什么乾坤?!壁w玖目光轉(zhuǎn)過訛魯觀,望著訛魯觀身后那一大群裝死的降人言道?!暗尴M銈兠靼祝薜谋疽獾降资鞘裁础饶銈兊奶由⑹孔浔蛔ジ蓛舻臅r候,等你們最后那幾萬新軍再戰(zhàn)敗的時候,等燕京被朕的御營大軍拿下的時候,你們不妨停下來稍微再想一想朕今日這內(nèi)外八條,看看能不能接受?只要愿意全盤接受,隨時都可以來跟朕談……當然,彼時說不得要再改一改?!?/br>
    訛魯觀一言不發(fā),只是低頭垂淚。

    “所以你們呢?”趙玖心知此人是在逃避,也懶得理會,只是朝著對方身后一眾降人繼續(xù)相對?!澳銈冋l可有什么言語?”

    “陛下。”就在絕大多數(shù)人都學著六太子一聲不吭時,一人忽然拱手出列,赫然是面色發(fā)白的太師奴?!八奶尤粼?,必然贊同談和的……陛下怕是誤會了!”

    “沒有誤會!”

    趙玖揚聲而嘆。“此事跟許和不許和沒有關(guān)系,而是說,兀術(shù)自淮上至南陽,自南陽至堯山,自堯山至河東,自河東至獲鹿……屢敗屢戰(zhàn),也堪稱一奇男子了……所以說好聽點,那就是此人不死,朕不得安!說難聽點,便是打了那么多仗,朕總要殺人出氣的!”

    言至此處,趙玖復又掃視了所有降人一通,再度重申:“朕就是要他死……議和,你們來殺,不議和,朕自發(fā)兵去殺!”

    所有人徹底無聲。

    “走吧!”趙玖忽然起身,干脆拂袖,然后直接往真定城方向而去,彼處,韓世忠已經(jīng)率御營左軍控制妥當。

    龍纛下,眾人匆匆跟上,而金國六太子訛魯觀以下,一眾降人五六十之眾更是不敢怠慢,準備倉促追上。

    然而,走了兩步,趙玖復又回頭,冷冷相對:“六太子……朕讓你走,不是讓你跟朕入城……而是說,既然事罷,不妨早歸燕京,帶著朕的內(nèi)外八條去做匯報。”

    訛魯觀等人目瞪口呆,這才意識到對方居然是要放自己走?實際上莫說是訛魯觀了,便是昨夜還叱咤風云的洪涯都愣住了……偏偏又委實一個字都不敢吭哧出來的。

    “趕緊走吧!”趙玖最后催促一聲?!澳銈兘袢找婋?,不過兩件事,一則獻城求生;二則代替金國與朕談論議和之事……兩者相加,本該放你們早走……唯獨戰(zhàn)馬珍惜,卻是一匹都不能與你們,且自尋腳力;城中降軍,也不可能輕易放過,就不要多想了?!?/br>
    說完,這位官家直接動身,再不回頭,周圍將領、軍士、近臣也都紛紛尾隨……片刻之后,河畔受降之地便只剩下一些甲士往來不停,卻是往來押送真定降軍的。

    訛魯觀等人初時依然不敢亂動,等了許久,確定無人理會以后,這才茫茫然繞開真定城,往北面新樂而去……便是洪涯,躊躇許久,看到果真無一人理會自己,也只好一跺腳,咬牙跟上。

    你還別說,在繞過真定城,確定逃得生天之后,真定降人大約五六十眾,雖然無馬,卻個個矯健如飛,當日傍晚便來到了北面滋水,卻又不顧疲憊,匆匆尋橋渡河,然后方才暫時放松下來。

    隨即,眾人尋得一座河畔依然空蕩蕩的小村落,然后自請六太子高坐,復又聽從勉強打起精神的洪涯洪侍郎調(diào)遣,乃是一面生火,一面又往村內(nèi)努力找得幾個陶罐,準備燒一些熱水,稍作歇息,然后便要再接再厲,今夜便要再渡沙河,抵達新樂。

    不管如何,不用做階下囚,且繼續(xù)做人上人,總是極妙的。

    但是,就在眾人剛剛燒起水來,忽然間,馬蹄陣陣,便有近百騎規(guī)制自北面而來。

    眾人半是警惕,半是希冀。

    而匪夷所思的是,來騎雖然勢大,卻是因為一人三馬,騎士不過二三十騎模樣,且極為狼狽,既無甲胄,也無長兵,只是帶著一些簡單弓弩、短刃而已,明顯不是大家熟悉的宋軍或者金軍。

    “是蒙古人!”

    眼瞅著對方直接往火堆前馳來,傍晚余暉下,常年駐扎大同府的六太子忽然猜度出了來人,繼而釋然?!懊晒湃硕际勤w宋所統(tǒng),應該不會出事的……那位官家不是食言之人?!?/br>
    “但也沒必要多生事端?!弊詮闹匦律下泛缶鸵恢庇行┧季w不安的洪涯低聲相對。“這些人明顯從北面來,未必知曉咱們已經(jīng)被赦……而且咱們?nèi)菃我?,無甲無械,又累又餓……一旦他們有了歹意,咱們只是箭靶?!?/br>
    六太子當即頷首認可。

    不過,六太子和洪涯儼然是多慮了,這些蒙古騎兵明顯也是有事的,而且同樣疲憊不堪,他們匆匆來到火堆前,其中自有幾個通漢話的人主動出來,一則問南面滋水渡橋躲在,一面只是討了些熱水來兌馬奶,準備稍作休息補充。

    且說,真定降人這邊,有文有武,但因為投降的緣故,孤身單衣出城,什么都沒有,此時走了一整個下午,更是疲憊,待見到馬奶,便有人主動搭話,懇求贈予。

    而對面的蒙古人倒也和善,直接分出許多馬奶來,雙方氣氛一時更加和諧。

    不過,六太子也好,洪涯也罷,能去當面見趙宋官家投降的這些人,哪個不是平素錦衣玉食?所以一口又酸又沖的馬奶下去,立即被熏得受不了,多有人出丑……復又引得蒙古人哄堂大笑。

    但也就是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師奴卻被顯現(xiàn)了出來,因為其人喝起馬奶,根本就是毫無阻塞。

    “你莫不是太師奴吧?”

    忽然間,一名通曉漢話卻蒙古裝扮的騎士直接借著余暉與火光,認出了對方。“你不是跟了金國四太子嗎?如何在這里?”

    太師奴微微一怔,抬起頭來,果然發(fā)覺對方有些面善,停了半晌,方才意識到什么:“你是撒八?耶律撒八?”

    “是我!”撒八一時喟然。“不想咱們二人此生居然還能相……”

    話到一半,撒八聲音便越來越小,最后干脆停下,相顧身側(cè)一名矮壯敦厚的蒙古武士,并低聲用蒙語說了些什么。隨即,那低頭喝馬奶的蒙古武士抬起頭來,像狼一般掃視了這群真定降人一眼。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洪涯暗叫不好,即刻起身解釋:“諸位蒙古將軍不要誤會,我們是被趙官家親口赦免的,不是逃人,你看我們這身形狀便知,而且與四太子也無關(guān)……四太子戰(zhàn)后一直在滹沱河南……太師奴只是恰逢其會?!?/br>
    周圍人醒悟,登時肅然,紛紛應和。

    便是太師奴也無奈在六太子目視下匆匆起身,稍作解釋。

    而完顏撒八也老老實實做了翻譯。

    但出乎意料,火光之側(cè),弄清楚原委之后,那蒙古武士卻讓耶律撒八轉(zhuǎn)述了一個匪夷所思卻偏偏讓人如墜冰窟的回復。

    “我家……頭人說……便是趙官家赦了你們,也不能讓你們走。”耶律撒八咽了下口水。“須留下十個、八個首級,這樣方好在趙官家面前說我們不敢懈怠私縱可疑之輩!”

    眾人聽得頭皮發(fā)麻,只能紛紛去看六太子與洪涯。

    這下子,二人情知不能再遮掩下去,只好由洪涯站起身來,坦露一切:“不可以濫殺……這位是之前鎮(zhèn)守真定的金國六太子,此番得了趙官家言語,要回燕京議和的。”

    耶律撒八趕緊回頭準備翻譯。

    孰料,聽完洪涯言語,那蒙古武士反而直接起身,隔著火堆死死盯住了訛魯觀,并咬牙相對:“俺就說你是個面善的,卻沒想過是六太子……六太子,會寧府一別許多年未見了,那時你還小吧?!”

    訛魯觀怔了一下,忽然一個激靈醒悟過來,也匆匆起身相對:“是合不勒汗嗎?”

    “自然是俺。”這輕裝蒙古武士,也就是孛兒只斤合不勒了,連連搖頭?!翱上?,六太子,偏偏是你,若是別人倒也罷了,既然是你,反而不能輕易放過……因為若不是之前在大同讓你逃了,俺何至于這般辛苦至此來與趙宋官家請罪?”

    訛魯觀勉力來問:“不能輕易放過又是何意?合不勒汗剛剛沒聽過嗎?我自是奉了趙官家言語,去燕京商討議和的!”

    “俺知道?!焙喜焕蘸鋈华熜??!鞍骋膊粴⒛恪珶o論如何,得將你拿回去,才好跟趙官家表明俺沒有半點私下放過的意思……”

    “若只是這般,我與你再走一趟就是了?!庇烎斢^徹底無奈。

    “哪里能這般輕易?”合不勒直接彎弓搭箭,指向了對方,然后言語冷冽?!凹仁潜悔w官家親自赦免的,那趙官家也必然知道你們?nèi)藬?shù),所以此番只能盡力殺個七七八八,多帶些人頭過去了!六太子以為如何?”

    言語既出,火堆旁一時無聲,訛魯觀本人以下,真定降人幾乎人人腿腳發(fā)軟,而周邊蒙古武士卻各自彎弓捏刃,靜待合不勒發(fā)矢便要一起動手。

    而接下來,打破沉默的卻不是合不勒的鳴鏑,而是意識到那支箭很有可能轉(zhuǎn)向自己后,來自洪涯洪侍郎奮力一語:“不能殺我!我是趙官家欽定的金國未來宰執(zhí)!位置與六太子一般重要!”

    但也就是這句話,直接開啟了屠戮。

    話說到一半,合不勒便微微一怔,趁此時機,太師奴為首的十余名真定降人中的武將便忽然四散轉(zhuǎn)身,嘗試去奪一旁蒙古人的馬匹逃竄,而蒙古人則趕緊各自動手……雙方雖然都沒有甲胄和長兵,而且一般疲憊,但帶著匕首和弓箭的蒙古人卻無疑處在絕對優(yōu)勢。

    弓弦噼里作響,刀刃閃爍余暉,雖然有少數(shù)武職真定降人逃出生天,但更多的人卻被東蒙古人輕易宰殺在了篝火畔。

    殺了個七七八八后,訛魯觀與洪涯被捆縛起來,各自放到了馬背上,抬頭便能看到放在其余戰(zhàn)馬側(cè)后方的熟人首級。

    這些首級的主人怎么都沒想到,趙宋官家沒殺他們,卻居然因為‘要擺出姿態(tài)’這種荒誕的理由而忽然便葬送了性命。

    “六太子。”

    再度渡過滋水的時候,馬背上的洪涯忍不住朝不遠處的六太子訛魯觀開了口?!氨鴶≈?,人命如草芥,你我則皆如道旁敗犬……能和還是要和的!”

    已經(jīng)漸漸黑下來的暮色中,訛魯觀沒有應聲。

    隨即,二更時分,合不勒一路辛苦,抵達真定城外,然后便按照之前完顏撒八的‘指導’,在通報了姓名來由后,直接脫去了衣服,大半夜的背著一根馬鞭跪在了真定城的北門外。

    “一個個的,這么拼命干什么?!”饒是白天因為得了真定府庫而大大振奮了一番,可此番被劉晏和邵成章叫醒后,趙官家還是不免有些氣急敗壞?!安荒芴善饺坞拊赘畹膯幔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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