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做權臣 第154節(jié)
第82章 睿王派來的使臣終究還是被攆出了奇貨城。 宋佩瑜趕到東梁使臣的住處時,那里已經一片狼藉,只剩下滿臉怪異的駐軍。 呂紀和不僅讓人將東梁使臣丟出了奇貨城,還當場寫了篇用詞華麗卻滿是譏諷之語的文章扔到東梁使臣臉上,讓他們帶回去給梁州睿王。 東梁使臣滿臉屈辱,卻不得不將那篇文章收好。 因為他們明白,睿王的怒火都集中在奇貨城上,才能對他們從輕發(fā)落。 宋佩瑜在駐軍口中聽到了呂紀和那篇文章的內容。 將寫滿字跡的紙扔到東梁使臣臉上之前,呂紀和專門讓春芽當眾將文章大聲的念了一遍。 駐軍能記住文章上的內容,不是因為他的記性多好,而是呂紀和的文章……太有記憶點了。 先是譏諷梁州睿王是個五百兩黃金都拿不出來的窮鬼。 還與梁州睿王說,奇貨城給過他機會,但是他沒把握住,還妄想以假替真,對奇貨城倒打一耙。 也不想想奇貨城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為區(qū)區(qū)五百兩黃金,專門打造黃銅制的元寶? 最后告訴睿王,因為他無賴的舉動,奇貨城準備將東梁軍俘送去官礦五年。 等到五年之后,自會將那些俘虜都放回去。 見到怒火沖天的呂紀和,東梁使臣發(fā)現黃金變成黃銅后,又氣又急以至于不太清醒的腦子,終于開始重新運轉。 他們突然醒悟,從他們在昏迷中醒來,發(fā)現五百兩黃金變成黃銅起,就代表他們將這件差事辦砸了。 在心急之下將事情鬧大,是他們最錯誤的決定。 不,這是奇貨城的陰謀,他們避無可避。 從今天起,在奇貨城的富商都會知曉,梁州睿王是個以黃銅代替黃金的無信小人。 等到這些富商各自回國,這件事還會被更多的人知曉。 認定是奇貨城搞鬼的東梁使臣反而不再鬧騰,滿臉屈辱的拿著呂紀和的那封信離開奇貨城,快馬加鞭的趕回梁州。 等宋佩瑜再趕往城門的時候,已經完全來不及了,不僅東梁使臣不見蹤影,呂紀和也早就離開。 宋佩瑜又撲了個空。 東梁使臣鬧出的笑話以最快的速度傳遍奇貨城,原本打算去梁州的富商也因此而改變主意。 或是在奇貨城多停留些日子,想看看事情的后續(xù)發(fā)展再做決定。 或是直接改變原本的計劃,去其他地方。 他們是商人,趨吉避害早就變成本能。 誰知道睿王發(fā)現拿奇貨城沒辦法后,會不會將他們這些與奇貨城來往密切的商人當成出氣筒。 聽到盛旺說城內商人對這件事的反應,宋佩瑜哂然一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被關在地牢中的梁州商人,準確的說是東梁商人。 在對蔚衛(wèi)指揮使的調查中,牽扯最深的就是穆氏族人和這個東梁商人。 相比之下,穆氏族人牽扯更深,卻更好調查。 這個人是去年宋佩瑜與重奕回咸陽,在蔚縣坐鎮(zhèn)的慕容靖也跟著回到咸陽后,才到蔚縣。 咸陽傳來琢貴妃復位的消息后,蔚衛(wèi)指揮使與穆氏族人‘意外’相識,來往逐漸變多。 期間穆氏族人許諾了蔚衛(wèi)指揮使很多東西,也證明了他能影響到遠在咸陽的穆氏嫡枝。 蔚衛(wèi)指揮使半推半就下,主動對穆氏族人透露了許多秘密。 穆氏族人投桃報李,也與蔚衛(wèi)指揮使說了許多不該說的事。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用這種方式加深彼此的聯系。 蔚衛(wèi)指揮使畢竟是正三品的朝廷命官,宋佩瑜借著東宮令才能將其強行軟禁,在咸陽的旨意到來之前,去審問蔚衛(wèi)指揮使難免會留下把柄。 因此宋佩瑜只將蔚衛(wèi)指揮使的親信都抓起來審問,再將其他牽扯其中的人也先軟禁起來。 可惜那些親信知曉的消息有限,宋佩瑜仍舊不知道蔚衛(wèi)指揮使與穆氏族人來往的全過程。 好在穆氏族人如今也在奇貨城‘做客’。 將蔚衛(wèi)指揮使與穆氏族人安排到只隔著鐵欄的房子里做鄰居,再讓伺候他們的人,每天告訴這兩個人又有誰來奇貨城‘做客’后,宋佩瑜每天都能有不錯的收獲。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很有希望在咸陽的旨意到達前,就捋清楚蔚衛(wèi)指揮使與穆氏族人的交集。 東梁商人是宋佩瑜遭遇土匪襲擊返回蔚縣后,讓蔚衛(wèi)左同知排查奇貨城與蔚衛(wèi)之間的安全時,蔚衛(wèi)與奇貨城合作,抓住了襲擊宋佩瑜車隊后逃跑的土匪,那些土匪招供,他們的消息來源于已經在蔚縣定居的衛(wèi)國商人。 這個衛(wèi)國商人,實際上是個東梁商人。 或者說的更直白些,是睿王派到趙國的細作,專門收集趙國的消息傳回東梁。 抓住這個東梁商人后,宋佩瑜立刻讓人去附近的官礦上找了個與東梁商人有六分像的死奴。 銀寶將死奴打扮到與東梁商人八分像,然后當著梁州商人的面毒殺死奴,趁著死奴雖然全身麻痹卻還沒咽氣的功夫,在死奴身上做出嚴刑拷打的痕跡,甚至還在死奴身上點了與東梁商人一模一樣的痣。 等死奴徹底咽氣,銀寶看了眼臉色鐵青躲在牢獄最角落的東梁商人,對身側的獄卒道,“將王海丟去亂葬崗?!?/br> 默默抱緊自己的東梁商人打了個哆嗦。 王海,是他在蔚縣行走的名字。 趙國人這是什么意思? 可惜銀寶絲毫沒有給王海解惑的想法,他意味深長的站在原地看了王海許久,便轉身離開了。 自此以后,直到被帶到奇貨城,王海都再也沒見到專門審問他的人。 每日只有一碗清水和三碗半生不熟的豆子,連送飯的人都不會與王海說半句話。 剛開始的時候,王海還只是提心吊膽,隨著時間逐漸推移,他甚至有種那日死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他自己的錯覺。 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王海主動求了守他的獄卒三天,在徹底絕望的時刻,再次見到了銀寶。 銀寶沒怎么廢力,就從王海口中得知他從東梁來趙國的全過程。 王海原本就是游商,他與睿王府的管家有些親戚關系,早些年卻幾乎沒有聯系。 直到他發(fā)達后還想更進一步,特意去與睿王府的管家拉關系,王海和他這個遠房親戚才真正親密起來。 從此之后,王海再到各地走商的時候,就會特意用金銀去賄賂當地官員,收集各種消息傳回東梁,以此換取睿王的信任和賞賜。 短短幾年的時間,王海手中的財富就翻了幾十倍。 奇貨城建成后不久,王海收到睿王府的新命令,讓他偽裝成衛(wèi)國商人,去蔚縣定居,想辦法收集趙國的消息傳回東梁。 王海沒有拒絕睿王府的辦法,就算內心深處并不愿意冒這個險,他也不得不聽從睿王府的安排。 他先去衛(wèi)國待了段時間,將衛(wèi)國商人的身份做實,再經過奇貨城,然后前往蔚縣。 不得不說王海的運氣不錯,他去不同國家收集消息的時候都會以不同的身份出現在大眾面前。 王海從前就來過趙國收集消息,當時也用的衛(wèi)國商人的身份,所以在蔚縣落腳的過程異常順利。 等王海安頓下來后,慕容靖已經離開蔚縣,蔚縣原本的勢力正與慕容靖留下的勢力爭的不可開交,剛好給了王??沙酥畽C,用錢開路,與蔚衛(wèi)指揮使搭上了關系。 “然后蔚衛(wèi)指揮使那個廢物就被王海耍的團團轉,連帶著蔚衛(wèi)十個低層軍官里都能被牽扯進去六七個?”呂紀和將手中寫滿字跡的紙拍在桌子上,伸手去掏袖子的藥瓶。 銀寶沉默的點了點頭。 王海獲得蔚衛(wèi)指揮使的另眼看待后,再想親近屬于蔚衛(wèi)原勢力的軍官,就如同飲水般的容易。畢竟誰都不會覺得錢財咬手。 又都抱著‘指揮使自己都給王海行便宜之事,又怎么會因此怪罪我們。’的想法。 宋佩瑜伸手在桌子上寫滿字跡的紙上點了兩下,“有沒有慕容靖留下的人?” “有,但數目比蔚衛(wèi)的軍官少很多?!便y寶低聲答道。 宋佩瑜點了點頭,反而放心了下來。 如果慕容靖留下的人完全沒出問題,他還要懷疑是不是對王海的逼迫還不夠,以至于王海還有膽子撒謊。 他將這些密密麻麻名字的紙拿在手上,去看下面的紙。 這張紙上只有寥寥三行字,和一個名字,內容卻比那張滿是名字的紙還讓人血壓上升。 蔚縣典史也是梁州睿王的人。 好在宋佩瑜對蔚衛(wèi)指揮使發(fā)難的時候,始終都沒讓蔚縣縣衙中的人插手,動靜都捂在蔚衛(wèi)里。 因為慕容靖曾經在此坐鎮(zhèn),蔚縣縣令面對蔚衛(wèi)的時候,總是硬氣不起來。他試探了兩次后,見宋佩瑜態(tài)度堅決,就沒再執(zhí)著去了解蔚衛(wèi)的變動。 后面軟禁蔚衛(wèi)指揮使、穆氏族人,包括將東梁商人王海帶到奇貨城審問,都始終瞞著蔚縣縣衙。 呂紀和面無表情的靠在椅子上,堪稱老實的由著春芽將剛取來的抹額戴在頭上,有氣無力的道,“要不是你及時給慕容將軍傳信,讓慕容將軍點完兵后,先留在漠縣,別急著到來蔚縣,恐怕趙國調集兵馬的事已經傳遍九國?!?/br> 這個時候突然調集大量兵馬,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況且睿王并不傻,否則也不會在短短時間內,就將蔚縣弄得跟篩子一樣。就算他傻,他的臣屬幕僚也不會都是傻子。 睿王不能阻止趙國出兵衛(wèi)國,卻能與其他人一起搶趙國圈好的肥rou。 宋佩瑜緩緩搖了搖頭,并沒有因此而自得。 能現在就發(fā)現蔚衛(wèi)典史是梁州睿王的人,終究是件好事。 宋佩瑜在想,怎么才能將這個消息利用到極致。 讓人去梁州竭縣城門處叫罵,頻頻挑釁梁州睿王。 除了想報復梁州睿王派人來搶奪千金鏡,甚至還妄想對宋佩瑜下手,將宋佩瑜也搶走。 也有想借著他們與梁州睿王積累已久的矛盾,迷惑衛(wèi)國人的緣故。 如果能將蔚縣典史利用好,說不定能將慕容靖調兵的事也引到梁州睿王的身上,但又不能真的將梁州睿王逼到調兵遣將,不管不顧的與趙國開干的程度。 其中的分寸,委實難以把握。 因著對蔚縣典史還另有安排,宋佩瑜只讓人將蔚衛(wèi)的那份名單送去姜同知那里。 讓姜同知不必急著調查,免得導致人心惶惶反而生出不必要的波折。 只要派人悄悄盯住那些人,別讓那些人在慕容靖到蔚縣之前,做出搗亂的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