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為我和頂流談過 第44節(jié)
我的寶貝 不要難過了 我的寶貝 永遠(yuǎn)剔透純粹 永遠(yuǎn)耀眼 第39章 深夜覓食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 輕輕拂在他額前,纏繞著他烏黑柔軟的發(fā),帶起一陣薄荷清香。 車內(nèi)寂靜無聲, 程不遇抬起眼, 顧如琢眼底漆黑如墨, 只是對上他視線的這一剎那,仿佛他也跟著有些迷茫似的——顧如琢微微失神了一剎那, 隨后收回手。 大雨敲打著車窗,嘩啦嘩啦的,濺落起一片雪白的水光。 程不遇垂下眼睫, 安靜思索。 ……原來, 這是難過嗎? 他的情感缺乏癥從來沒有跟其他人提起過, 但顧如琢擁有能看破他情緒的神奇能力, 盡管他無法辨認(rèn)其中的真?zhèn)巍?/br> 從高中起,仿佛每次都是這樣。 那場他們彼此心知肚明的戀愛游戲中,他替他撿了鋼筆, 替他買了機(jī)票,在他發(fā)高燒的時候趕來醫(yī)務(wù)室陪他……這些行動,像是顧如琢隨性而起的玩鬧, 沒有多上心,卻也透著一種時常讓他緊張的野性和敏銳。 他借這場戀愛游戲?qū)徱曌约? 顧如琢是游戲的發(fā)起者,卻被他排除在外。按照他的計劃,這是他體驗情感的一場獨角戲。 他時常在想, 當(dāng)年的發(fā)起者如果換了別人, 他或許也會接受。 但不會有第二個發(fā)起者,背離他給他賦予的身份——顧如琢以一種強(qiáng)大、驕橫的姿態(tài), 把他從獨角戲中拽入塵埃,將一個人的事情,變成了兩個人的。 他說不清這件事會造成什么后果,或許什么后果都沒有,但也或許造成了什么后果,他還在思索。 顧如琢重新啟動車輛,雨刮器無聲運(yùn)行著。 山下果然有媒體攔著,但這個點,又下著暴雨,記者們大多都窩在車上打瞌睡。偶爾下來一輛車,也大多是來吊唁的客人返程。 起初沒什么人注意他們,后來車輛駛過主道,有人發(fā)現(xiàn)了異常:“起來了起來了,那不是顧如琢嗎?” “顧如琢一個人下來的?” 一群人定睛一看,這位少爺又是自己開車,墨鏡帽子都沒帶,神情微冷而放松。 “他一個人?下來干什么?” “聽說山上沒有吃飯的地方!” “臥槽,不是,快跟啊兄弟們!他車后座好像還有個人??!” 所有人都伸長脖子往前看,車輛拐過主路的,明明白白的都看見了后座還有一個清秀的人影。只是那人戴著口罩棒球帽和墨鏡,反而比顧如琢遮得還嚴(yán)實。 娛記們立刻走了一波,紛紛跳上車開始追。 “老李,你不追?你就在車上?” 李記者坐在車上,往那輛車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搖了搖頭:“喪期,他們要守靈的,這時候下山多半是買點東西,顧如琢這次連團(tuán)隊都沒帶,做人留一線,雨天晚上還是別追車了吧?!?/br> “我跟你說,你這樣不行的,豁不出去,怎么做好娛記?”同行人也沒有強(qiáng)求,只是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離去了。 這一片本身靠近郊區(qū),非常空曠,除了高架上貨運(yùn)車流川流不息外,主干路上每輛車都十分顯眼。 程不遇系著安全帶,很乖地坐在后座。 聽見身后車輛的轟鳴聲,他回頭看了一眼。暴雨中,少說有五六輛車都在追他們,陣仗很嚇人。 “安全帶系好了沒有?”顧如琢在前座問道,聲音淡淡的。 程不遇抬起眼,望見車內(nèi)后視鏡上映出顧如琢的一雙眼,很銳利,不知道是在看他還是在看后邊的車。 他說:“系好了。” “好,坐穩(wěn)?!鳖櫲缱岭S手調(diào)了音樂,車內(nèi)開始播放搖滾樂,他沙啞的聲音響在其中,透出一種異于平常的冷靜和危險:“我不太喜歡大多數(shù)記者就是這個原因,今天情況特殊,我們來把他們甩開。” “好。” 程不遇認(rèn)真地回答道。 顧如琢低頭笑了一下,隨后狠踩油門。 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感到車輛突然加速,慣性把他摁在車輛后座上,輪胎在地面上擦出尖銳的響聲。 程不遇想了起來,從前顧如琢就喜歡飆車,有不少次,他聽見他們說去海邊開車玩,姜風(fēng)月和何淺就打抖:“反正我們不坐顧哥的車,腦子都要被甩成漿糊了。每次都跟過鬼門關(guān)一樣,媽的,嚇?biāo)廊?。?/br> 他坐顧如琢的車時,顧如琢卻很穩(wěn)。 他們的車提速到了一個驚人的速度,路邊的景象幾乎都看不清了。 這種開車的風(fēng)格透著一種野性和狠勁兒,顧如琢的面容卻冷靜而沉定,甚至還有空瞥了他一眼,唇邊又勾起一抹笑意。 程不遇又注意到了他的這一眼,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望著窗外白花花被撞碎的雨,問道:“我可以開窗嗎?” “你開?!?/br> 程不遇于是降下車窗。 雨勢猛烈,和風(fēng)一起強(qiáng)勁地刮進(jìn)來,全部涌到后座上來,雨珠飛到人手上,甚至?xí)黼[隱的疼痛。 后座被淋濕了一大片。 程不遇趕緊把車窗關(guān)上。 只這一剎那,外邊的風(fēng)和雨帶著他的呼吸離開了,仿佛也吹散了這兩天聚攏的陰霾。 程不遇輕輕閉眼,長出一口氣。 他睜開眼時,又望見后視鏡中顧如琢的面容,他已經(jīng)沒看他了,但還是在輕輕地笑著。 十分鐘后,他們身后已經(jīng)看不見任何人的影子。 “這邊快到城區(qū)了,附近有個小城中村,應(yīng)該有便利店開著,過去看看吧。” 顧如琢停了車,從前座下車,撐開雨傘接他下車。 他們出門時雨還不大,程不遇被他催著過來的,也沒想起來拿傘,這時候只能共撐一把傘。 雨天路面滑,巷路冷,反而顯得體溫溫?zé)帷?/br> 隔著一個審慎的距離,兩邊的體溫都若有若無地散開,薄荷香混雜著沐浴露香,傘外大雨濕冷,陰暗空曠的巷路只有他們彼此,還有隔了很久才會出現(xiàn)的交談。 顧如琢平視前方:“冷嗎。” 程不遇說:“還好?!?/br> 又走了一會兒,程不遇望見顧如琢握著傘的手已經(jīng)凍得發(fā)白,又小聲說:“換我打傘吧。” 顧如琢說:“不用?!?/br> 就這么一條長街走到頭,總算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家四小時便利店,店里還有盒飯可以賣。 顧如琢走進(jìn)去的時候,店家都驚呆了:“你是……” “顧如琢?!?/br> 顧如琢顯然對這種場景習(xí)以為常,他禮貌地微笑了一下,“您這里所有盒飯我都要了,辛苦您加熱。還有沒賣完的糕點和即食食品我也都要了。” 程不遇呆在店里等著。 貨架被顧如琢要空了,他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于是就站在一邊安靜地等著。 “吃飯的事我忘了,明天之后就不用這樣了?!鳖櫲缱谅曇羯硢?,“你今天先將就一下?!?/br> 程不遇說:“沒關(guān)系?!?/br> 店家一邊加熱東西,一邊往他們兩人間不住地望——顧如琢真人比照片、視頻中好看無數(shù)倍,本人極高,站在那里就是一身銳氣,旁人根本移不開眼睛。 而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雖然一張臉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但也是一樣的惹眼,身形高挑,身段標(biāo)致,棒球帽壓下的碎發(fā)中,隱約能見到一雙漂亮清透的眼睛。 結(jié)完賬,顧如琢給店家簽了個名,隨后提著兩個巨大的袋子往外走。 程不遇要幫忙,他沒讓,只是終于把傘讓給他打了。 他比他高,程不遇給他打傘,有些吃力,手往上舉著,傘面時不時地會碰到他的頭。 顧如琢沒有發(fā)表什么意見,他垂下眼,靜靜地望著他。 回了車上,顧如琢驅(qū)車返程。 回到皎山山下,顧如琢停了停,隨后跟他說:“你稍微等一下,萬一有人敲車窗,不要開門?!?/br> 顧如琢下了車,回頭看了一眼另一邊的娛記的人數(shù),隨手提了一袋盒飯和糕點零食,撐傘給他們送了過去。 “工作辛苦,都下班吧,這些吃的你們分一下,辦喪事,招待多有不周全的地方?!鳖櫲缱谅曇羯硢。斑^兩天會開記者發(fā)布會,也請大家給我們一些緩沖的時間?!?/br> 這時候還守著的都是沒選擇追車的記者,一看到他過來,一個個都滿臉震驚,如同撞了大運(yùn)。 有人開始舉著相機(jī)一頓拍。 李記者離他最近,這時候清醒了過來,也舉起相機(jī)拍了一張他。 盡管沒什么內(nèi)部消息,但顧如琢深夜出行,給記者送飯,也能寫成新聞了。 娛記和明星之間的關(guān)系很復(fù)雜,一旦把握不好那個界限,往往兩敗俱傷。 所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四下靜悄悄的。 也有人不老實,發(fā)現(xiàn)顧如琢車?yán)锖孟襁€有個年輕男孩——偷偷拍了起來。 但這個距離,那男孩看起來又是坐在后座的,根本看不清晰。 最大的可能是顧如琢的幾個師弟之一,素人何淺或者已經(jīng)在國外成名的姜風(fēng)月,也沒什么可挖的。 顧如琢的作風(fēng),業(yè)界人人有所耳聞。他對工作人員都很好——前提是別把他惹毛了。 這次喪禮因為是程氏家事,顧如琢的團(tuán)隊沒有跟來,沒有人想到顧如琢?xí)浿麄儭km說是順?biāo)饲?,也有作秀的可能,但人心都是rou長的,多多少少會受到一些打動。 顧如琢送完東西,回到車內(nèi),接著往上開。 他打開車門,一眼望見車輛后座的程不遇。 程不遇應(yīng)該也餓了,他還在車上時就拿了一個糖包子開始吃。 紅豆包,店家用微波爐加熱過,滾熱綿軟,咬一口,濃郁的紅豆香氣四散開來,很甜美。 這包子一個也沒多大,但程不遇吃著吃著,沒吃幾口,人卻吃睡著了。大概是車輛暖風(fēng)催眠,熱氣上涌,又沒有別的聲音驚動,他實在困得沒撐住。 前天程不遇凌晨三四點睡,九點起來,隨后就是一整天的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