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衡看著他：“從齊恬那里得來的？”

    張煥明不說話了。

    “他在找你之前，先跟洛羿舟做過交易。你最好不要太相信他?！?/br>
    “我現(xiàn)在啊，更不相信你的判斷?！?/br>
    步衡揉揉太陽xue，“反正要跟你說的……找個私密的地方，我告訴你一切的前因后果?！?/br>
    張煥明沉吟片刻，“就今天?！?/br>
    步衡就此出院。

    張煥明有兩本日記，一本記錄自己發(fā)現(xiàn)的不合邏輯之處，比如和齊恬的那些巧遇，另一本記錄自己記憶紊亂的情況。

    “我想過，文字會丟失，所以我還錄了內(nèi)容?！睆垷鲝澲?，從書架里抽出自己藏起來的錄像機。

    步衡抱著胸，看他支起錄像機，對準兩人，然后在那邊念叨日期、星期、天氣。

    張煥明用眼神示意步衡，可以開始了。

    “這樣沒問題？”步衡有些擔心，“你確定我可以直接說出來？”

    之前他也試過和齊恬溝通，那會兒都有一些限制。

    “沒問題?！睆垷餍判臐M滿，“這么多年了，我的記錄一直很完整?！?/br>
    “行?！辈胶庹局绷?，心跳微微加速，“下面我說得話，無論你信不信，不要打岔?！?/br>
    張煥明靠著桌子，和攝像機的鏡頭一起望著步衡。

    “這是一個游戲世界……”

    “一共有三條支線，你是其中一條……”

    “查一查你爸爸在回收耗材上的生意，以后會暴雷……”

    “我并不屬于這里……”

    也許是因為已經(jīng)琢磨了這么多年，步衡說起這些，沒有停歇。

    張煥明看著他，表情有些發(fā)木。

    步衡苦笑了下，“我這個身份，早該領盒飯了。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還好好的?！?/br>
    隨著他的講述，張煥明眼瞳里屬于他的身影漸漸透明。

    “哥？”步衡停下來，奇怪地看著張煥明。

    為什么對方的表情要哭不哭的？

    他站起來，邁開腿。

    只是那一步?jīng)]有邁出去。

    步衡驚詫地低頭看自己透明的手，然后在原地化作金粉。

    他沒有了實際的身體，如同一道光，飄進虛擬的數(shù)據(jù)流中。

    現(xiàn)實世界里，張煥明淚流滿面地往前一撲，像是一個未完成的擁抱。

    “……”張煥明張張嘴，動作定格了一秒，喃喃道：“我在干什么？”

    他摸摸后腦勺，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

    葛家。

    洛羿舟呆呆地坐著，他的四周是相熟的董事和不相熟的親戚。律師們站在后排，神情靜穆地圍觀這場家族內(nèi)部的審判。

    “怎么處理？”

    “先讓他把股權(quán)交出來！”

    “你們也別逼他太狠，敢做私自關押Omega的事，這家伙完全是個瘋子?！?/br>
    “欸，老弟，此言差矣。警方都說是一場誤會，你們怎么能這樣隨便冤枉人。”

    經(jīng)過他多年的經(jīng)營，董事會還是有力挺他的人。

    最終堂哥堆起笑意，用溫水煮青蛙的辦法來解決他的問題。

    “小舟，你先養(yǎng)養(yǎng)身體。公司的事，哥幫你管著?！?/br>
    洛羿舟被送到那棟遠離城市的別墅，那里出來就是關他的地方。

    他走進去，絡繹不絕的工作人員把屬于他的東西搬進來，另外有廚師、清潔來跟他見面。

    秘書跟在身后，“我還跟著您干?！?/br>
    洛羿舟鼻頭輕輕地嗅了一下，他覺得這里的空氣不太對，不應該這樣的。

    “這里有別人住過嗎？”

    “您是指——”

    洛羿舟反過頭，他好像在期待一個名字。但是后者湊過來，小聲提醒說：“我打聽過了，齊恬先生沒有回自己家，目前在張總那邊住著。”

    洛羿舟神情中閃過一絲痛苦，而后是迷茫。

    他的大腦里闖入一段回憶。

    回憶里，他和張煥明在爭搶一個甜糯的Omega，為了這個Omega，他們互相給對方的商業(yè)公司使絆子，而他也鋌而走險，把人強制帶走。

    可是那個Omega的心不在他這里。

    張煥明報警，他差點進了相關法庭。

    事情是這樣嗎？

    洛羿舟就這樣被看管起來。由于堂哥作梗，普通的客戶聯(lián)絡不到他，大客戶也拿不到總裁辦簽署的具有法律效應的文件。他處理事情的效率大大降低了。

    這天，一家游戲設備相關的工作室找到他。

    秘書：“這家的商業(yè)價值太低，副總毀約了?！?/br>
    洛羿舟站在三樓，望著樓下的泳池，他喜歡站在這個房間。

    “理由?！?/br>
    “他們的技術方向不是私人企業(yè)可以負擔得起的。與其日后不斷投入，不如一開始交點賠償金算了。”

    難怪對方要過來鬧。

    洛羿舟明白，自己是被推出來解決麻煩事的。

    “您怎么想？”

    “沒必要毀約，當個技術儲備，還不用賠錢?！?/br>
    那就見一見吧，告訴對方一切都是誤會。

    洛羿舟對著鏡子給西裝正領帶，抿著薄唇，噴了點草木冷香。

    他見到的負責人是外國人，性格不適合當管理者，聽說以前都是在技術論壇里單打獨斗。這和他記憶里的好像有些微的出入。

    這種技術宅，他是怎么注意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