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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日樓能答應,他賣得才算安心。 怕對方表面應允,出爾反爾,譚屏要求見一見幕后之人。 他活了半輩子,自認會看人,但是如果看走眼了,那也沒辦法,問心無愧,他總要先顧及自己活得好。 沈磡:“老先生要見我,想來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有附加條件,只要不過分,我都答應?!?/br> 譚屏:“你說說,我會提什么?” 沈磡面無表情:“我只做正當生意?!?/br> 聰明人不需要把話說得太直白,譚屏笑起來:“陪我下一盤棋,價格由棋局定。” 這就成交了?歐陽軒抱臂站在一旁,覺得譚師傅要虧了,他就沒見過下棋能贏過沈磡的。 兩炷香后,沈磡落下一枚白子,局面微微逆轉,由沈磡穩(wěn)贏的局面變成死局。 譚屏眼睛一瞇,他果然沒看錯人,對方不怕他喊出天價,而是放水讓他家財萬貫過個好晚年了。 他是個臭棋簍子,輸了才會漫天要價,便宜這后生了。 “我要一個莊子,需得在……” 要求不多,很容易辦到。歐陽軒看著從頭到尾一臉淡然的沈磡,一時竟然不知道,他是出于善意放水,還是一落子就看出譚師傅是個臭棋簍子,故意不贏他。 …… 顧長衣趕到碼頭報名,不只是為了打工,他聽說玉頂山的石料是沒主的,任何人都可以去運。 他明面上搬磚,暗地里收進一批,等時機合適了賣出,無本買賣,非常合算。 碼頭排隊的人有十幾人,顧長衣飛快湊上去,被老板拎出來:“小姑娘湊什么熱鬧?!?/br> 顧長衣:“我力氣大?!?/br> 老板:“這倒是看不出來?!?/br> 顧長衣:“您讓我試試,要是我不行,您再趕我走,行嗎?家里實在窮得揭不開鍋了,我父母雙亡,還有個弟弟要養(yǎng),弟弟中午都沒吃上飯。” 全是大實話。 老板被一番話勾起惻隱之心,想起自己遠嫁的jiejie,未出閣時也對自己這般好,他道:“行了行了,讓你試試?!?/br> 顧長衣:“謝謝老板。” 一撥二十人湊齊后,一艘船從河面開過來,吃水很深,行駛緩慢??堪吨?,老板指揮工人去船上卸貨。 顧長衣背著他的大竹筐,排隊在最后。 “你注意點啊,摔了不負責。” “好的?!?/br> 輪到顧長衣,他打開筐,一塊一塊往里裝石料,這些石料切邊整齊,在山上加工過,每塊大概兩三個磚頭大。 裝滿之后,顧長衣蓋上蓋子的瞬間,嗖地把石頭都收進無涯境,只留下一小塊壓底。 他假裝艱難地背起竹筐,兩邊的麻繩勒進肩膀,步伐踉蹌,走了幾步,才穩(wěn)住重心,額頭上冒了一層細汗。 “小看你了,力氣不錯。”老板夸贊顧長衣,“跟著前面的人走?!?/br> 顧長衣兩手壓著麻繩,才能讓繩子有負重的緊繃感,等人少了,他悄悄放開繩子。只背了一小塊石頭,肩膀居然就有點酸,顧長衣盯著前面十幾人,有青壯年,也有老年人,平頭百姓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得出來謀生。 顧長衣眨了眨眼,眼眶有些酸澀。 老板重修祖宅,地勢偏高,一群人背石頭上去,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顧長衣一言不發(fā),默默地把石頭倒出來,在管事那里記個數,拎著筐往河邊走。 麻繩摩擦肩膀,微微刺痛,來回幾趟之后,痛覺更深了。 顧長衣抿嘴,自己未免太細皮嫩rou了,有點羨慕旁邊幾位肌rou扎實的兄弟。 搬了五趟之后,假干活的顧長衣跟真干活的工人,齊齊坐在地上氣喘吁吁。 顧長衣累得臉頰爆紅,汗水都掛在了睫毛上,一眨眼就撲簌落下來。 “姑娘,真有你的?!逼溆嗳思娂娊o顧長衣比大拇指。 顧長衣心虛地笑笑:“彼此彼此?!?/br> 他都這么努力地干活了,承平侯應該放心他掀不起風浪了吧? 一船的石頭搬完,老板開始發(fā)工錢,按件計錢,拿完錢再去那邊領個饅頭,臨時工們就散了。 顧長衣領到了二十枚銅板,把饅頭讓給了隊里的老人家。 他數了又數,細心地藏起來,湊到老板面前:“船是不是還要開到玉頂山運石頭呀?” 老板道:“你想干全程還有力氣?” 顧長衣:“有。” 老板端著一碗面,蹲在河邊吃:“天快黑了,我們連夜干活,你想清楚了。” 顧長衣有點餓:“我沒問題?!?/br> 他見老板似乎要吃完面才開船,咬了咬牙,蹲在他面前,厚著臉皮商量道:“我想回家一趟,很快的,能不能等我回來?” 老板很懂:“看你弟弟?” 顧長衣:“嗯。” 老板定定地看了顧長衣一眼,想起自己jiejie,無奈道:“哎,長姐為母,去吧。” “謝謝!” 顧長衣飛奔回家,路上買了四個rou包子。 暗七揪心了一下午,就差跟暗四一起抱頭痛哭。 夫人真的在打工,夫人在碼頭搬磚??! 他們誤會夫人了。雖然他們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主子真相,但是出京實在太遠了,等他們找到主子,主子自己都該回來了。 見顧長衣回去,兩人都松了一口氣。要是夫人搬磚出了什么意外,主子回來肯定削死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