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笑了許久，“我可沒見過這樣談生意的?！?/br>
    宋修竹的手機(jī)響了。

    只響了一下。

    他看了眼，很快收起了手機(jī)。

    “我們不會讓步，你要清楚，技術(shù)掌握在我們手里。”

    宋修竹抬頭，頓了頓，才道，“那我們就沒什么好說的了?！?/br>
    他的表情和剛才不一樣。

    對方終于意識到，一直被他們拿捏的很死的買家，似乎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簡單。

    但是，沒有他們，對方去哪里找合適的技術(shù)，去找專家？

    別的公司，技術(shù)沒有他們高，模板沒有他們精確，但是要價不會比他們低。

    “打擾了，”

    宋修竹起身，“我很希望我們能達(dá)成合作，但遺憾的是——”

    他話沒說完，但對方已經(jīng)明白，宋修竹不是在演戲，而是真的要放棄他們了。

    “這個價格——”

    對方叫住了他。

    宋修竹轉(zhuǎn)身。

    對方頓了頓，深呼一口氣，才道，“我們是不會降低的，就算你用這樣的態(tài)度來……怎么說呢，如果下次你再來，我們不會給你這個最便宜的價格，你明白嗎？”

    “我們的時間很寶貴，而你的放棄，意味著你將錯過最好的價格?！?/br>
    “我明白?！?/br>
    宋修竹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回頭。

    回去的車上，助理問他，“宋先生，找到其他代替公司了？”

    “沒有，”

    他低頭，又點開那封短信。

    助理不敢繼續(xù)往下問，因為他的表情并不輕松，而助理也意識到，他們的問題并沒有解決。

    修長的手指掠過屏幕。

    那封短信也很短。

    “回來的時候發(fā)個信息，我們要去野炊，你來不來？”

    發(fā)件人：她。

    野炊的地方，在海邊。

    搭了四個帳篷，方斯聞和蘇擎一個，宋修竹一個，謝雁一個。

    系統(tǒng)：等等……？

    好吧，其實，都是方斯聞一個人搭的，他表示這幾個高智低能玩家，并不能給他在搭帳篷上提供太多幫助。

    而他確信，他們不是不會，只是懶。

    所以，他算了一下，只搭了四個。

    五個帳篷，

    可以，但是沒有必要。

    黃昏落日，海面平靜，沙灘上還有其他來野營的的人的帳篷，雖然離他們有一定距離，但遠(yuǎn)處的歡聲笑語，還是不時能傳過來。

    蘇擎坐在沙地上，點燃了篝火。

    方斯聞在收拾烤架。

    謝雁帶了魚，在處理。

    至于宋修竹——

    在看海。

    蘇擎指著遠(yuǎn)處那個清冷又帶著小說男主氣息的背影問，“誰把他叫過來干活？”

    謝雁說，“我很忙?！?/br>
    方斯聞轉(zhuǎn)頭，“如果你想吃好的烤魚，就不要繼續(xù)指使我。”

    蘇擎最后親自上場，把宋修竹拖了過來，然后一袋rou扔在他面前，“切開，串起來，擺好，懂？”

    宋修竹：“？”

    落日是一眨眼的事情，海面上金光消失了，青色慢慢從頭頂蔓延至海平線，星星在頭頂微微閃爍著。

    他們一句沒問他隧道的事情。

    蘇擎說，“還記得上次我們烤魚是在哪嗎？”

    “落谷河?！?/br>
    謝雁說，“那里也很涼快?！?/br>
    方斯聞拿起串好的魚，放在火上。

    宋修竹也靜靜坐著，看著遠(yuǎn)方。

    “落谷河的云端大橋竣工后，我們沒回去看，”

    蘇擎拿出手機(jī)，點開照片，湊近給謝雁看，“但他們給我拍了照片發(fā)過來?！?/br>
    “他們？”

    “當(dāng)?shù)氐娜?，?/br>
    照片上的大橋，在云端隱隱而現(xiàn)，云海翻滾，如同仙境。

    “你還認(rèn)識當(dāng)?shù)厝?。?/br>
    “買魚的時候留的電話號碼，現(xiàn)在他們改用微信了，我正好隨手加了一下?！?/br>
    “魚不是你在河里抓的嗎？”

    方斯聞?wù)f，“我覺得你適合捕魚業(yè)?！?/br>
    蘇擎踢了踢他的凳子，

    “我還說你適合餐營業(yè)呢?！?/br>
    他說，“是后面買魚給老吳他們燉湯的時候，你忘了，我們自己吃——”

    蘇擎比劃了一下，“當(dāng)然自己抓的更香，當(dāng)時那么忙，誰有空再去抓魚?！?/br>
    宋修竹什么也沒說，只是收回目光，看著篝火。

    他應(yīng)該來嗎？

    收到短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來了，可是來了，又覺得好像不該來。

    魚rou的香味漸漸出來了。

    第一個提出這個問題的，不是宋修竹，是蘇擎。

    “他來干嘛？”

    說的是宋修竹，誰都能聽出來。

    宋修竹說，“你很直接?！?/br>
    方斯聞點頭表示贊同。

    謝雁攤手，“不是你們要叫他來的嗎？”

    “我什么時候叫……”

    蘇擎一愣，他靠近謝雁，問，“你看到了我的電腦？”

    方斯聞涂了點醬料在魚身上，瞥了眼蘇擎，“你還真給他發(fā)了郵件？”

    宋修竹發(fā)言表示清白，

    “我并沒有收到他的任何邀請，包括郵件?！?/br>
    “你的辦公室，只要你熬夜，從來不關(guān)門，”

    謝雁說，“而且，你在打聽什么，研究什么，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

    她說，“我把人叫來了，你們自己說吧。”

    宋修竹已經(jīng)做好了回答的準(zhǔn)備。

    怎么說？

    沉管隧道，沒有談攏，他國的設(shè)備和工程不允許他們參觀學(xué)習(xí)，技術(shù)公司獅子大開口，一切都回到了起點。

    再好的廚師，沒有食材，也不能空手變出美食。

    方斯聞嘆了口氣，說，“那我先來吧?！?/br>
    他扶了扶眼鏡，“沉管的制造有兩個難題，作為一種鋼筋混凝土結(jié)構(gòu)的管道，第一，它的鋼筋結(jié)構(gòu)本身需要一個生產(chǎn)模板?！?/br>
    這個模板，就是用三個億，荷國的公司也不愿意給的東西。

    “第二，就是材料本身，高性能混凝土?！?/br>
    蘇擎也不藏著了，“我聯(lián)系了華國多家工廠，雖然自動化模板難度很大，而且，他們沒見過也沒做過，但是，可以試一試?！?/br>
    不管能不能試，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必須要造。

    “有一個混凝土材料方面的專家，她已經(jīng)在沉管廠里的實驗室里開始工作了，雖然環(huán)境很惡劣，但我相信他們的實力，可以造出符合要求的沉管專用混凝土……”

    方斯聞的話最長。

    他們一人幾句，很快說完了。

    最后是謝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