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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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就是不打不相識吧。 想當初在蕪州石xue,在仙麓斷崖,桌上這悶頭吃飯的小熱狗可是差點就要將她烤熟了,誰又能想到今時今日,大家竟能坐在一起,吃同一桌子的菜呢? 亦秋抱起碗筷,目光不自覺望向了月灼。 短暫沉默后,月灼抬眼回望向她:看著我做什么? 沒怎么,就是覺得挺神奇的亦秋說著,忍不住問了一句,對了小熱狗,你記得我嗎?我是那只差點被你烤熟了的羊駝。 有嗎?月灼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我只在結(jié)契那日見過你。 亦秋癟了癟嘴,不再言語。 果然,弱小的妖精,走哪兒都不會被人放在心上的。 蕪州那夜,我心魂剛剛歸體,意識尚未恢復,本能攻擊見到的所有人,我是在那時傷了你嗎? 月灼話到此處,似是思慮了片刻,又耿直地補了一句,我給你道個歉吧,聽聞人間做了錯事,都要這樣博取對方的原諒。 她說著,站起身來,對亦秋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 看得出來,這小熱狗的道歉方式十分形式化,一看就是教了方法,但并未真正走心。 不過話說回來,那顆石心生出血rou也沒多少時日,來日方長,總得慢慢去學,不便過早苛求什么。 不重要,不重要,都是小傷!亦秋連忙站起身來,不知所措地一邊搖頭,一邊擺動著雙手,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我也就是隨口問問 真要道歉,幽硯才是當時傷得最重的那一個,她這只傷了四只蹄子的人有什么好矯情的? 她發(fā)誓,她就是隨口一問,純屬飯桌上沒話找話說。 你不原諒我嗎?然而月灼卻很認真,此時此刻就站在桌邊,望著亦秋不肯坐下。 大有一副,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一直站在這里不動了的感覺。 額亦秋愣了愣,短暫尷尬后眨了眨眼,道,我原諒你了。 月灼聽了,這才坐下身子,繼續(xù)吃起了午飯。 漸漓在一旁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湊至月灼耳邊小聲說起了悄悄話。 只見那小熱狗一臉認真地聽,又一臉認真地點著頭,也不知是不是在經(jīng)過一次尷尬「實戰(zhàn)」后,對「道歉」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午飯過后,亦秋本想幫忙做點什么,卻最終和幽硯一起被留在了屋子里,連個刷碗的活兒都沒有攬到。 一時之間,她百無聊賴地坐到窗前曬起了太陽,雙眼不自覺望著隔壁那緊閉的房門,整個人陷入了一陣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幽硯忽然走到了她的身旁,拉過一根凳子坐了下來。 你很擔心?幽硯淡淡問道。 也沒有主角嘛,再怎么沒有光環(huán),也不至于死在一場夢里吧?亦秋輕聲應著。 你倒是看得開,就像那兩只兇獸一樣,分明命都攥在別人手里,卻每天半點不急。 因為知道急也沒有用嘛,這種事情,旁人又幫不上忙要是換在以前,確實會挺急的,現(xiàn)在就 亦秋話到此處,沉默片刻,這才抿唇說道,現(xiàn)在就沒什么大想法了。 怎么就沒想法了?幽硯不禁問道。 心里沒秘密了,人就安心了唄。亦秋想了想,笑道,有你在,我沒什么好怕的。 可我怕 誒? 怕他們有什么閃失,便將你一同帶走了。 亦秋不由抬起雙眼,直到望見那一瞬幽硯的眼眸,她才想起這世上沒有誰是無堅不摧的。 你 可我又不能怕。幽硯說著,抬眼望向了窗外,我怕了,誰還能讓你安心? 第162章 我要有用點就好了 那一瞬,亦秋心里又一次閃過了這個念頭。 其實這樣的想法,早在她心里閃過了成千上萬次,不管是在從前的世界,還是在如今這個隨便出來一個配角,都能用一根手指頭碾死她的玄幻世界。 可她從小到大都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家境普普通通,學習普普通通,長相普普通通,智商更是普普通通。 若不是來到了這里,她怕這一輩子都只能普普通通地過,根本不會踏上這樣一段時不時便要驚心動魄的旅程。 可就在她想將這樣的感慨說出口時,幽硯卻忽然伸手摁住了她的頭頂。 這樣的感覺,她并不陌生。 幽硯在窺探她的意識,這已不是第一次了。 可她此時此刻能有怎樣的意識?幽硯忽然這樣做,是想從她心里看到什么? 亦秋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著,她一邊想,一邊又因為「這樣的想法也會被幽硯看到」而感到十分尷尬。 她想,自己此時此刻腦子里的尷尬一定都被幽硯看去了,這種時候了腦子里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待會兒幽硯指不定要怎么笑話她呢。 想著想著,幽硯終于松開了指尖。 亦秋不由皺了皺眉,向后退了些許,面色不悅道:你你為什么忽然這樣啊,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問就好,我又不是不會告訴你 她知道,幽硯一直都很尊重她的隱私,從前關(guān)系還十分一般時便是如此。 按理來說,當初她們彼此之間互不信任,幽硯都不曾輕易窺探她的心意,如今彼此早就開誠布公了,怎還反而倒退了回去? 就在亦秋十分介懷之時,幽硯將那微涼的掌心放上了亦秋的手背。 她輕聲說道:我沒在窺探你的心思。 亦秋微微挑了挑眉,反問道:那,那你在做什么? 幽硯一時蹙起了眉頭,低聲應道:我只是想把你體內(nèi)那個系統(tǒng)找出來。 你亦秋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抿了抿唇,不抱希望地問道,那你找到了嗎? 你說得對,我找不到它。幽硯說著,眼底閃過了幾分失落。 幽硯,它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亦秋小聲說道。 嗯幽硯應著,卻將眼底失落迅速藏了起來,抬眉道,但我會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趕走它。在那之前,它需要你做什么,你便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做到。 亦秋聞言,不由心頭一暖,彎眉笑道:它也沒讓我做什么了,任務一直就那么一個。 那就好。幽硯說著,用力握緊了亦秋溫軟的雙手。 好一陣沉默后,亦秋忽然提出想去神鹿池邊上坐會兒,幽硯便連忙起身帶她去了那里。 敖岸山的神鹿池,四周樹蔭環(huán)繞,天地靈氣更是如煙似霧般于此緩緩流動,讓人深感身在其中,恍如身處夢境。 山中秋日那午后的陽光,溫柔傾灑在池水之上,碧色的池水清澈見底,池面水光粼粼,指尖輕輕拂過,都似打碎了漫天星辰。 許久前,亦秋曾來過此處,便一直記在心里。 人間沒有這么美的地方。 或許昆侖有,可幽硯不喜歡那里,她便也不喜歡那里。 幽硯:你喜歡此處? 亦秋:嗯 幽硯:回到魔界,我為你造上一個一模一樣的。 亦秋:這也行? 幽硯:當然,這并不難。 亦秋低眉欣喜了片刻,卻忽然搖了搖頭,道:魔界是魔界,敖岸山是敖岸山。 幽硯聞言,不由一愣:你不喜歡魔界? 亦秋又一次搖了搖頭,抬眼望向幽硯,認真說道:我喜歡每一個有你的地方,所以你不用把魔界變成我喜歡的樣子。 她說著,手指不禁輕輕撥弄起了那清澈的池水,眼里早已載滿了欣喜。 雖然我總是喜歡這個、喜歡那個,可我更喜歡你給我的。 亦秋輕聲說道,昆侖山里,那個簡陋的樹洞,又或者是我們歪歪扭扭的木屋,我都是很喜歡的 那么苦,你都喜歡?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咯。亦秋說著,忽然將指尖沾起的水珠彈在了幽硯臉上。 下一秒,她站起身來,下意識向后躲了幾分。 幽硯愣了數(shù)秒,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只抬手擦去了臉上的水珠。 幼稚她輕聲說著,語氣卻不帶半點鄙夷。 幼稚就幼稚。亦秋說著,見幽硯沒有半點要還手的樣子,便又安心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可就在下一秒,幽硯竟只勾了勾手指,便將池中水「勾」了起來,猝不及防便潑了亦秋一臉。 亦秋愣了好半天,這才半瞇著睜開雙眼,下意識張了張嘴,一臉詫異地望向了旁側(cè)止不住揚起了嘴角的幽硯。 她的臉上滿是水痕,頭發(fā)也濕了小半,水珠不住地向下滴落,看上去狼狽極了。 你你你你!亦秋抓起幽硯的衣袖,用力抹了一把臉,用重重扔開,咬牙問道,到底是誰更幼稚?。?/br> 幼稚就幼稚。幽硯說著,望向亦秋的眼里,更添了幾分笑意。 怎么還帶現(xiàn)學現(xiàn)賣的? 亦秋不禁咬了咬唇,眼里滿滿寫著挫敗。 就在她思考如何扳回一城時,幽硯忽然輕輕湊上前來,伸手為她擦起了臉上殘留的水珠。 而后,又從臉上,擦拭到了打濕的發(fā)上。 那冰涼的手指,在靈力的催動下有了幾分溫熱。 幽硯的動作很輕很細,一時竟讓亦秋覺得有些癢癢的,下意識想要閃躲,卻又不知為何,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與幽硯決定「在一起」似也挺久了,可太過親昵舉動,卻好像也只有蛇山之上那一次親吻。 耳畔,似有蟲鳴鳥叫。 秋風輕輕吹著,卻吹不涼那遇見guntang的臉頰。 她也不知時間到底過了多久,只知這樣的距離,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心跳加速。 忽然,幽硯松開了她的臉龐,稍稍后退了些許。 亦秋習慣性捋了捋鬢邊的碎發(fā),這才發(fā)現(xiàn)那本該被打濕的發(fā),此時此刻都已被幽硯用靈力擦干。 她不由心想,也就她脾氣好,也就這鳥女人有這「指尖吹風機」的本事。 若是換做尋常情侶,誰敢潑自己對象少說一臉盆兒的水,那不得當場鬧分手了? 不會生氣了吧?幽硯不禁問道。 你你開玩笑沒輕沒重的,我生氣也正常吧?亦秋不禁別過臉去,下意識伸手捂住了通紅的臉頰。 你不也用水潑我?幽硯反問道。 我就用了那么點兒??!亦秋皺了皺眉。 幽硯想了想,又爭論道:我給你擦干了的。 亦秋咬了咬牙,回頭反駁道:那你這不是打一巴掌再給糖嗎? 沒打你一巴掌。 聽說智商太高的人,情商都不怎么樣。 亦秋再次將頭扭了過去,小聲嘀咕道:不爭這個了,我沒生氣! 你沒生氣,背著我做什么? 我 臉紅了,丟人。 亦秋這般想著,卻見幽硯已經(jīng)起身繞到了自己跟前,彎腰、俯身,幾縷長發(fā)自肩頭向下滑落,一雙細眼眨也不眨地就這么望著她。 你干嘛??? 你臉紅了。幽硯說著,不由得揚起了眼角。 亦秋見藏不住,一時也不再遮掩,只將雙手放下,抬眉問道:那又怎樣? 不怎樣,紅紅的,挺好看。幽硯說著,在亦秋面前坐下,將她認真打量了一番,道,我吻你那日,你的臉也這般紅。 亦秋下意識低垂了眼睫,沉默數(shù)秒后,卻又忍不住抬眉偷看了幽硯一眼。 不看還沒發(fā)現(xiàn),此刻一看才知道,幽硯臉上也泛著些許紅暈。 這鳥女人,有什么資格笑話她臉紅啊?分明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嘛。 這讓她一時來了底氣。 你不也是?亦秋說著,伸手戳了戳幽硯的臉頰。 那一瞬,她明顯感覺到幽硯詫異地向后閃躲了一下,這樣的閃躲,讓她更加得寸進尺。 你看你,都紅到耳根了,還說我呢!亦秋說著,不禁伸手揪了揪幽硯的耳垂,大有一副翻身做主的架勢。 別鬧 你怎么脖子都紅了???!亦秋說著,指腹順著耳垂,便滑向了下方的頸側(cè)。 就在這時,幽硯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看見幽硯皺了皺眉,眸光似是閃爍不定。 好了。 啊?亦秋瞬間瞪大了雙眼。 我感覺不太對。幽硯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你 我,我怎么了我?亦秋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這眼神,這語氣,這過分緊張的空氣是不太對勁。 幽硯忽然這樣,是想要做什么?。?/br> 這深山野林小池邊,沒個遮擋沒張床,可不好太過放肆吧 亦秋這般胡思亂想著,呼吸竟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然而下一秒,幽硯松開了她的手腕。 別動手動腳的。幽硯說著,平復了一下心緒,一時坐直身子,再不言語。 哦亦秋摸了摸手腕,心里莫名其妙閃過一絲失落。 她坐在旁側(cè)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