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沉默著站在原地，像跟灰撲撲的石頭柱子。

    安德烈對他的抗拒不以為意，他聞到了提防和警惕，“戴……海蒂都讓你做什么？”

    “在海蒂會長未回來之前，全權(quán)照顧您的起居?！绷_伊說，“所以在送走血液之后，我會暫時住進來。”

    “讓司鐸當(dāng)傭人？”

    “親王級別的吸血鬼值得最高級別的對待?！绷_伊回答著朝安德烈伸出手，“煩請閣下將血液交給我。”

    安德烈把玩著盛放血液的試管，蒼白修長的手指好像隨時都會捏碎那支珍貴的試管。

    “國王的‘后花園’住著一只吸血鬼，這支血液由伯納爾掌控，教會被當(dāng)做看管血族的工具，你們比伯納爾四世還要愚蠢。”

    “不必挑撥離間。”羅伊皺起眉，表情冷淡還帶著淺薄的慍怒，他是個年輕的神父，最厭惡血族的虛偽與謊言。羅伊知道吸血鬼有駭人的咒術(shù)，惑人心神，能將純善之人變成惡魔。即使是接受過洗禮的牧師也會中招。

    對羅伊的冷淡反應(yīng)，安德烈沒有露出被戳破的窘迫，他將試管扔給羅伊，看著這個心神堅定的司鐸提起箱子離開。

    這趟渾水越來越復(fù)雜，越來越有趣，安德烈對教會的參與感到驚奇。戴竹從沒有提到過羅伊，也沒有提到過教會在伯納爾計劃中的形象。

    戴竹趕赴血獵，教會人員出面。安德烈看著高升的月亮，扭動有些僵硬的脖子，無聲地笑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司鐸是除了教皇以外教會最高的官職。

    具體的教會職位還蠻復(fù)雜的，這里就簡化為：教皇-司鐸-大主教-主教-牧師。

    其實并不太重要，因為教會的戲份沒有很多。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通往血獵的小徑上，戴著禮貌身著喪服的女人悠閑漫步，她的帽檐上停著一只瘦小的蝙蝠，藏在大朵黑玫瑰的花心里。

    她像寬闊道路上不滅的鬼混，神秘危險。

    “海蒂。”

    女人停下腳步，帽檐上黑亮的蝙蝠眼睛瞬間比起，留下一團毛茸茸的灰黑色花心。

    萊恩斯與海蒂遙遙相隔，平直的道路是隔絕天使與惡魔的門，獵人在天堂，血族在地獄。

    “夜巡值班？”海蒂優(yōu)雅地站在原地，露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

    這個玩笑開得不是時候，至少獵人板著臉，沒有做出應(yīng)有的回復(fù)。

    “我需要你做出一些解釋?！比R恩斯打量四周安靜到只有寥寥幾聲蟲鳴的環(huán)境，問，“你為什么在這里？貝拉呢？你究竟在做什么？”

    北區(qū)的夜風(fēng)微涼，海蒂裸露的臂肘和腳腕蒼白無比，透著冷艷的紅，她微微抬起頭，依舊維持著微笑：“這里不是合適的聊天地點。你真的要和我在荒野里討論正事嗎？萊恩斯探長?！?/br>
    萊恩斯對這個客套諷刺的稱呼本能皺起眉，飄揚的黑色裙擺奪去了大部分注意力，好似海蒂的存在就只為了這一身喪服。

    “你想去哪里?！比R恩斯下意識地將目光轉(zhuǎn)向被寬大帽檐蓋住的臉頰，大半陰影灑下，除了艷紅的唇，那里什么也沒有。

    “集市胡同里有家為酒鬼開的店，老板娘是個喪夫的母親，有興趣嗎？”

    萊恩斯側(cè)過身，“聽你的。”

    北區(qū)集市的胡同里藏著許多獨屬于下等人的“世外桃源”。糧食發(fā)酵后產(chǎn)生的香氣和每一縷空氣相融，堵塞鼻腔。這里有劣質(zhì)的牛排和下酒菜，有說大話的男人和講粗話的女人。

    衣著精致如黑天鵝的海蒂在里面格格不入，她的舉止受過教養(yǎng)，聲音刨去情感的冷淡透著居家婦人的溫軟，她的皮膚白皙，臉龐瘦弱。像進入孩子堆的芭比娃娃。

    酒館里大半的眼光都集中在這個帶進了冷風(fēng)的女人身上。

    留著胡子的大叔舉著酒杯朝海蒂吹口哨，贊賞地看了萊恩斯一眼：“眼光不錯？”

    萊恩斯對這種混亂的酒館不陌生，他忽視了周圍人的調(diào)侃，跟在海蒂身后來到了喧鬧里最靜謐的一處小木桌。

    海蒂點了兩杯啤酒，白沫溢出杯口，淌在木桌上。

    仍舊有不死心的客人因為好奇而大量這個格格不入的女人。但夜晚買醉的人們各有各宣泄的方式，一個不會笑的娃娃不比他們懷里浪///蕩的活人有吸引力。

    狹小木桌一半都被巨大的啤酒占據(jù)，是需要5個銅幣，就能依靠劣質(zhì)啤酒過一個美好的夜晚，是很劃算的買賣。

    “你想問什么？”海蒂沒有去碰有缺口的杯把，細(xì)小泡沫凝固在酒面上，緩緩下沉，這實在不算什么好啤酒。

    10個銅幣換來了一個不比野外好多少的談話場地，萊恩斯對這個環(huán)境不甚滿意，卻也不再挑剔，比起干凈的房間，海蒂是更重要的討論對象。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替他管理血獵?！焙５倩卮?。

    這個回答讓萊恩斯沉默了片刻，逐漸升起的違和感又被壓下去半分，“這不是你，海蒂，你應(yīng)該帶著貝拉去過平靜的生活?！?/br>
    “我們就這個問題已經(jīng)討論了很多次，這就是我，萊恩斯?！?/br>
    “貝拉呢？完全沒有人見過她?！?/br>
    “她在她應(yīng)該去的地方，一個平靜祥和的偏遠(yuǎn)村莊?！焙５俚难劬θ犴樍艘恍?，透過稀薄的面紗，極難分辨。

    “告訴我你的目的，海蒂，諾德那么努力讓你遠(yuǎn)離血族與血獵，怎么可能會讓你來接任會長的位置。你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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