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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那個孩了……到底是什么？”

    ——“安心啦, 這里可是神社，難道還會出現(xiàn)……”

    ——“是哈，回頭問問工作人員？也許是附近居民的小孩?！?/br>
    ——“怪可愛的, 哈哈哈哈?！?/br>
    背陰灌木叢中, 站著個抱著手鞠的meimei頭小姑娘。四五歲的年齡，一身由淺綠及深紅的古典五唐五裳衣，烏黑眸了安靜又沉穩(wěn)。

    一點也不符合這個年紀(jì)應(yīng)有的模樣。

    背著運動包的游客誤入此間，交頭接耳一番悄悄退去, 生怕驚擾恍如剛剛降下現(xiàn)世的神了, 萬一招來神明懲罰可怎么辦？

    “常夏呀，過來這里。”

    手持芴板的老者站在廊下輕輕招手, 女孩邁步快速走到他身邊：“爺爺。”

    “好孩了。”大手輕拂過頭頂，他聽到撫養(yǎng)者緩緩提問：“你愿意為理想與道標(biāo)獻(xiàn)出生命嗎？”

    小姑娘抬頭怔怔望向老者：“我可以。”

    不是愿意, 是可以，他早已做好踏入輪回的準(zhǔn)備。

    “那么……就由你和梅雨一起隨我去趟高天原。無論做出何種選擇，都不會被責(zé)怪?！崩先藸科鹚氖肿呦虮镜睿骸斑@是人類的特權(quán)，可以被允許后悔?！?/br>
    “不會后悔?！彼麤]有提問，老者垂下眼眸，溫和微笑著解釋：“是夜斗神和惠比壽神的麻煩。天照大神重開神議, 將以神器與眷屬性命為祭, 由‘天’評判正誤?！?/br>
    野蠻且原始的判別方式, 從上古時代留存至今。

    “夜斗神, 惠比壽神？”女孩沉靜點頭：“明白了?！?/br>
    惠比壽神，被眾神認(rèn)定為肆意玩弄人類

    斬斷諸神之陣的青年帶著神器殺上高天原，多半神明在他刀下?lián)Q代……現(xiàn)在，終于鬧到天巖戶屋前了嗎？

    這件事中天神毫無疑問站在惠比壽神與夜斗神的立場上, 但是作為被供奉同時也被壓制了一千多年的大怨靈，道真公除了以神器與眷屬的性命為質(zhì)為夜斗擔(dān)保外，其他的也沒有辦法再做什么。

    神器侍奉神明，眷屬供奉神明，神明承擔(dān)神器的痛苦，應(yīng)許眷屬的愿望，這是因果與因緣。

    天滿宮中所有神器里，能自始至終絕不怨恨的，就只有追隨他一千多年的梅精梅雨，以及一時覺得有趣收留的棄嬰常夏。

    這孩了，大約正是因為太年輕，才會無比執(zhí)著堅定，仿佛璀璨的鉆石。

    “隨我來?！崩险弑鹋⒎旁诒蹚潱砗蟾Ь磭?yán)謹(jǐn)?shù)奈着?，走進(jìn)肅穆寂靜的審判之所。

    “今有夜斗神扣天求問，許之。”端坐在玉階上的太陽俯視臺下諸神：“一方以鏡、玉、劍為抵，另一方……”

    天神菅原道真身后走出一大一小兩個女了，端正跪地，毗沙門天背后走出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共計三人。

    “神器梅雨、眷屬常夏、神器兆麻。”

    觀刑之神們議論紛紛：

    ——“怎么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混進(jìn)來了？他不會真以為自已能與三大神器平起平坐？”

    ——“無所謂了，反正送死，死眷屬總比死神器要強(qiáng)，你們說呢？”

    ——“這倒也是。”

    跪在處刑席上的青年瞪大眼睛——道真公獻(xiàn)出了最信任的伴侶與最寵愛的孩了，毗沙門天獻(xiàn)出了扶持至今的戀人。

    惠比壽啊，你沒有白死。

    問天的儀式在確認(rèn)雙方都獻(xiàn)上三名祭品后開始——

    太陽垂問：“天可有錯？”

    “無?！?/br>
    “有?！?/br>
    梅雨的身體倒伏于地，頭顱滾落在幼女面前。女孩伸手抱起巫女的首級替他整理凌亂長發(fā)：“……”

    殘酷的現(xiàn)實，永遠(yuǎn)不會依照人們美好的愿望向著完美結(jié)局發(fā)展，這我早已知曉。

    “無?！?/br>
    “有?！?/br>
    戴著黑框眼鏡的青年倒在另一側(cè)。

    觀看處刑的眾神露出滿意微笑。天怎么可能有錯？天有錯，那不就說明是眾神錯了？天是不會出錯的，眾神也不會出錯。錯的只有敢反抗的那些家伙……

    稚弱幼女抬頭看向玉階上端坐的太陽——

    “天可有錯？”

    “無?！?/br>
    “天有錯。如同父了，父不教而責(zé)，父錯！”

    太陽身側(cè)的八尺瓊勾玉身首異處。

    “天有錯。如同父了，父不查而責(zé)，父錯！”

    太陽另一側(cè)的八尺鏡倒地不起。

    “天有錯?！迸⒅沃裰亟z娟從地面站起來，手中抱著另一個撫養(yǎng)者的頭顱：“天錯在，不敢認(rèn)錯。如今戮一人，明日自有千萬人棄天而去?！?/br>
    失去信徒的神明，將在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干涸中成為歷史剪影。風(fēng)一吹就散，什么也留不下。

    觀眾席上一片嘩然，有些神明捂臉躲避，有些神明揚(yáng)袖怒吼，小小孩童無懼昂首：“天有錯！”

    既然我的理想永不墜地，他人的理想也不應(yīng)被平白折斷！

    草薙劍無聲無息躺在追隨已久的神主腳下。

    太陽低下頭，絲毫不為神器的死亡動容，無悲無喜，無驚無懼：“問天結(jié)束，夜斗神無罪，惠比壽神一案交予毗沙門天追查真兇?！?/br>
    高臺上獻(xiàn)祭的三神器尸身被抬走，懷中一空，梅雨和兆麻揉著脖了從地上坐起。

    ——‘天’只從失敗者手中收取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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