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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臺壞掉的識別機(jī)器,清水眠緩慢地辨別著眼前的人,睜著的眼睛緩緩地眨了眨,慢吞吞地回應(yīng):“……唔。” 對面的夏油杰無可奈何地笑了。 “這兩天也許是有點(diǎn)過量了?!彼f著,語氣里卻沒有聽出一點(diǎn)后悔。 另一只手往回拈起一顆鮮紅的草莓,紅艷的草莓抵著清水眠的嘴,上唇因動作被掀開一點(diǎn)點(diǎn),露出上唇包裹的粉嫩齒rou。 面對如此嚴(yán)重的侵---犯,換作平時的清水眠早怒了??伤F(xiàn)在沒有任何反應(yīng),神色呆滯。 “咽下去?!毕挠徒艽叽俚馈?/br> 聽到這句話,清水眠嘴唇蠕動著,親吻上草莓。然后乖乖地張開嘴,一點(diǎn)雪白的牙齒咬開柔軟的草莓果rou,汁水迸濺。 濕軟的舌頭伸了出來,裹著些許咬開的嫩紅果rou,一點(diǎn)點(diǎn)舔著嘴唇邊的汁水,想要慢慢地收回去。 又因草莓汁過多,紅軟的舌頭反復(fù)卷著,想要□□流到唇角下頜的余汁,卻怎么也伸不到。 而夏油杰眼神幽暗,將唇上的草莓更深地按下去,清水眠只得被迫張開嘴,啜著草莓清甜的果rou,嘴角不斷溢出多余的草莓汁,混合著口涎,淋淋漓漓滴落到下巴。 本能地,清水眠感到委屈而嗚咽起來,眼睛里泛起朦朧的水汽。 就像是,沒有被滿足一樣。可他分明在小口小口吞咽下這顆草莓,到了最后,舌頭微卷,裹挾著唇角最后一點(diǎn)汁與果rou,慢慢地收了回去。 這個緩慢的動作,宛如長鏡頭的慢放。而那軟軟的舌頭尖觸碰到夏油杰的指腹,濕潤柔軟的觸感讓他猛然一驚,撤回了手。 然后驚魂不定,眼神四處飄著,仿佛剛才強(qiáng)迫清水眠的人不是他。 同時,眉頭煩惱地皺著。 幾天前,他聽到清水眠提出尋找回去的辦法,理智上知道這是正面的解決辦法;情感上,卻是十年來失去的缺憾匯聚成巨大的黑色旋渦。 宛如當(dāng)年叛逃咒術(shù)界,見到兩個年幼的咒術(shù)師孩童被普通村民們無故虐待,支撐著夏油杰整個人“所謂保護(hù)弱者”的信念支柱最終轟然倒下。 而失而復(fù)得,就不可能再失去。情感的支柱直直撞上理智的那根柱子,所有的,再次轟然坍塌。 關(guān)住清水眠以后,夏油杰使用了一點(diǎn)點(diǎn)特殊的咒具。角落里,熏爐往上飄的白煙,不是普通的煙霧,而是制造迷幻夢境的關(guān)鍵。 但幾天來,清水眠不哭不笑,神色呆滯,宛如人偶般。夏油杰又有點(diǎn)疑惑自己的初衷。 他到底,是想要什么樣的清水眠? 一個如瓷偶般沒有生機(jī)的清水眠,亦或者是,從前那個孤勇過頭的少年? 盤星教教祖夏油杰并沒有思考太久。在高專的那幾年,他總是思慮過多,而叛逃咒術(shù)界以后,則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想要的,務(wù)必要得到。 清水眠小聲的嗚咽,也只有那么幾秒,很快便止住。他是當(dāng)慣兄長的人,不擅長傾訴,不擅長紓解,很多事都是自己扛著。 令從前夏油杰迷戀的,便是那些不開口的滿腹心事,大抵是因?yàn)樗c自己有些像。 看著垂眸不語,呆滯不動的清水眠,夏油杰已經(jīng)看透自己從前的戀情心事,卻還是著魔似地再次傾身,右手撫上他的臉。 看破又如何,諸般業(yè)障魔障,也無法放下。 當(dāng)上所謂的教祖,夏油杰偶爾也讀讀佛經(jīng)來忽悠信徒。 印象深刻的,是摩登伽女愛上阿難尊者的故事。 佛問:你愛他如何? 摩登伽女說:“我愛阿難眼,我愛阿難鼻,我愛阿難耳,我愛阿難聲音,我愛阿難行步?!?/br> 望著眼前人秀挺的鼻梁,小巧的耳垂,線條起伏的脖頸,夏油杰忽然想看到他的眼睛。 大拇指順著臉的輪廓滑了下來,漫不經(jīng)心地劃拉著唇,其他的手指并攏掌在他臉頰邊,稍稍用力,迫使清水眠微微抬起臉來。 終于看到那雙緋紅的眼睛。 摩登伽女說:我愛阿難眼,我愛阿難鼻,我愛阿難耳,我愛阿難聲音,我愛阿難行步。 什么樣的情愫都是從眼眸的交碰開始。 然而,眼前清水眠的眼睛,緋紅的眸子朦朦朧朧地,像是映出世間虛浮的霓虹,卻沒有半分真影。 他柔順而安靜,就像是任何匍匐在腳下看他的所謂信眾。 夏油杰喉結(jié)焦躁地滾動了兩下。 鉗制著清水眠臉的手送了開。然后他起身,驟然打開兩扇紙門,外面的光透進(jìn)來,晨光大亮。 明澈的晨光灑在跪坐著的清水眠身上,是靜止的,乖巧的。 而這,更讓夏油杰莫名煩躁。 忍著這幾分煩躁,夏油杰走到清水眠面前,一把鉗住他的臉讓他抬頭,外面的光碎在這雙赤紅的眼眸里,微微漾著。 “我是誰?”以命令的語氣問道,夏油杰微微瞇起眼,像是對待那些沒有利用價值的信徒一樣,一聲催促的鼻音輕哼出來,“嗯?” 下頜被捏住,清水眠被迫抬起頭。明亮的光散落在他眼中,微晃,像是紅色的海面波浪溫柔地起伏。 像極了從前舊影。 這仿佛觸動到了教祖夏油杰。 居高臨下的他,慢慢蹲下---身來,單手雖仍是捏著下頜,動作與眼神卻溫柔了不少。 與之平視的過程中,清水眠神情呆滯,似乎是無意中吸入太多的熏香。他呆滯這,緩緩地露出一個迷蒙而空虛的笑,眸光對不上焦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