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樂絲，你無論以怎樣的面貌出現(xiàn)，你都是我的小女神?！?/br>
    陶樂思莫名覺得希爾達(dá)在說“my little goddess”這個詞語莫名動人，當(dāng)然，出于維持一個女神威嚴(yán)形象的需要，她不可能腆著臉要求希爾達(dá)把這句話多重復(fù)幾遍。

    “地下密室的線索或許有關(guān)基督教，”陶樂思說，“還和英格麗·康拉德有關(guān)。”

    希爾達(dá)的神情僵了一下，她大概有幾秒鐘的時間沒有任何動作，任由手中的香煙燃燒著。

    “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在片刻的停頓后，希爾達(dá)吸了一口煙，說道，“如果她還活著，她一定會找到學(xué)校?！?/br>
    “也許她并沒有死?！碧諛匪颊f。

    在地下密室中，她看到的是英格麗的幻象，而非亡魂。亡魂或者是幻影，陶樂思還是能夠分清楚的。

    希爾達(dá)挑了一下眉毛，她的神色顯得有點(diǎn)不太自然。

    陶樂思懷疑希爾達(dá)和英格麗發(fā)生過什么，金發(fā)美艷的藝術(shù)資助人與她所資助的年輕舞者，正適合作為一個故事的開頭，盡管可能是類似于希爾達(dá)和她亡夫那樣倉促開頭，又戛然而止的故事。陶樂思低下頭，假裝對面前的餐盤特別感興趣，實際上，她的心里開始升起一股無法遏制的嫉妒。

    不，很快理智就讓陶樂思冷靜了下來。嫉妒是沒有意義的。希爾達(dá)也年輕過，她應(yīng)該擁有一段沒有陶樂思參與的過去。

    主菜吃完后，侍者端上來了甜品。

    在陶樂思甜品餐盤的小勺下，壓著一張紙條。

    陶樂思展開紙條，上面是用鉛筆潦草寫的一行字：飯后，速來格雷厄姆見我。c.r.

    克勞迪婭有的時候真的很煞風(fēng)景，陶樂思暗罵了一句。

    “克勞迪婭要和我談話，也許她有事情要告訴我，”陶樂思說，“我現(xiàn)在有些后悔和她合作了，尤其是她還有可能是個冒牌貨?！?/br>
    “那不重要，任何人、任何神都有可能會被蒙騙，”希爾達(dá)用很溫柔的語氣說，“重要的是，你是如何打算的?！?/br>
    “我有幾件事情需要驗證。然后在那之后，我會做我應(yīng)該做的?！碧諛匪颊f。

    她踏著風(fēng)雪推開格雷厄姆酒店的玻璃門時，克勞迪婭正在大堂中來回踱步，看到陶樂思，連忙親熱地拉起她的手臂。

    “下雪了，很冷，對不對？”她說，“下午很熱鬧，公園里死了一個人，鎮(zhèn)子不大，現(xiàn)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你想找我談什么？”陶樂思問。

    “關(guān)于能夠殺死索莎娜的毒｜藥，我已經(jīng)找到了?！笨藙诘蠇I高興地說。

    陶樂思很驚訝，沒想到克勞迪婭的效率這么高。

    克勞迪婭舉起手中一個如安瓿般大小的玻璃瓶，其中盛著少半瓶淺藍(lán)色的液體，像是稀釋了的硫酸銅溶液。

    “卡俄斯之淚?！笨藙诘蠇I說。

    卡俄斯是希臘神話中的原始神，并非是毒｜藥制作專家。至于他的眼淚是否有毒，或者是某種劇毒之物借用了他的名諱命名，就不得而知了。

    難道凌晨三點(diǎn)克勞迪婭跑到郊外的教堂是為了尋找這什么卡俄斯之淚？不過也不對勁，卡俄斯是希臘神話的神祇，克勞迪婭恐怕在天主教堂里是找不到和祂有關(guān)的東西……

    “你能確定它絕對有效嗎？”陶樂思問。

    “哦，當(dāng)然。我今天已經(jīng)證實了?！笨藙诘蠇I聽起來很興奮。

    根據(jù)她的說法，她弄來這種藥之后，立刻就去了城里的酒吧。那里有一個剛剛失戀的小伙子正倚靠在吧臺邊，徹夜借酒澆愁。作為女神，克勞迪婭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讓那個小伙子喝下了一滴卡俄斯之淚，藥物融入了他的血液之中。

    卡俄斯之淚對于諸神而言是劇毒，但對于人類卻沒有什么害處。當(dāng)天夜里，饑餓的索莎娜和她的神使狼人來到城鎮(zhèn)街道上，試圖尋覓落單的行人時，在公園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醉醺醺的小伙子。

    狼人撲上去，撕開了小伙子的喉嚨，摻了卡俄斯之淚的鮮血被索莎娜喝下去了一點(diǎn)。

    她立刻發(fā)現(xiàn)了血有問題。但是卡俄斯之淚已經(jīng)匯入了她的身體，盡管微量，卻對她造成了傷害。而她的神使狼人則可能遭受到更大的創(chuàng)傷。所以陶樂思在地下密室的時候，感受到狼人的氣息微弱，而在郊外的雪地上，陶樂思遇到索莎娜的時候，她的神使也沒有跟隨。

    這一切足以說明，卡俄斯之淚是可以殺死索莎娜的。然而問題就是，索莎娜作為女神之一，對于毒物十分敏感，如何才能讓她服下足以致死的卡俄斯之淚？

    陶樂思聽完了克勞迪婭的匯報，點(diǎn)了點(diǎn)頭，深以為然地說：“如果你給那個可憐的小伙子灌下一加侖的毒｜藥，說不定索莎娜剛一咬破他的皮膚就會被毒死。”

    克勞迪婭很生氣：“桃樂絲，卡俄斯之淚不是那么容易就獲得的?！?/br>
    “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想法？”陶樂思問。

    克勞迪婭小心地把卡俄斯之淚收好，然后看著陶樂思。

    也許是被“克勞迪婭并非真正的女神，她是個冒牌的”這種想法先入為主所干擾，陶樂思感覺到克勞迪婭的后背出現(xiàn)了一對鮮紅的羽翼。

    赫卡忒是沒有羽翼的。

    希臘諸神中，有翅膀的神也寥寥無幾，通常來說，背著大翅膀的，往往是天界的天使編制，比如天使長加百列和米迦勒。

    但陶樂思和這些天使并沒有交集，也不打算招惹他們。大家不是一個神話體系，畫風(fēng)不同，也沒必要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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